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这罩在安九小铺上的荔枝树,要是好种的还好。
偏偏是树倒是树,可不是好树。
懂行的人,一眼望去,就知这树,不过是长在地上,光占土地,不长价值。
果子?更不用说了!
看在眼里突突兀兀,吃在嘴里酸不溜秋。
——人们管这种叫酸倒荔。
所以,张嫂这树,自种在那里以来,也不曾给她家带来过什么好果子。
没好果子的树,要是落在别家、别的地头。
早就给砍了。
可张嫂偏要它长在那。
她也不施肥,也不整草,更不修枝。由着它自个儿的漫无节制的生长。
这酸倒荔好像是要和人过意不去似的。
在主家没怎么管护它的情况下,竟一个劲儿的长,而且不管大年小年的,每年必一结果。
它结的果不是三个五个的那种。
而是铺天盖地的那种。
在果子成熟的日子里,远远望去,像堵墙。
这酸倒荔结的果,除了很少不怕酸的几个小孩子摘来试一试,就没谁想动它的了。
没人摘的荔枝果,熟透之后,就一层层的脱落在地上。
这脱落的果子,在晴天,还好。
一到雨天,特别是沤水天,一阵阵霉腐味,让人忍无可忍。
让人忍无可忍的酸倒荔,人们动了几次砍伐的念头。
可张嫂这一关难过哩!
“树是韦天种的,你们要砍,你们问韦天去!”
张嫂正着色的对来问她的人。
——韦天!
韦天是谁啊?
韦天就是待仁的父亲,张嫂的老公。
可他很久没在家,人们也不见他回来过。
不知的人,还以为他没了呢!
可有人说,他在某城里见过他。
还和着一个女子。那人说。
可我又不确定。
在人们要他肯定时,这小子吞吞吐吐的来过模棱两可。
在村里人的眼里,张嫂可欺负一二下子。
至于韦天嘛?
……还是别打他的注意的好。
这小子狠哩!
知道韦天的人,都这么说。
人们都这样说,不知道的人,也就相信传言了。
可他毕竟好久好久没在家了咧!
又至于韦天怎么这么久不回家,人们没一个说得清楚的。
问张嫂?只会招来一顿骂。
韦天多久没在家?
人们也说不清楚。
有人说,那时还没有待仁。
也有人说,那时已有了待仁。不过待仁还在张嫂的肚子里。
正是种种说法,没一种相同的。
惟一不变的是:当年如花似玉的张嫂,居然忍得了这些,一个人带着待仁,待过了一秋又一秋。
关于张嫂的这棵酸枣荔,王天在家经营小铺时,就动过了砍除的念头。但不知怎么的,那株树还是在那儿长了一年,又一年。不觉间,竟由一株几片薄叶片的荔枝苗,长成婆娑大树。
“呵呵,它长着也好,小铺不就那么晒了嘛。”
王天在家时,每当有人问起为什么不砍去那株讨人憎的酸枣荔时。老东西呵呵一笑,解释道。
安九接手小铺之后,不是不想过动这酸枣荔的注意。
——可他口袋里没钱啊!
“没钱想它干嘛!”
安九两手一摊,自己对自己说。
原来,安九的想法是:等到他有钱,再把这小铺拆了,当然也把那不中用的荔枝树砍了。
可小铺拆了,是要建起来的啦!
安九掏了掏腰包。
一分钱也没有!
没钱的安九,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到有钱再说。安九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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