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楂正要离开,他从总务室里看不到一点感兴趣的事。再说,他连着试了二三次,也拿不到总务放在窗底下的荔枝。那是白日里,他们吃剩下来的吧?闺楂一看到荔枝,就想起了他应允张嫂给待仁背进学校的那一大袋荔枝。还是他亲自摘下来的哩!还顶着日头,冒着安九铺子里的人的笑!
——他们居然吃得一个也不剩!
闺楂有点愤愤的想。
我一定从这里拿个够!
可总管室里的荔枝,不是闺楂说想拿就可以拿的。他够不着哩?还隔着窗子!
要是真的拿不着,也就算了。偏偏就差那么一个拳头远的距离!
“算了!”闺楂在作了一番努力之后,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还是有虫子的!”他想,“要不,我还能想到办法把它搞出来。……别处转转去。教室?是回不去了。再说回去,也没什么滋味。空荡荡的,我这个垃圾班……想来,也给老师分离拆散得差不多了罢!——还是到圩上穿穿街的好!“闺楂想着,就要离去。
“闺楂!”
闺楂突然听到总务在里面叫道。
闺楂听了总务的叫声,吃了一吓:这家伙,看到我了耶?
闺楂想着就要抱头窜到一边去。他不想总务真的发现自己哩!
“……他就真的像校长这家伙说的那样吗?”
闺楂正要猫下腰去,又听到总务在总务室里击了一下桌子,低低的沉吟了一句。
闺楂一听总务这样说话,就知道总务不曾发现了他。闺楂想:不发现就好,我再看多一会,看他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东。……再说,我得把那荔枝搞出来,要不拿什么给待仁?没荔枝,我可交不了差啊?好与不好,也是荔枝啦!算了,就在这里谋回去。既在让他们白吃的道理。
闺楂想着,也不与总务再在想什么,说什么,他只是想他的办法,尽快的把总务室里的荔枝搞出来。闺楂再次试了一下,就是差那么的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好,闺楂已经铁定心。他一旦定下心来,没有办不了的事。
“我去找条棍子来。”闺楂想着轻轻的退离到一边去。借着昏暗的灯光,在地下找棍子。闺楂这里踢踢,那里摸摸,半截棍子也找不到,倒是找到了一个弃废的衣架。闺楂一摸到衣架,心头一喜,心里说道:有了这个,足够耶!
闺楂想着,又猫着腰回到窗前。
“我的走势图,我的走势图……”闺楂还未到窗前,就听到总务在办公室里,四处翻找东西的声音。
闺楂听了总务的话,嘴角一撅,想:狗屁走势图,我只是拿了荔枝就走!闺楂虽然是这么想,可就在他快要近到窗前的时候,他发现了总务的脸在窗子间,贴了贴,双手抓着窗子,尽力的往外瞧。闺楂一看到总务这个世态,忙的闪到一边挨着墙根,尽量不让总务发现他。
”去哪了呢?“总务贴着窗子,自言自语。总务说着,又离开窗子,转身往回走。
闺楂一看到总务的影子慢慢的向里晃去,就挨呀挨的,向窗户移近。闺楂眼看着就要近到窗底下了,总务却拿着电筒回来了。
“这个老鸟,”闺楂想,“不会是有什么东东顺手丢到界外来了吧?现在却想起了?要真这样,我还是走为上计,我才不为了这几个荔枝与他打什么交道哩。虽然也不值几个钱。……哎,为了张嫂交给的任务,我就随机行事算了。……万一不成,大不了,明天又回去摘过就是了。我都为了这荔枝,喂了不少蚊虫了!——走!——且看总务这个老龟儿,在找什么。走势图?去他妈的走势图!老子从不相信这些。……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是临时想的吧?一定是,要不,不至于找不着,想不起。想得起又有什么用?……”
闺楂正想着,总务拿着电筒,从窗里面,探出手,把窗外的乱草丛逐一照了个遍。
“没呢!”
总务说着,收回电筒。又在挨近窗户的地方翻了一下。总务室里,挨着窗户的地方,堆了不少杂物。总务在翻找时,顺手把装了荔枝的袋子,提到了另一边,离窗户更远了。总务的电筒一收回,闺楂就跟了上来。当闺楂一看到总务把荔枝移到别处去时,闺楂看着,心里骂了一声:
“该死!”
闺楂骂着,衬着总务背身的机会,伸出他才找到的衣架,试了试。
哎!
要不是移了地方,这距离绰绰有余……
闺楂收回衣架,朝着总务的背影,挥了挥拳。
闺楂眼看着一招不成,靠着墙根,在窗底下,坐了下来。
“我……我变,变……”
闺楂借着屋里散发出来的灯光,三下五除二,把个衣架拆成了一条铁线。
“嘿!”
闺楂坐在窗底下,看着自己的临时杰作,满意的笑了笑。
“我重出江湖!”闺楂美滋滋的想着,拎着衣架变作的铁线,通过窗子,慢慢的伸进去。
谢天谢地!
铁线钩到了……
闺楂钩着荔枝,正要往回拖。
这时,响起一通通狠狠的啪门声。正在到处查找走势图的总务,也为这一啪门声,吓了一跳。
“谁呀!”总务说话间,带了点不悦的神色。有心装作听不到,无奈室里灯光火亮。他翻找东西时,又弄出许多他也想不到的声音。难免,欲避难避。
“我!”门外传来了沉闷的回答声。
这是校长哩!
“妈的!我还以为是谁呢?”总务嘟囔着屑了一眼被他翻得乱七八遭的总务室,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走去开门。
“干什么呢?”校长对总务迟迟不回应自己,又迟迟不开门,大表不满。
“在打老鼠呢?”总务对着校长嘻嘻一笑,说。
“老鼠?”
“是老鼠。”
“真的就是它?”
“不是它。还会有什么。”
“真的?”
“我骗你干吗?”
“好,就它!”
校长说着,站在门外,也不进来了,背着手,离开。
“什么?”总务有点不明校长的意思。可他知道校长是不会再说第二次的,只好拍了拍已经开始谢顶的光额头。咬了咬牙,“它就它,什么也不想了!”
总务说着,啪的关了灯,开了门,径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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