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了,有事?”赵葵娥正忙活着,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瞅,见是吕言进了门,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
吕言摇了摇头,道:“他们说话我也插不进嘴,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家里怎么没雇个保姆啊?”
这是他一直感到不解的,陈保国不缺钱,虽然不大接广告,但赚的却比眼下那些大红大紫的艺人还要多,原来自己拿的少的时候,他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现在稍微也了解下行情,一线艺人接个半年期的广告,一二百万基本上到顶,纵然是成龍那样的在国外闯出名堂来的,最后拿到手的差不多在四五百万之间,但陈保国要赚几百万真不是什么难事,依着他的资历、名气,随随便便接一部戏就能拿更多,因此也导致了名气越大,作品越少,不是他们不想演,而是除了大投资的巨制或者主动降下片酬外,别的剧组根本请不起。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数目,但估计着大概是他眼下的五六倍左右,只是可来的次数也不少了,从来没见他家里有个帮忙的。
“以前你弟还小的时候雇过,这几年你老师接戏不多了,我一周也就两节课,也用不着,你把菜洗洗”
“哦,行,对了,赵院长和干妈认识?”他问出了心里头的疑惑,实在是赵有量刚才的表现太反常了,尽管接触的时间有限,但赵有量一直表现的那么的温文尔雅,而难能可贵的是那股子气质又不是装出来的,就像沉淀了经年的老酒,自然而然的散发着扑鼻的清香,但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里,他那本非刻意保持的气质顷刻间消散殆尽,似乎随时可能爆发出来似的。
赵葵娥愣了下,一时间没能能明白他的话而回过头瞧向他:“干妈?你说谁?”
“哦,就是虹姨,还没跟你说,不是之前拍戏的时候的玩笑嘛,没成想她当了真,师娘你说没啥问题吧?”
赵葵娥脸色奇怪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道:“我就说嘛,好好的她送你表干什么,不过当干儿子总比别的强,我就怕啊...哎,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她随手将案板上的配料扒拉进碟子里,在稍微压低了声音的同时又往门口的方向扫了眼:“其实说起来也是挺让可惜的,他们俩认识的早了,这会儿说起来也有几十年了吧,具体的我不大清楚,俩人呢,谁也没跟人透露过半句,但老赵一喝高了,就哭,要是没醉狠,还能说话的时候,肯定得念叨你干妈几句,一会儿你也看着点,别喝起来没个成,又哭个没完没了的。”
吕言一时间没能转过弯儿来,感情还有这么一出,问道:“赵院长结婚了?”
她笑着道:“早结了,不然那成什么了,我记得他儿子比你还大几岁呢,真要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打年轻就惦记着,老了老了不仅没少半点,还越来越忘不掉了,能怨谁呢,要怪呢,只能怪命吧,我们那个年代,哪兴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有什么,都搁在心里头,明白是明白,却都不敢说,时间一长,稀里糊涂的相了亲,结了婚,生了孩子,再多的想法也得烂在肚子里”
“师娘的意思是,他们俩没处过?”对这种事关长辈的事儿,他本来不应该仔细打听的,可琢磨着以后在院里肯定见面的次数不少,怎么也得弄个明白不是,万一哪天在赵有量或者潘红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指不定得闹个大尴尬。
“哪能啊,老赵年轻的时候不比现在,大院长,干部待遇,那会儿跟你干妈那没法能比那个,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甭说别人,就是我那时候也觉着有点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意思,你干妈呢,追的人也多,好些个有钱有势家的孩子,又哪能显着他,呵呵”说着说着,她自己也笑了,笑完了,又叹了口气:“我估摸着你干妈心里也没能忘,说句不该说的,老赵年轻的时候,和你长的其实有点像。”
“额”吕言嘴角扯了扯,感情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潘红能对自己那么好,大概自己比较符合她的审美观,至于忘没忘,他差不多能猜的到答案,她不是一个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如果仍惦念着,赵有量大概也就没了贯穿半辈子的遗憾,或许在某一段时间,她曾真的喜欢过甚至爱上过一个别人眼里的穷小子,但于她而言,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
在为着俩人遗憾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庆幸,如果自己早早的挣了足够的钱,兴许也早在京城置办了住处,和劉涛,大概也会越走越远,而几年或者几十年以后,都为人父母了,或许难免类似的遗憾。
沉默了好一会儿,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他突然开口问道:“对了,师娘当初怎么跟老师在一块的,我听人说你们还是大学同学?”
