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夫王越

  石牢是个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个靠山避凿出来的大窟窿,有点类似与后世的窑洞,这样的地方做牢房到是不错,冬暖夏凉的。

  老头儿身材不高,略有些单薄,头发胡须都有些灰白,但却精神矍铄的,尤其那一双眼睛十分的锐利,好象能看透你想什么似的。

  “老丈近日休息的可好?”楚飞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老头儿,他没有象常人一样上来便兴师问罪,也没有象胆小之人那样萎萎缩缩,这是他上辈子做业务经理练出来的,谈判就要不卑不亢。

  “小友恢复的到也快啊。”老头儿也很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后生,打心里很是赞赏这小子的气度,居然没被自己的眼神吓住,而且也没为自己打伤他而动怒,好小子,冲这份心态就很值得称赞了。

  “那是老丈手下留情,要不然小子可能已经见阎王了吧。”楚飞这话说的有点言不由衷,因为真正的楚飞绝对已经见阎王了,而自己则是个冒牌货。

  说着,楚飞就坐了下来,这个牢是按照北方的建筑风格弄的,有个简陋的土炕,当然这个地方平日里说是牢,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空着,空着就不能浪费,所以平日里也有人会住在这里,但是一旦要用了也就不允许人来住了。

  其实楚飞刚见到土炕时候也是一愣,这个年代就有这东西了?确实,后世在2006年河北徐水东黑山遗址挖掘的时候第一次发现了坑这个东西,这也填补了我国汉代建筑史的一处空白,证明那个时候确实在百姓生活中已经有了这个东西。

  楚飞一片腿儿就坐了下来,这在当时是不合礼仪的,那时候比较兴跪坐,这个东西楚飞可受不了,坐不上一会儿就得腿麻的走不了道,还是盘腿坐得劲儿些。

  坐下后,楚飞就吩咐板儿牙去弄些水来,光说话不喝水岂不枯燥死?再说了,喝水在谈判中也是一个可以借助的武器。

  你说喝茶?不要闹好吗?茶在汉代是已经有了,可那是什么人都能喝的吗?那都是真正有权柄的人才能弄到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炒茶的技术,喝的茶也不是现代人喝的那个味道,有的人可能会质疑汉代是否有茶这个东西,其实这玩意儿在西汉时候就已经有了。

  西汉·王褒《僮约》是现存最早较可靠的茶学资料。此文撰于汉宣帝神爵三年(公元前59年)正月十五日,是在茶经之前,茶学史上最重要的文献。

  其中这样说的,舍中有客。提壶行酤。汲水作哺。涤杯整案。园中拔蒜。斫苏切脯。筑肉臛芋。脍鱼炰鳌。烹茶尽具。哺已盖藏。舍后有树。当裁作船。上至江州。下到煎主。为府椽求用钱。推纺恶败。傻索绵亭。买席往来都洛。当为妇女求脂泽。贩于小市。归都担枲。转出旁蹉。牵牛贩鹅。武阳买茶。杨氏池中担荷。往来市聚。慎护奸偷。

  “烹荼进具”,“武阳买荼”,经考该荼即今茶。而且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陪葬清册中也多有提到茶这个东西,足以证明在西汉时期已经有了饮茶的习俗。

  只一会儿功夫,板儿牙便拎了一瓮水回来,还带了两只大碗,水还冒着热气,看似刚烧开的热水。

  有人说在这个时代不是经常用蜜水或酒来待客吗,这不得不说一句,蜜水在当时也应该属于小奢侈品类的吧,酒到是有,山上有些存酒,但不是平日里可以随便饮用的。

  说到蜜水在三国时期有个很著名的人物就死在这上面了,就是袁术,说当年袁术一败再败,退走寿春,在还没到寿春的时候粮草用尽,袁术只想喝一碗蜜水,结果下面人回复说有血水你喝不,这一下把袁术活生生气死了,当然这是野史不作考证,说到底袁术也是有名的诸侯,岂能这样就被人气死了?扯淡嘛……

