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这小子,想打我们家的那块田的主意哩。”
在吃饭时,天德公对闺楂说。
自从闺楂经历了那次被人家抓放曹之后,天德公就不再怎么干涉闺楂的事了。
老头子这样放任他的孙子,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儿孙自有儿孙福!”天德公像是看透世事似的。
天德公这样放纵闺楂的结局是:他们两爷孙难得一次的坐在一起。
这样也好,我一个人落得清静。天德公这样自嘲。
这天,闺楂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才慵懒起床。他一起床,就发觉,家里的饭菜早就备好了。
闺楂好久没在家开过饭了哩!
天德公开摆好碗筷饭菜之后,给他自己的碗里斟着酒。
饭桌上没有预备闺楂的碗筷。乡下人家,随来随设。何况是自家人?
各自的饭碗,各自打理是天德公家的习惯。
谁知他喜好那样呢?天德公这样对解释。
闺楂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色,感觉甚佳。他也就从碗柜里摸出他的碗筷,坐下将就一餐。
在饮酒时,天德对闺楂提起了宋碧玉的事。
“什么?”闺楂只顾着夹菜,一时听不清天德公说的是什么,问了一句。
“安九那小子,想把他的小铺拆了重建。”天德公举着筷,说。
“好啊!”闺楂给自己嘴塞了一大嘴菜,一边嚼着,一边豪爽的说。
“好什么好!”天德分呷了一小口酒,“他在打咱家的地的主意哩。”
“让给他就是了。”闺楂一边吃着,一边无所谓的说道。
“让?”天德公拍了拍桌子,“有这么好让的吗?”
“不让,他怎么建得成,”闺楂扒拉了一口饭。
除非在过节日的日子里,闺楂才在家喝一点小酒。其他时间,他还没喝酒的习惯。
近来他喝饮料,喝得可恶哩!
“哎,小孩子家的,”天德公夹着菜,摇了摇头,觉得与闺楂说这事,还真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你懂什么!”天德公又呷了口酒,向着闺楂仄了仄身,说。
“那可是咱的地啊!”天德公语重深长的对闺楂说道。
“不是可以换的吗?”闺楂天真的问。
“换?”天德公把手中的酒碗一扽,“换也不行。……那可是咱家的地。——再说,他拿什么地方与咱换!”
“集体的。”闺楂心不在焉的说道。他不怎么喜欢读书,但他记得村里、乡里的沿路的墙壁上,到处都有这样的标语。
书上这么说的,闺楂想。
“在咱手一天,就一天是咱的。”天德公都快要敲桌子了。
“咱留着,也没用。”闺楂说着,起身舀了碗汤水。
“目前没用,你知不知道以后会有用?”
“以后?以后再说。——到那天,说不定,咱早就搬进城里去了!”
“唏!与你白说……”天德公又摇了摇头,“这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哟!”
“也不要想得那么复杂。”闺楂头也不抬的扒着饭、啃着菜。
“你……”天德公真想举起手中的筷子,给闺楂一下子。
——这,要在以前,老头子早就敲下去了。
可闺楂坐在他对面哩。
——老头子真想敲,那不是问题。
“你不是说:予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吗?”闺楂也察觉到了天德公神色。
可闺楂对天德公的神色,早就看惯了。
他才不惧怕天德公生气呢!
他把老头子摸得透透的。闺楂认为。
“方便?那也得看时间、地点咧。”
“是咧!食不言,寝不语。——我记得你说过的。”闺楂忽的想起,依稀有这么一句话,也就搬了出来。
“呸!”天德公头一仰,把碗中的余酒一饮而光。
天德公看了看手中的碗,往对面的闺楂一递。
“来碗粥!”
“不要饭?”
闺楂看了看天德公,老头子沉着面的。
“咽不下!”
“半碗,还是满碗?”闺楂探试的问。
“随你!”
闺楂起身,给天德公舀了碗粥,隔着桌递给天德公。
闺楂再次坐下时,爷孙俩一时找不到话题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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