“去去去,怎么啥都打听”赵葵娥有点不大好意思而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笑了会儿,见他仍一脸好奇,想了想,才说道:“你老师啊,年轻的时候可比眼下..不要脸的多了,我记得那时候还是上大二吧,班里组织去香山玩,正巧下了雨,我那几天身体也不大舒服,没注意路滑,崴了脚,当时穿的还是件碎花裙子,就没法再跟同学一块了,因为接的车要四点多才过来,他就说背着我回去,就那么着,打香山一路把我背回了学校,几十里地的路啊,想在想想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就记得到了学校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累的不行了,手脚止不住地打颤,呵呵,当时他坐在门口歇了会儿,也没说啥,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也觉着没什么戏,就想着等毕业的时候送他件毛衣算是感谢他了,因为那阵子女学生间流行织毛衣,都是送老师或者送爸妈的,可是没成想,他的倔劲儿上来了,自打那天开始,天天跑到宿舍楼下送饭,但你想啊,一个男生,看楼门的大妈怎么能让他进来呢,和我一个宿舍的俩姑娘又都是本地人,几天才回来住一回,他怕我饿着了,自己不知道从那找的东西化了妆,天天偷偷的跑进来,哈哈,你不知道,扮的给个村姑似的,扎眼的很,仔细一瞧就能看出来不对,其实也得感谢人大妈心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进来了”,她的话说的很慢,就像记忆不大真切了而必须得仔细回忆似的,但自始至终的,脸上一直挂着挥之不去的笑容。
“呵呵,老师年轻的时候确实厉害”他有些释然,因为演过,他多少能了解那个年代的人想法,所谓的恋爱和叛逆,本质上就是一块说说话、聊聊天,拉拉手也就顶天了,还得小心防着人瞧见了,假如陈保国再年轻二十岁,钟跃民这个角色大概未必轮得到他了。
“厉害什么,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压力有多大,班主任先是找谈话,后来连家长都叫来了,你老师那个时候也光棍,我就想着,不行就算了,他说什么不答应,先跟他爸妈吵了一场,之后又跑过来生拉硬拽的把我从车上拽了下来,我爸妈不同意啊,你猜他当时怎么说的,呵呵,他跟我妈说我早就是他的人了,把我妈给气的当场甩了他一巴掌,他也不傻,知道要和我在一块,非得我爸妈同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趴下跟我爸妈磕了仨头,说以后肯定照顾好我,我爸妈被他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认了他这个女婿,哈哈”一转头,就见吕言也不洗菜了,跟看戏似的乐呵呵地抱着膀子听着,伸手拍了他的头:“你别光听着自个儿乐,这一晃又长了一岁,遇到合适的,别不好意思,真要拉不下脸,跟我说,我去替你说合”她看的明白,自家丈夫这学生,别的都能拿主意,就感情事上脸皮薄,要是他大胆点,赵微那会儿她就替他撮合了,不然她们夫妇俩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对一个没亲没故而声评又不怎么好的女孩那么和气。
“嗯,知道,知道”吕言犹豫了下,没说劉涛的事儿,年前还捕风捉影的时候,夫妇俩就撺掇着他领过来看看,现在要是知道了,那这一趟是非来不可了,说到底,他们只是老师师娘,再怎么亲近,还是隔着一层,即使要见,也得先见了父母再说。
“刚才我老听他们说老贾老贾的,到底是谁啊?”吕言又怕赵葵娥絮叨个没完,女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到了这种事上,总是表现的比当事人还要着急,而又有几天几夜也说道不完的惨痛并且血淋淋的见闻和经验。
“陈道名,你别看他整天正儿八经的,闹腾起来比起你老师还让人头疼,现在上了年纪,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当着外人,总得收敛点不是,时间长了就落了个假正经,回头过来了你就知道了”
虽然确实挺好奇,但却没那么急迫,陈保国和赵葵娥故事听着有意思,可真正让他记着的却是赵有量和潘红,他想去看看劉涛,自打过了年,他一直东奔西跑,劉涛在家闲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去了剧组拍戏,天天也就隔着电话听听声,面却还没见过一回。
“赶紧把油倒了,就在你脚边的架子上”
“哦,好,月未过年没回来吗?”
“没有,他那边和咱们这不一样......”
陈道名来的时候不是单独过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小巧看着四十来岁的女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大概是他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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