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0 不常态的常态

    张嫂中了!

    这一消息,码一开,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张嫂也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不就是嘛?好久也不曾中过像样的了哩!张嫂自问上一次中码的事,就仿佛是旧年的事,好像是中了五十块的码吧。让张嫂宽松了好一段日子。因为,张嫂下注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三五块的下,一期也就一二十块钱的事。张嫂没有可靠的把握,她下的单,就这样熬着。可这世上,又有什么是有十足的把握呢?张嫂就那三五块的磨着,不想,她也磨得过得去,时不时的,中他几块小钱,来帮补她那一个人苦撑的家有时也会输得她窝心!不就是嘛,明明是看心水的了,可到临下注时,却阴差阳错的误信了别人的悭料,临门一脚把自己的单飞了,而去跟别人的尾。这样的亏,不是吃一堑长一智;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了。张嫂想起就掀心。不过,愿赌服输。再说,赌码这回事,靠的就是心水,所谓心水码,心水码,合心水而已。谁又有百分百的把握呢?这点道理,张嫂还是懂的。要不,谁还和你村中论码呢?论码是个开心的事,不管结果如何,都各有各的说法。而结局只有一个,而这个结局又能令几家喜欢,几家愁,就区别看待。怎么区别,就有怎么样的结局。不一而定!而定了的事,就是火烧蚊帐,又一铺。人们唠叨着过往的错失,又一头扎进新的布局中去。这样的布局,什么不玩了,就什么时候结束。而你不玩这样的布局,就玩那样布局。只要你还活着,就得在这些那些没完没了局中摸索、闯荡。所有的局,你作不了主,也不可能让你作主。你如果学会驾努某一个局,那算你好运!那就算是偶然也好,也算你好彩了。

    张嫂也算是好彩了,居然给她懵中了一期,虽然不大不小。可小小,也是中了啊!

    张嫂自知到中了那一刻,心中大叫庆幸。张嫂在庆幸之余,还直后悔下得少了点。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过如此。

    张嫂后悔过后,还是把目光收回到了眼前,还不曾领奖哩!张嫂自言自语的说道。

    张嫂想到领奖的事,就想到了宋碧玉曾找过闺楂的事。

    这小子怎么啦?张嫂想这闺楂那晚的事,这小子真把我的数装入自己荷包了?

    可那晚他说过认了的啊!

    宋碧玉怎么老是找他?都看见她来过两次了。以往可不曾见她来过这么勤。

    张嫂想着,心想自己还是不直接去找闺楂要钱的好,不如叫他来问一问。张嫂想到这,就安排待仁去找闺楂去。

    待仁这孩子,自得了那场急病之后,既影响了身体,也影响了学业。待仁考得真心的不理想。张嫂一时不知怎么安排待仁,是去技校,是随便去间普通的高中,还是——不去了。张嫂问待仁,待仁回答得也含糊其辞。张嫂听不得一点要领,真是急死人了。无奈中,出了这局码,张嫂也算是发一回雾水财,来给近日的烦忧冲一冲。待仁自学校回来之后,喜欢窝在家,一个人对着屋顶发呆。张嫂担心闺女这样会出事,总想着法子,找些托辞,叫待仁外出,走一走。待仁对张嫂的安排虽然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抵触,一般都是轻轻的应一声,然后,出去。

    临出门前,张嫂对待仁交待了一句:找闺楂不难,什么地方热闹,就往什么地方找。这小子不守家!

    待仁心目中,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安九的小铺了。待仁想到这,就直接先去了安九的小铺。

    不想,真的就在安九的小铺那给找到了。

    闺楂对待仁的话并不感到吃惊,但是由待仁来找他,而不是张嫂直接找他,……这倒是让闺楂有点摸不着北。

    待仁本想问,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她突然间感到,她要出去走一走了。她想着就往外走。

    “什么事啊?”闺楂并排走在村路上,问待仁。

    “不知道呢!”待仁眯着眼看天上日头。

    一出门,就这么大的日头,这可是待仁在家里想不到的。她出门时,刚好有一朵云把日头给遮了。她还以为是阴天哩!

    闺楂可不在乎这些,阳光与雨天,在闺楂心目里,都一样,应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

    闺楂家与待仁家间隔,闺楂也知道待仁因中考的事,有点气馁。闺楂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再加上近来闺楂的日子过得有点黑。所以,他们这段时间,很少交流。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呢!

    待仁觉得讲学校的事,渺茫;闺楂觉得讲学校的事,无趣。

    他们更喜欢谈些社会上的事,他们觉得他们已经和书本没什么关系了。闺楂本就不爱看书,现在更是连书的面也不想打个照面了。待仁现在也不想看与学校有关的书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待仁感到学校与她越来越远了。

    “我想出去打工了。”走着走着,待仁好象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待仁的这个问题,闺楂早就听到张嫂唠叨过了。

    “可是身份证的事,还没着落哦!”待仁接着说道。

    “借一个呗。好多人都这样的哩。”闺楂知道很多象他们这样还来不及办证件的伙伴们,都借用别人的证件出来打拼了。“要是我去,也得借。”闺楂继续说道。

    “难哩!”待仁说道,“一般人都不借。”

    “你不会拿你妈的去?”闺楂问。

    “不会吧?”待仁说着停了下来,看着闺楂,“一看就不对了哦!”

    “那有什么,不过用来过过桥的事。”闺楂对待仁不以为然。他也听说过很多人真就这么用,他才这么说。说实话,他们对证件的事,既期待,又的抵触.为了这,一从学校一出来,他们就去张罗办证。可对他们来说,那有点漫长的等待,可不是好滋味。他们在等待中,带着期盼;期盼中,带着张狂。那份张狂中,又带着迷茫。

    “校长说,帮我快一点搞到。”闺楂说。那天,闺楂与戴德生闲闲谈起,讲得身份证时,戴德生说了句:我帮你过问一下,让他们给你快点。闺楂也知道,戴德生与所长有交集。现在闺楂与那个所长虽然一般,但冲着戴德生的面。闺楂不会再像前段时间那样无端得个牢狱之灾的了。闺楂想除非他不在这里干!

    “你就好,有校长帮。”待仁说,“不过,你又不出去。”

    “谁说我不出去?我是常出去的。”

    “也是,是人都知道你不常在家。”待仁说到这时,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叹气。但待仁感到,她只有叹了这口气,心里才会舒服一点点。对于待仁的叹息,闺楂不是不想知道,他是知道他知道了也没用。所以他也不问待仁为何叹息。闺楂想,这在待仁来说,都成常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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