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想明白财务的重要性之后,决定以后赏罚肯定要有点节制。待把一应琐事搞好后,金良便领着新军前去洛阳参加早朝。金良看了看东方那红彤彤的朝阳,刚才跟众将谈论出路的有点深入了,以至于误了早朝的时间,估计自己到了崇德大殿,那早朝早就结束了。可是,太后要在早朝时宣布给自己的任命呢,荆州牧兼征南将军,没有这个任命,自己就不好挥军回荆州。
后来金良下定了决心,自己现在军权在握,即便是早朝退了,自己也让众王公大臣为自己来开会,今天非把这个任命拿下来不可。想通后,金良就领着新军快马加鞭,往洛阳城里赶。走到半路,正遇到卢植带着几个尚书郎往小平津方向赶。
卢植看到了金良,他那洪亮的大嗓门从老远就传过来了:“金将军,太后有旨,明日早朝,你就先回去吧。”
金良很是纳闷,策马走近卢植,拱了拱手:“卢公可知太后为何延后早朝?”
本来太后传信给大臣都是靠小黄门宦官,可袁绍他们把宦官都宰了个干干净净,何太后没办法只得请尚书台的卢植过来通传一下,再说卢植德高望重不屑于依附袁氏一党,精忠为国,值得信任。
卢植苦笑道:“天子前两日受了惊吓病倒了,天子不在场,朝会无法开。”
金良很想说,这小皇帝刘辩在世家大臣眼里不就是一个傀儡吗,干嘛还非他在场,但他不好在这个赤胆忠心的大臣面前说这话。就问道:“天子的病情怎样?”
卢植道:“太医给天子看过。并无大碍。只需将养一天,明日就好了。”
金良正要拜别卢植,卢植却一把拉住赤兔马的缰绳:“这不是董卓的坐骑吗?怎么到了你的手中。”在讨伐张角时,卢植被小黄门左丰诬陷,丢官入狱,代替他的就是董卓,本来卢植已经即将打下广宗城,董卓一来官军反倒败了。因此,卢植对董卓印象特别差。
金良不敢在这个性如烈火的老头面前说这是来自董卓的礼物,就说丁原部将吕布接受董卓的赤兔马,弑杀丁原却被金良杀掉替丁原报了仇,金良见这赤兔马甚好,就据为己有,不再送还董贼。
卢植虽然还有点疑惑为什么董卓会用这样的龙驹去拉拢一个主傅吕布,但既然丁原和吕布都死掉了,金良也贵为光禄勋,他也不好再去查什么真相。先是安慰了一下金良,见金良脸上毫无戚容。知丁原和金良并无太大的瓜葛的卢植也没说什么,捋着胡须大笑道:“这样的宝马良驹给董卓匹夫完全浪费了。金将军,这马天生就该被你骑乘。”金良闻言,朗声大笑。
卢植忽然低下声音说:“刚才太后传我入宫,给我讲了你跟太后商议的事情,我同意你的判断,愿意遵从太后的安排,只是我手头没有兵马,而并州地界白波贼、黑山贼、南匈奴、鲜卑都很猖獗,所以太后密诏于你,把我曾统领过的北军五营人马再交给我统领。”说完就把密诏展示给金良看。
金良表情如常,心里却犯了嘀咕,虽然在对抗董卓保护太后这方面他和卢植达成了联盟,但他吕布可不想像卢植那样做一个愚忠臣,他想做的是曹操甚至比曹操还绝,没准将来就会跟卢植反目,所以北军五营不能就那么简单地交给卢植。
金良脸上如沐春风状:“卢公何时有空?我们一起去那北军五营。”
卢植急于想得到兵权:“我现在就有空。”
金良却摇摇头:“不如申时我们再在那里相聚吧。卢公也知道,丁大人刚被董贼所害,我并州军心不稳,我要回去整顿,再者我昨晚一夜没睡,有些疲倦。”
卢植见金良这么一说,也不好勉强,拱了拱手,拨马就走。
金良见卢植走远了,才吩咐新军:“咱们现在就去北军五营。”在去北军五营的路上,金良叫来几个赤卫队队员,叮嘱了他们几句话,让他们前去通告现在已经回到洛阳城中的高顺、薛兰、李封以及西园五军统领张任、夏牟,羽林中郎将黄忠。
金良到达北军五营,刚刚过了辰时,换算成后世是刚过九点,金良命五营的一万人都来到教场,开始让他们站军姿。
金良只是简单地给他们讲解了一下站军姿的基本要求,然后就说了一句:“跟着我一起站,谁要受不了就先退出吧。”
这一年,洛阳周边的气候相当反常。在汉灵帝死掉到十常侍被除掉的数月间,淫雨霏霏,连月不开,可等十常侍被诛灭后,晴空万里,骄阳高照,全副盔甲地站在大太阳地下,汗如雨下,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过了半个时辰,就有四千多人忍受不了,宣布退出。
与此同时,在西园五军、羽林军、虎贲军的军营里都在进行着枯燥的站军姿。
半个时辰后,这四只军队里忍受不了退出的将士都编入了北军五营,编完以后比原来的一万人还多出两千。
就在北军五营一万人跟着金良一起站军姿的同一时间内,飞虎军进入北军五营的辎重地,把比较新的兵器、盔甲和马匹全都偷偷运走,因为看守辎重的也被金良拉过去站军姿,没人发现,不过还是给这一万两千人留了部分兵器皮甲。