  倒上水,楚飞喝了一口,你说喝就喝吧,喝完他还吧唧嘴,那样子好象喝了美酒似的,这也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水比后世的水实在是好喝的太多了,这可是没经过污染的纯天然水。

  其实从打楚飞进来,到说话坐下,老头儿一直很好奇的打量这个年轻人,他心里有底儿,那一日碰到这些人劫道,起初并没大动干戈,不过后来却是动了真怒,出手狠了点,他自负那一掌劈在这后生脑袋上必然会要了这人的性命,却不想才几天的时间,这人又活蹦乱跳的来了,这真是……莫非这小子是个天生奇才……

  “小友的功夫是何人所授?”老头儿和楚飞对坐着灌了一肚子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这种功夫茶般的对话模式对楚飞来说太小菜了,前世大家谈事情的时候,弄上壶茶半天不放个屁的事儿他没少干过。

  听到老头问话,楚飞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是家父所授。”这在他脑海里是可以寻找到记忆的,前任楚飞是打小就被老爷子操练起来,所以行伍功夫还是很可以的。

  “令尊?令尊可是行伍出身?”

  “老丈这都能看的出来?”

  “当然。”老头儿一捋下巴上的几缕胡须悠然自得的说道:“那日交手一见你们出手我便知道了,每一式都如同军阵搏杀一般,这我就不明白了,令尊既然是行伍出身怎会沦落的成为山贼呢?”

  楚飞才不在意人家叫他山贼呢,他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前任那天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去劫这么个糟老头子回来,再说了,叫我山贼怎么了?我本来就是山贼嘛,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嗨,这就说来话长了。”

  楚飞仰脖儿又灌了一大碗水,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父亲的事情讲了一遍,老头儿到也好耐性,一句嘴也没插的听着他讲故事,时而抚掌微笑,时而怒气勃发,到也是个性情中人。

  楚飞不算个话唠,但这件事情却被他用前世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添油加醋的说的是天花乱坠,这一讲就讲了大半个时辰,瓮里的水都凉下来了。

  “小友到是好口才,不过这事情说起来原也怪不得你们啊。”老头儿听完后有些唏嘘的叹道。

  “是啊,老丈能明白就好。”楚飞嘴里说着心里却想着这老家伙怎么还不自己提出要走呢。

  其实他来这里见这老头儿的目的就是想放人,劫个一毛不毛的老家伙干什么?给自己找个爹养?有病吧,更何况这老家伙明显武力值不错,再给自己来一次,我就玩完了个屁的了,东汉末年啊,马上就黄巾之乱了,我就算收集武将也不用给自己找个爹养不是,而且记得这个时代能在老年时候还很牛叉的只有黄忠吧,这货明显不是,所以,在彻底了解情况后的楚飞当即就做了决定,只要你说要走,我利马放人,决不拖延。

  “可是小友那日里劫我一个老头儿是为何呢?”

  你看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劫你干什么,你还问我,愁死个人那。

  “呃……这个……我那日里……”楚飞本来想找个借口蒙混过去,可看到老头儿那神采奕奕的双眼,到嘴边的谎言居然说不出去了。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很急的样子。

  楚飞一看来人是那曹独眼儿,脸上那道疤痕因为着急而变形更显得狰狞可怖。

  “曹大哥,你怎么来了?”楚飞连忙站了起来。

  说起来这曹独眼儿是他老爹的部下,怎么说楚飞都应该称呼一声叔叔为是,不过小曹同志坚决不同意,说到底这家伙还不到三十岁,所以一直坚决的与楚飞兄弟相称,执拗的脾气弄的大家都没办法,也只好这样了。

  “少将军,出大事了?”曹独眼儿走过来一抱拳急急的说道,说完那只独眼儿还冷冷扫了老头一眼。

  楚飞当然明白曹独眼儿的意思,知道有些话不是当着外人面能说的,随即起身对老头告了个罪便往外走去。

  老头捋须微微一颔首,在楚飞马上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说道:“老夫王越,小友若是有用到老夫的话可直言相告。”

  “好的,好的,我……”楚飞正往外走着,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栽字地上。

  “你就是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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