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偶有一两场绵绵春雨,依旧带着对隆冬的恋恋不舍,给这天地间带来了一丝去而复返的寒意。
官道旁,去年的枯叶依旧洒落在地,而老树上已是冒出了几许嫩绿的新芽。
一棵颀长的大树下,一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正随风摇曳。不远处的草丛中蓦地窜出一只灰色的兔子,原地蹦跶了两下,目光忽然被这朵小花所吸引,凑近了些,正准备将这小花吞掉,突然间又警觉的瞪大了眼睛扭头朝远方眺望。
此时正是清晨,道路上还飘扬着没来及消散的薄雾。大地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一阵阵闷雷声,从远处传来。滚滚的尘烟席卷着雾气,如巨浪排空般的扑面而来。
随着时间推移,那轰隆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灰兔无比惊恐的转身钻入了枯草丛中。一匹匹矫健的战马,极速驰来,那朵无名的小花被马蹄带起的一阵劲风拦腰斩断,飘舞的在半空。
小花落地的一刹那,一只马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了过来,将其揉碎在泥土里。
而远方,巍峨的虎牢关已然清晰可见...
就在关东联军朝虎牢关极速前进的时候,吕布早已是率大军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不得不说,吕布治军的本事确实十分出色,甫一抵达虎牢关,他便亲自率领兵马巡视城关,检查城垛的漏洞,整点军备,督促原先的守将将一应守城物资,全部准备妥当。
在他这一番雷厉风行的行动下,整个虎牢关原本懒散的风气早已一扫而空,兵士们皆是积极备战,不少人还嗷嗷的叫嚣着要与联军决一死战。
“启禀将军,西方十里处发现贼军踪迹!”一个探子飞奔上城墙,跪倒在吕布面前,禀报着敌情。
“来得好!”闻言,吕布面色一喜,“贼军有多少人,何人将领?”
“不下三千,其中步卒两千,骑军一千,应是贼军的先头部队。”那探子朗声答道,“将领不知为何人,只是将旗上高书一‘鲍’字。”
“鲍?”吕布并未听说过天下有哪位名将姓鲍,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蔑笑,“这等无名小卒也敢前来搦战,当真是不知死活。”
“高顺,你点三百陷阵营随我出战,文远,你代我守关。”吕布丢下这么一句话,不等诸将回应,便手执方天画戟,跨上嘶风赤兔马,下了关城。
此番第一个杀往虎牢关的乃是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本来酸枣会盟之时议定的联军先锋是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然而鲍信寻思孙坚既为前部,怕他夺了头功,暗自派其弟鲍忠领马步军三千,径抄小路,前来虎牢关挑战。
然而待到鲍忠率军赶到虎牢关下时,吕布早已是带兵列阵等候多时了。
鲍忠勒止士卒前进的步伐,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员虎将迎风而立,其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腰系玲珑狮蛮带,一件大红色披风在风中抖动,隐约可见那披风上所绣金丝麒麟图案,胯下则是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嘶声如龙吟一般。远远望去,这一人一马恰似一团火焰般,在苍茫的大地上分外惹人注目。
一直以来,关东诸侯对于董卓其实并不甚了解。不少人都极为看轻此人,毕竟董卓并未有过何功绩,甚至在与黄巾贼作战之时还尝到过败绩,在诸侯眼中区区董卓根本不够看,只待联军大军压境,其人必定不战自溃。
因此鲍信才会只派给鲍忠区区三千人,便来叫关。而鲍忠看到吕布后,不由暗自心惊,他未曾想到那董贼手下竟有如此猛将。再看吕布身后的士卒,不过仅仅数百人而已,可是这几百人面对十倍于己的对手,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畏惧,军容分外整齐,铠甲具亦是尽皆精练齐整。
“吕奉先在此等候尔等多时,谁人敢与我一战!”就在鲍信还在打量对方的时候,吕布已是大喝一声,声若洪钟一般,在肃杀战场上,回荡不息。
“助恶匹夫,何不早降!”鲍忠自是不敢应战,只是遥遥指着吕布大骂道。
“哼,无胆鼠类!”眼见鲍忠只是躲在骑军阵中,根本不敢出来应战,不由冷哼一声。
“驾!”吕布方天画戟在赤兔马臀上轻拍一击,与他心意相通的赤兔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般朝前狂奔而去。
“将军!将军!”高顺眼见吕布独自驾着赤兔马绝尘而去,不由大急。
“放箭!放箭!”鲍忠则比他更急,大声呵斥着手下赶紧放箭阻挡吕布前进的步伐。
一时间箭如雨下,黑色的箭镞带着划破空气的破音嗖嗖的朝吕布飞去,可是急如闪电的赤兔马带着吕布强大的杀气,有如一团烈焰般的吞噬所有射向它的箭枝!
只是几息的功夫,吕布这一人一马竟是冲到了敌军的阵前,此时弓箭已经失去了作用。
“拦下他,快拦下他!”鲍忠根本想到吕布竟是如此神勇,神色顿时变得仓惶起来,赶紧招呼身边的亲卫上前去挡下吕布,而他自己则是拨转马头,想要躲到后军去。
“贼子往哪里走!”吕布眼尖,望见鲍忠想要逃窜,当下大喝一声,朝鲍忠疾驰而去,身前有几个敌兵想要拦住他的去路,只见他长戟一挥,一道银光闪过,拦在前路的诸人尽数被挑落马下!
鲍忠回望吕布的位置,却正巧看到这一幕,不禁心神俱丧,更加奋力推动坐骑逃命,然而他的马如何能跑得过神驹赤兔。几个起落便为吕布所追上,赤兔马嘶声长啸中,一道惊雷闪过,吕布已是斩落了鲍忠的首级!
“陷阵营,随我掠阵!”见状,高顺当下挥展令旗,率领三百精骑掩杀向敌军。
与此同时,吕布亦是未有停息,孤身一人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卷走吞噬敌军的性命。而鲍忠麾下人数虽众,但主将已死,群龙无首,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被吕布杀得胆战心惊,抱头鼠窜。紧跟着,陷阵营精骑席卷而来,随着吕布不断屠杀...
小半个时辰之后,这场战斗便已结束,三千敌军逃走的十之无一,而三百陷阵营不过轻伤十余人,可谓是一场完胜。
如此一场失利不吝于一次当头棒喝,原本士气高昂的讨董联军听到了这个消息,无不是人人大惊失色,而更让袁绍等人颜面大失的是,当他率领着大军赶到虎牢关下的时候,竟是看到城头上正当中挂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而头颅下还系着一条方布,上书七个大字——从贼者,皆如此人!
“二弟,大哥误你啊!”当分辨出那城墙上的头颅正是自己亲弟弟鲍忠的首级之后,济北相鲍信当下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摇晃了几下栽落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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