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北方大地迎来了金黄的季节,这应该是个丰收的时候,可放眼望去却是一片荒芜,叶落,草萎,好象预示着一些什么,看的人都无精打采的。
句注山的山头上,一个少年默默的看着远方一动不动,清澈的眼眸显得很安静,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体格稍显壮硕,虽然天已经有些凉了下来,可他依然打着赤膊,白皙的皮肤下没有一丝赘肉,看得出这是常年练武的结果,头发挽了个武士髻,有些碎发散在脸侧增添了一种特有的野性美。
少年名字叫做楚飞,字怀远,不错,他正是不幸呛死在马桶中的三好青年楚怀远,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说白了就俩字,穿了……
楚怀远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确实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木屋,木床,大布片子的衣服和眼前打扮奇怪的几个人。
我擦,这是个什么情况?这时候在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另一个意识,携带着很大的信息量猛的冲进了他的记忆中,这让他一阵眩晕又昏了过去。
“哥,哥,你不要死啊。”
楚怀远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嚎啕声,同时感觉到异常的胸闷,喘不上气来,好象被一把大铁钳子紧紧的把自己箍起来似的。
“哥,你千万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就没肉吃了。”
干,这是什么王八蛋弟弟,再次昏迷的时候楚怀远已经把那涌进自己意识中的记忆全都消化掉了,他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穿了,穿到了古代,而且是魂穿。这个身体的主人叫楚飞,字怀远,虽然还没到有表字的年龄,不过那个死鬼老爹已经提前给取了字,看样子老头子还是读过点书的。
现在抱着他痛哭找肉吃的就是他的弟弟,也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了,叫做楚云,没有表字,年方十三岁,其实他自己也不大,才十六岁而已。
“咳……咳……”楚飞被压抑的实在受不了了,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啊,哥,哥你又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狗屁话,什么叫又活过来了,楚飞睁开眼睛,却没感受到很强的光线,仔细一看,好嘛,虽然有真正的楚飞的记忆垫底儿可还是吃了一大惊。
眼前这个是什么生物?他叫我哥?我叫你哥好不?要不我叫你大爷都行?这货真的只有十三?长的也太恐怖了吧,这个头快有一米九了吧,面前一站那就是座山,胳膊的粗细都赶上别人的腰了,这要是长到二十岁还了得?
“大熊,哥差点让你勒死你知道不。”楚飞咳了好一阵子才气喘着说道,大熊是楚飞死鬼老爹先叫起来的,只因为楚云这家伙发育的实在是太吓人了,跟他那名字和年龄根本不符。
“啊,哥,我错了,不要罚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这个如铁塔般的弟弟露出委屈的神色,楚飞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这不科学啊,除非我和这家伙不是一个妈生,要不就不是一个爹,可记忆里确实证明两人是亲兄弟。
“好,不罚你,去给我弄点水喝。”楚飞看着这个弟弟真有点不忍心的说道,说到底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啊。
“哦,哥你等着。”楚云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屋外跑去,这一动好嘛,楚飞感觉这房子都在震动。
楚云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楚飞自己,他转了转脑袋,看了看四面残破的板壁,这就是我的家啊,前世是个孤儿,这辈子还好有了个弟弟,真有意思。
虽然有前任楚飞的记忆,但还是有很多东西一时间很混乱,比方说他老爹叫什么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年代?什么年代呢?
他抱着脑袋苦苦的想着,光和五年,光和五年……这是个什么年份啊,我怎么就不好好学学历史呢?难道这不是地球?
想不起来先不想了,好歹我还有份很伟大的职业啊!~~
“哥,哥,水来了,板儿牙大哥也来看你了。”正想着事的楚飞被楚云这一声虎吼一下子就把思绪拉了回来。
板儿牙?啊,是有这么个人。
正想着呢,一个脑袋先探进门里来了,好大的牙……见过草狸獭吗?你说兔子?不行,兔子的牙已经无法跟他比拟了。
这货头发乱乱的在脑袋顶挽着,一张大饼子脸上呲着两个可以充当板锹的黄色大门牙,太强悍了。
楚飞感觉自己是不是掉进异形的培养基地里来了,这是个什么节奏啊~~
“哎呀,少将军,你真的活过来了啊,我马上去找王麻子来给你看看。”话音还没撂下,那大脑袋‘嗖’的一下就没了。
“哎,我说……”楚飞的话根本就没机会说的出来,抬着手有些目瞪口呆了。
“哥,没事,一会麻子叔来给你看看就好了,你先喝水吧。”楚云端着好大一个盆走过来弱弱的说道。
确实是弱弱的,别看他发育的过份,可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声音是没法改变的,楚飞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动漫叫《十万个冷笑话》里有个哪吒,估计楚云和那个哪吒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此时的楚飞真的想狠狠的给自己来两个大嘴巴子,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不过那貌似没用。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认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接过大盆,楚飞豪迈的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这水……这水……比后世的纯净水可好喝多了啊。
“弟啊,这水你是从哪弄的?”