金良给这一万两千人讲话,话语里充满了欺骗:“你们都是精兵中的精兵,你们身手矫健,反应敏捷,所以我把你们留给我们大汉王朝的名将卢植大人统领。”
实际上,金良很清楚,一个士兵本身的身体素质如何并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能吃苦要有顽强的意志。不然长得再五大三粗也没有。站军姿就是一个衡量吃苦耐劳和意志力的最简单标准。下午跟卢植交接兵权时。卢植当下没有感觉到异常,毕竟他已有五年没统领北军五营了,到他感觉异常时,兵权已经交接完毕,他已经骑虎难下,而且金良还多给了他两千人,他也不好因为这件事就跟金良反目,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二天的凌晨时分。吕布在高顺、张任等将领的簇拥下,在赤忠卫队的保护下,快马加鞭,进入洛阳城。朝会已经推迟两天,很多大事都悬而不决。这一天的朝会就不能再拖延,便如期在崇德殿举行。
趁着皇权衰落,京师尽在世家掌握,袁绍等人还想跨刀入殿,却被黄忠带着羽林军把他们缴械:“宫门解刀,若跨刀入宫。视同谋反,就地格杀。”
看着上千龙精虎猛像是脱胎换骨的羽林将士。袁绍等人一不想把命丢在这群武夫手里,二来也不敢再冒天下大不韪像数日前一样强进宫门,只好解下佩刀。
袁术眼尖,看到金良挎着七星宝刀,张宁背着桃木剑,麾下诸将也都持刀拿剑跟随身后,悠然步入宫门。
袁术气急败坏,冲着黄忠大喊:“匹夫,你没看到金良他们都跨刀拿剑?你怎么不拦着他们那帮武夫,却来阻拦我们世家大臣?”
黄忠轻蔑一笑:“金大人已被皇太后赐封为光禄勋,负责宫殿警卫,本就应该手持兵器职守宫禁,再则金大人有救太后、天子、陈留王大功,被太后封赐可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余等何人,敢跟金大人相提并论?!”
袁绍早前招募的颜良、文丑并未带在身边,而袁术招纳的张勋、纪灵也都留在府中,而以袁绍等人的孱弱武功根本不敢跟黄忠呲牙咧嘴,只好忍气吞声。他们心里却在想,等下我们掌握了朝政,要金良、黄忠你们这些匹夫好看。
皇宫里的血迹、火烧印迹还没有处理干净,每个角落都隐隐可见,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和烟灰味道,但许多世家大臣眼神里掩饰不住那股得瑟,在外戚何进、十常侍垮台后,他们不再被党锢,天下该是他们士大夫的了。
这是金良第一次参加朝会,很多人他都不认识,便冷眼看着这群意图瓜分朝政的衣冠禽兽,心里一个个地给他们判了死刑。
朝堂左边为首的便是太傅录尚书事袁隗,依次便是司空刘弘、司徒杨彪、光禄大夫马日磾、河南尹王允等大臣,右边为首的便是司隶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典军校尉曹操等人,金良敬陪末座。太尉刘虞兼着幽州牧,身在幽州。
汉灵帝末年,大将军何进录尚书事,太傅袁隗录尚书事,两人同理朝政,现如今大将军何进被袁绍阴死,袁隗独揽朝政,意气风发,得意的很。与此同时,袁隗的大侄子袁绍身为司隶校尉,执掌司隶地区还负责监管京师和地方上的百官,权柄甚重。这袁氏叔侄立于朝堂之上,雄赳赳气昂昂,看起来这朝廷似乎不是刘家的,而是袁家的。
袁家的跋扈气势早已落在一旁的司空刘弘、光禄大夫马日磾、尚书侍郎郑泰、原大将军主簿陈琳等人眼里,他们不禁想起新近流传在洛阳的一个八字谣言“田氏代齐,袁氏代汉”,再看看袁家自党锢以来的举动以及袁家叔侄在十常侍作乱时的所作所为,越发显现出袁家存有狼子野心。杨家跟袁家素有姻亲,杨家也算四世三公,跟袁家是一丘之貉,杨彪自然不把谣言当成一回事,王允暂时依附于袁隗,自然也不敢拿那个谣言说事。
汉室宗亲刘弘、东汉大儒马融侄儿马日磾、由何进征召的尚书侍郎郑泰等人原本也以为那谣言是荒诞的,但他们都见过了袁绍假冒何进发给原并州刺史丁原的书信,确认了袁绍的阴谋,再加上尚书令卢植、大将军主簿陈琳等人的说服,这些原本的中立派开始对袁家有了不满,一旦有了不满,就在现实里寻找袁家不轨的证据,证据越搜越,越发证明了袁家是包藏祸心。
