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士人们在一起商议时局的时候,大将军府中,何进与何苗兄弟二人亦是在对饮小酌。
其实这兄弟二人关系一向不佳,不过因为拥立侄儿刘辩一事,两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如今也能坐在一起喝酒论事了。
酒酣之际,何苗微醺着开口道:“大哥,如今辩儿登基为帝,我何家的势力可算是稳固了,不过可不要忘了昔日对我们有恩惠的人啊。”
何进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又是为谁做说客而来?”
“嘿嘿。”何苗干笑两声,放下酒杯开口道,“听说大哥你有意要从民间新选一批内侍入宫?”
“哦,这事你也知道了?”何进不置可否。不过正如何苗所言,何进是准备借着蹇硕今次谋反之事,将宫中之人换上一遍,多遣些自己的心腹入宫,以免宫中阉宦势力再次坐大,以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我觉得此事就不必了吧。”何苗开口说道,“其实上次大哥你带兵入禁宫,大杀四方,已是将宫中之人吓得不轻,宋典他们...”
“我就知道你是来为那些阉宦说情的。”他话还没说完,何进已是摇头沉声道,“你可知那日我们可谓是命悬一线,若是让那蹇硕等人奸计得逞,我何家只怕要被其连根拔起,如何又有今日之辉煌。”
“可是此事谋划皆是由蹇硕一人而已,其他人毫无相关,甚至可说是并不知情,大哥你又何必迁怒于他们。”何苗摇头道。
“我知道你素来与那些阉宦交好,小妹入宫之初亦是多受他们照顾,不过这些人奸诈狡猾,可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你自己好自为之,休要与他们走的太近。”何进正色说道。
“奸诈狡猾?”何苗闻言却是冷笑一声,缓缓道,“那么大哥你身边那些个清流士人们便都是正人君子么?他们为何依附于你,难道大哥你心中不知?”
“这...”何进蹙眉不语。
“那些个士人们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然而私底下却是所做之事又有多少见得光,能摆上台面来的呢?”何苗满是不屑的开口道,“在我看来,那些阉宦比这些人要好不知多少,至少他们不会表面上对你感恩戴德、忠心不已,背地里却暗中捅你一刀!”
何进无言以对,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我的事自有分寸。”
“其实这也是小妹的意思,大哥你也应该考虑一下小妹吧。”何苗摇头道。
“小妹她又如何了?”何进皱眉道。
“如今灵帝新丧,小妹她独自一人寡居深宫中,还要照顾辩儿,心中的苦楚又有何人能知,若是身边没有些熟识的内侍陪着消愁解闷,谁又能解她的忧愁呢?”何苗开口说道。
闻言,何进沉默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既是如此,只要他们以后安于本分,不要再干涉政事,那么留他们在宫中亦是不无不可...”
“大哥你放心,想来那些奴才必不敢再生二心,蹇硕的下场可是前车之鉴。”何苗见何进无奈答应,满心欢喜的说道。
“反正宫中之事也要让小妹看紧些,休要让辩儿也被那些阉宦所蒙蔽。”何进还是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这个我自然省得。”何苗点头说道,想了想又开口说,“对了,既然说道宫中之事,那董家碎女子...”
“是啊,此人在宫中多方制肘,确实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角色。”何进摇头道,“今次为了年号与她起了一番争执,只怕她对我们已是怀恨在心,留她在宫中终究不妥,只是这人的身份特殊,一时又奈何她不得。”
这兄弟二人说得自然便是那董太后了,虽然知道这女子与己方不是同心,但是毕竟其人是先帝刘宏的生母,如今亦是按律临朝协政,朝中有事都不能完全绕过她,若是什么事她都要来插一手,这倒教人好生为难。
“这碎女子倒是好运,本家并非什么名门望族,自己也不过嫁了一个三等侯爵藩王为妻,谁又料到她竟能成为太皇太后。”何苗感慨说道,看他感想万千的模样,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一族未发迹之前也不过是南阳宛城的屠户而已。
“侯爵藩王...侯爵藩王...”听到何苗的感慨,何进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中念念有词。
“大哥,你...”何苗听到何进自言自语,不禁开口想要发问。
“有了!”何进忽然抚掌大笑道,面色甚为欣喜。
何苗眼见何进如此高兴,却不知这喜从何来,不由愣在一旁。
何进瞥了眼身边发愣的何苗,笑着开口道:“既然留她在宫中要为其多方掣肘,那么想个办法将她赶出宫去不就完了?”
“啊?”何苗听了却是撇嘴道,“赶她出宫?那碎女子如今可是太皇太后,大哥你如何赶得走她?还是另想他法吧。”
“哼,若她单单只是太皇太后便罢了,可别忘了她原本不过一藩妃而已,按照祖制,藩王妃子不可在宫中久留,既是如此,何愁赶不走她?”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闻言,何苗恍然大悟,亦是抚掌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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