楚飞这个问题让楚云有点迷茫,这货挠了挠头有点愣愣的说:“哥你傻了吗?咱不是一直都喝这个水吗,不就是咱院子里的井里打的吗?”
“是吗?哦,哥刚醒,脑袋有点乱,我说不对啊,你敢说你哥我傻了?找揍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楚云脸色一变,‘噌’的一下子倒着蹿出去三米多远,差点把板壁撞塌掉。
我靠!谁敢说这货只有十三岁?谁敢说?谁敢说我跟他玩儿命。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不少人说话声和走道的脚步声。
“少将军真的醒了吗?”
“那还有假?”这是板儿牙的声音。
“少将军醒了我们就好了。”
“板儿牙哥,伤了咱们少将军的那个老头是不是也该请示一下少将军处理掉了。”
少将军?啊,我想起来了,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啊不对,是称呼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楚飞的。
楚飞的老爹十几年前曾经是云中郡武泉的一名小校,那时候因为鲜卑的入侵,武泉城被鲜卑人洗劫一空,楚飞的老爹也算是个人物,带着部下救下了一些百姓逃向了南边,可又怕被上面降罪,干脆就上了这句注山当起了化外之民。不过大家伙儿都叫他将军,楚飞自然就成了少将军了。
等等,鲜卑?光和五年,我擦,这是东汉末年?那不是说现在就是公元182年?184年就要开始黄巾之乱了?晕了,完全的晕了……
正想着呢,屋子门开了,林林种种进来七八个人,板儿牙打头,进来后一侧身马上让进来一位长胡子的老者,其实说老也不算老了,大概应该在五十岁左右,只不过古人都要蓄须,再加上日常的劳作显得就要老很多。
这个人身上穿的也是粗麻布的衣衫,最为突出的就是他那一脸的麻子,好嘛,跟让人打成了筛子眼差不多。
“麻子叔,快给我哥看看是不是都好了。”楚云一见这人进来马上凑过去说道。
楚飞用眼睛扫了一圈进来的这些人,其中有个高大健壮的汉子,一只眼睛上带着眼罩,记忆里能想的起来这家伙姓曹,曾经是老爹的部下,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少年,不过奋勇的和鲜卑人作战救下了不少百姓,那只眼睛也是在那次战斗中丢了的,从那之后他就把自己的名给丢弃了,所有人都叫他曹独眼儿。
这一群人里只有两个中年妇女,但岁月已经在她们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显得苍老许多,而且看这些人的装束,全都是粗麻制的简单衣裳,只能做到堪能蔽体,根本和自己曾经电视里看到的那些不同。
被叫做麻子叔的就是王麻子,是这句注山上唯一懂得点医术的人了,他本来是武泉城的郎中,对于一些简单的头疼脑热的他还是有写办法的,所以山上的人一有什么症状都是找他来看。
“麻子叔,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楚飞可不想万一被这家伙看出什么端倪来,再被当作夺舍的妖怪弄死就麻烦了。
“少将军,还是切切脉的好。”王麻子脸色严肃的说道,看得出这家伙平日里也是很威严的。
“是啊是啊,少将军您就听麻子叔的吧。”大家伙一起劝道。
“好吧,好吧。”楚飞无奈的坐了下来伸出胳膊。
王麻子将手搭在楚飞的脉上,时而皱下眉,时而神情舒展,弄的楚飞提心吊胆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了,少将军确实已无大碍,我再弄些汤水调理一下就没事了。”
王麻子的话让大家都松了口气,最主要的是让楚飞松了口气。
“我有肉吃了……”
这个声音想都不想就知道是楚云的,大家都相互庆幸的说了几句后,板儿牙凑了过来说道:“少将军,那个打伤您的老头还关押在石牢里,您看怎么处置的好?”
“老头?”楚飞略一迟疑马上就想起来了,靠,我还有份伟大的职业呢,山贼,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因为上次下山打劫被一个老头重伤而后昏迷的,这才造就了自己穿越到这里,嗯,我得看看这老头是何方神圣能让我穿过来。
“我想起来了,走,带我去看看这老家伙。”楚飞说完噌的从床上跳了下来,随手拽了件衣服搭在身上就往外走去……
山贼啊,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的……
其实,楚飞的这个山贼说白了也就是个名,东汉末年的山贼多了,能象他们这样的义贼简直少之又少,除非看到过往的人是大户才出手一般是不会动的,这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毕竟一山的人要养活呢。
这是当初他老爹没办法走的路,却不想经过这些年,句注山山贼也已经小有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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