袁隗袁绍等人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根本料不到朝中已有相当一部分忠于刘汉朝廷的重臣开始准备反对他们对朝政的垄断。十四岁的少帝刘辩,因在他之前灵帝的几个儿子纷纷夭折。灵帝就把刘辩养在一个道士家里。妄想用道士的道术护佑刘辩。刘辩自幼长在道士家里。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无力抵御那些世家大臣跋扈的气场,坐在龙椅上呆若木鸡,何太后在他一旁一个劲地使眼色,见他毫无反应,何太后才轻轻咳嗽一声:“先帝驾崩不久,大将军与车骑将军又先后追随先帝而去,多赖众位贤良大臣。齐心戮力,共除奸宦,才保得社稷安稳。众位大功,本太后都记在心上,等下便逐一封赏。”
金良不住地偷笑,这政治太好玩了,何太后明明恨死了这些阴谋害死两位兄长又除掉她的臂膀十常侍的世家大臣,却在脸上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那些朝中大臣像是经过演习排练过一样,不约而同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此乃臣下应尽职责。臣下愧不敢当。”
这些大臣嘴上说愧不敢当,脸上却流露出你若不给我封官加爵我就给你没完的神情。让金良看得很生腻味。
何太后又说:“现今天子年幼,不能亲政,便由本太后摄政。”
那些大臣又纷纷跪倒:“全凭太后圣裁。”
何太后便取出一大叠任命诏书,因为宣读诏书的小黄门宦官全被诛杀干净,何太后便属意声若洪钟的尚书令卢植来宣读诏书。颁布诏书要通过尚书台,而袁隗录尚书事,执掌尚书台,尚书台势力便多为袁氏一党,不肯为金良、黄忠、高顺等人的升迁签发诏书。
还好,金良一早就暗示了何太后,何太后就任命中间派卢植为尚书令,总领尚书台,通过卢植来控制尚书台,来签发各种调任文书。
卢植又用他无以伦比的威望,以“尽忠皇室,不从权臣乱命”为口号,携带太后旨意,联络了尚书台里以尚书侍郎郑泰为首的多个尚书侍郎、尚书郎,抵制袁氏一党对尚书台的控制,渐渐使得袁隗的录尚书事名存实亡。
卢植高声宣读道:“袁绍、袁术、王允、曹操等绞杀宦官,有功于社稷,特封司隶校尉袁绍为郿侯领前将军,河南尹王允迁为凉州刺史,虎贲中郎将袁术迁为京兆尹,典军校尉曹操迁为右扶风太守。”
现在的董卓领前将军,是名副其实的凉州土皇帝,还控制着京兆府、右扶风、郿县等地,何太后如此任命,就是吕布暗示的,让袁绍一党跟董卓狗咬狗。袁绍等人一听,这看似加官了,实际上是把老子往死处逼。
本来董卓从驻守边塞的地方官吏升迁为羽林郎,再累迁西域戊己校尉,多靠袁家的推荐,算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按照这个东汉王朝的鸟规矩,故吏应视举主为君。董卓以前对袁家也是恭恭敬敬,袁绍跟董卓眉来眼去,约定要一起瓜分朝政,袁绍就想着随便给那个自家故吏出身的董卓一点儿权力,权当喂狗一样,谁知道董卓到了洛阳城外夕阳亭,拒绝再跟袁绍联络,看样子是动了异志,袁绍知道自己已经掌控不了拥兵十万欲行不轨的董卓了。而且,董卓自征讨黄巾、西羌屡次兵败,被一些世家清流大臣弹劾,袁家袖手旁观,董卓只得靠着重金贿赂十常侍而得免,久而久之,董卓对袁家恩断义绝,只剩下怨恨,如果自己离开了中枢,不能分给董卓利益,那么到董卓的势力范围便是死路一条。
何太后这个娘们莫非怪罪我们阴死何进、杀死何苗,故意整我们的。
袁绍等人纷纷跪倒在地:“微臣年少德薄,不敢当此大任,请太后收回成命。”
若不是金良、黄忠等人持刀动枪怒目而视,袁绍等人怕是早就架空何太后自行撰写诏令了,可朝堂被金良等人控制住,他们不敢放肆,只好采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一个劲地磕头,一个劲地称自己不能胜任。
这些人的态度也在金良的估计下,何太后接到金良的眼神暗示,便狠狠咳嗽一声,脸上隐隐露出几分震怒:“本太后想厚赏你们,你们却不识抬举,那么这些诏书就此作废,袁绍迁为荆州刺史,王允迁为豫州刺史、曹操迁为平原相,袁术迁为南阳郡太守。”何太后初掌皇权,自然不知道自己动辄改变的言行已经明显损伤君无戏言、一言九鼎的威严。
袁绍、袁术、王允还是坚辞不就,他们想董卓还是会被他们笼络掌握,根本看不透日后的局势,袁绍袁术二人还在做着“田氏代齐,袁氏代汉”的美梦,而王允却想河南尹靠近中枢,爬升为三公执掌朝政的机会比外放的州刺史要大多了。
曹操欣喜自己能外放为一方大员,不再屈居人下,想在平原好好治理一番,为以后打好基础,便爽快地叩谢圣恩。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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