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这才想起还需要掏两千两银子的腰包的,可自己并没有带钱出来啊,看贺子铭的表情,估计也是空着荷包出来的,就算带了,也决计不可能有两千两之多。笑容当下便僵在了脸上。
正在尴尬之时,雅间的屏风一开一合,一位学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冲芸娘笑道:“老板娘精明一世,怎么却又糊涂一时啊。这位兄弟是我家主人的贴身护卫,他哪里有什么银子啊。要银子你得找我这位账房管事。”
那人又冲李观棋行礼道:“两千两为含烟姑娘梳拢,奉外再拿一千两出来,请今儿来的诸位喝酒。公子看这样安排可好?”说完冲李观棋挤了挤眼睛。
这人正是吏部侍郎曹远山,他刚才便觉得贺子铭面熟,只是因为一共只在朝会上匆匆见过一面,所以迟迟没有想起来,但是再加上李观棋的声音,终究还是让他醒悟过来,这“竹”字雅间里的正是大乾朝的当今皇上。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曹远山在醒悟过来的当口,便决定过来一探究竟,李观棋的相貌他还是很有印象的,所以立刻便认了出来,这才有了他给李观棋解围的这一幕。
李观棋却没有认出曹远山来,虽然不知道他此举用意何在,但至少是让自己脱离了眼前的尴尬,当下也笑道:“就照你说的办吧。贺子铭,你和他一起。”
“我还是跟着公子的好。”贺子铭听说李观棋要自己留下,立刻提出了异议。
“贺护卫,公子是去见含烟小姐,你还要跟着不成?”曹远山在旁说道。
“可是……”贺子铭还欲争辩。
“不用可是了,就这么办吧。”李观棋打断贺子铭的话,冲他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们二人办完了这边的事情,再过来找我。”
“是。”贺子铭躬身答应道。他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当下便明白李观棋是让自己趁机问清楚这个神秘人的身份,然后再带冯玉华去见他。
当下李观棋随着芸娘,沿着窄窄的回廊来到了楼上,含烟的房间便在二楼的最里角。
李观棋一进房门,便觉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却并不是普通的胭脂水粉的味道,而是淡淡的百合花香,极是醒神,不由地多吸了两口。
说起来,这还是李观棋第一次踏入女子的闺房,虽然是青楼,但还是下意识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房中并无过多的陈设,整体布局透着细腻与精致,外间只有一张红木桌和一张红木茶几,几上摆着一架瑶琴。此刻桌上已是摆满了精致的酒菜,红烛香案,余香袅袅,含烟也已换了一件大红衣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向里望去,透过珠帘,隐约可见雕花床上红幔微垂。
“公子请坐。”含烟见李观棋果然是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心下欢喜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的羞涩,因为自己的这间闺房还从没有男人进来过。眼见李观棋的目光又转向了卧室,脸颊更是一阵阵地发烧起来,忙出声招呼李观棋坐下。语气虽然镇静,手指却已将手绢绕了不知道几个圈。
李观棋见含烟如此模样,哪儿还有京师第一名妓那超凡脱俗的气场,分明就是一位羞怯含情的小姑娘嘛。微微一笑,便故作大方地坐到了含烟对面,仔细地打量起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一美女来。
俗话说,灯下观美人。迎着烛光,含烟的姿色更加动人,柔和的鼻翼,温润的香腮,两弯淡淡蛾眉,一张樱桃小嘴,还有那蕴含清亮与聪明的媚眼……尤其是项间露出的那一抹象牙白的柔嫩肌肤,在红烛的光影下是更是诱人。
李观棋本来还打算说几句礼貌的话,面对如此美色,也只好先咽了咽口水。
含烟见李观棋直直地看着自己,更是羞的将头都深深的低了下去,不敢直面李观棋那火热的眼神,可是在发现李观棋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的时候,含烟也只好再次主动打破沉默,轻声说道:“公子才智过人,技压群雄,小女子深感佩服,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还请不吝相告。”
“哦。在下姓李。”李观棋从神往中醒了过来,说道:“姑娘才是才智过人,我那都只不过是碰巧而已,不足挂齿。”俗话说,环境改变人。李观棋面对着含烟这样的知性美女,也不自觉地充起文明人来了。
“李公子太过谦了。含烟敬您一杯。”说这话,含烟便要起身为李观棋斟酒。
“还是我自己来吧。”李观棋笑着拿过了酒壶,说道,“几上有琴,不知小姐可否为在下奏上一曲。”
“当然可以。”含烟移步到几前,调了调弦,问道:“公子想听什么?”
“随意就好。”李观棋对这个时候流行什么样的曲子并不了解。
“公子才智超群,不若公子即兴口占一首,或诗或词,由奴家应景儿配上曲子。”
“啊?”李观棋心说,我哪里有那种本事啊?这不是让我当众出丑吗?好在前世自己还是记诵了不少出奇的诗词,现在少不得又得行这剽窃之举了。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选择哪一首拿来用才能应眼前之景。
含烟见李观棋皱眉不语,便又幽幽叹道:“公子可是不愿随意留下佳作?如是那般,倒辜负了这窗外的秋风秋雨。”
风雨两字恰好给了李观棋灵感,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公子好急才,这是写今儿的实景了。”含烟笑着说道。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李观棋又吟诵了一句。
含烟脸色微微一红,请嗔道:“公子莫要取笑奴家了。”含烟以为李观棋这是在说她了。
李观棋这一句出口,才想起来这首《丑奴儿》是首春词,此时此地读出来,十有八九是要给含烟留下一个轻薄的印象了。不过没招啊,哥们前世留意的也就是这些别具一格的诗词,正儿八经的东西,还真没记下多少来。
含烟见李观棋突然住了口,还以为自己刚才那么说,让他不高兴了呢。忙又轻笑道:“公子的词婉约动人,比我们女孩儿作的词还像女孩儿。奴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公子这下半阙又是如何意境。”
李观棋抿了抿嘴唇,说道:“你真的还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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