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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叶枫和小龙女在外面说什么。却说黄蓉对郭靖说完,心下又在思索,感觉到不对。
过了一会儿,黄蓉心中突然暗道:“啊哟,不对!险些受了这小鬼当了。”
想起杨过在桃花岛上的时候,曾以蛤蟆功震伤武敦儒,武功已有了些根基,纵使这几年没半点进境,刚才自己手掌拍上他的脑门,无论如何也会招架啊,心道:“小子啊小子,你鬼聪明得过了头,若是慌慌张张的挡我一招,或许真能被你骗到。现在你装作一窍不通,却露出破绽来了。”当下也不说破,心想:且瞧你如何捣鬼再作计较。她向尹志平望了望,又向杨过瞧了瞧,只是微笑。
尹志平见黄蓉试了一招,杨过并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自己却知道杨过在终南山的时候学了厉害的武功,以为黄蓉已经被杨过骗过,那不就更加显得全真教理亏了吗?不由得怒火冲天,大声道:“这小畜生诡计多端,黄帮主你试他不出,我来试试。”
走到杨过面前,指着杨过的鼻子,抬着鸭子般的嗓子道:“小畜生,你当真不会武功么?你若不接招,道爷手下可不会容情,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知道叶枫的武功厉害,想来教出来的杨过的武功也要在自己之上,但自己猛下杀手,却要逼得他非显露真相不可,若是仍然装假,索性一招送了他性命,也算是为赵志敬师兄报仇了。最多与郭靖夫妇翻脸,拼着受师父重责便是。却把教杨过武功的叶枫忘在脑后,要知道,叶枫也是先天高手啊,也没有郭靖那么老实。当下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心想:“你料定黄帮主不会伤你的性命,这才大着胆子、鬼模鬼样的装得好像。在我手下,看你还敢不敢装假?”道袍的袖子一挥,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郭靖阻止道:“且慢!”郭靖害怕尹志平伤了杨过性命,想要上前干预。黄蓉一拉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别管!”
她知道尹志平愤怒异常,出招必定是杀招,杨过无法行险以图侥幸,必然会还手,到了那时真相就会显露出来。郭靖怎么知道其中会有这么多的曲折,心下惴惴,但想到黄蓉素来料事决无差失,也就不再说话,只踏上了一步,若是杨过当真有危险,自己出手相救也来得及。
尹志平向郝大通、孙不二、李志常三人说道:“郝师叔、孙师叔、李师弟,这小畜生假装不会武功,我是逼得无法,这才试他。倘若他硬挺到底,我一掌击毙了他,请你们在马师伯、丘师伯和我师父面前作个见证。”
他现在是代理掌教,郝大通三人自然也要给他面子,而且杨过反出全真教的原委,郝大通自是一清二楚,知道杨过跟着叶枫学了不弱的武功,见他此时凭着狡狯伎俩,挤得尹志平这个代理掌教下不来台,明明显得全真教理亏,也盼望尹志平逼他现出本相,冷笑道:“这般毁师叛教逆徒,打杀了便是。”
郝大通是有道高人,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可能让人妄开杀戒?这几句话的用意实际上是威吓杨过,让他不敢继续装假作为。再说了,就是卖叶枫的面子,他也断然不敢让尹志平真杀了杨过,不然估计全真教就倒霉了。
要是郝大通知道尹志平此时的真实想法,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尹志平有师叔撑腰,胆子更加大了,提起右足,对准杨过小腹猛踹过去。这招“天山飞渡”,刚中有柔,阳劲蕴蓄阴劲,着实厉害。但这一脚劲力虽强,却并不深奥,乃是全真教武功的入门第一课,出招平淡无奇,只要稍会武功,便能拆解。但凡全真教弟子第一天学武,就必先学“天山飞渡”,跟着就学“退马势”,那是避让“天山飞渡”的一招,一攻一守,乃是最简易的套路。
尹志平使出这一招,是要使郭靖、黄蓉明白:“就算全真教没传他高深武功,难道这入门第一课也不教么?”尹志平却不知道,赵志敬还真没教过,要不然救的吐血了。
杨过见他飞腿踢来,却不使那招“退马势”,叫道:“啊哟!”左手下垂,挡住了小腹。赵志敬见他竟然大着胆子不闪不让,这一脚也就不再容情,直踢过去,待得足尖与杨过小腹相距只有三寸的时候,猛然看见杨过左手大拇指微微翘起,对准了自己右足内踝的“大豁穴”。
尹志平想到,这一脚若是猛力踢去,足尖尚未及到杨过的身体,自己就会被点中穴道,这样一来不是对方伸手点穴,却是自己将穴道凑到杨过指尖上去给他点了。赵志敬死后,尹志平就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也是极为厉害,危急中立即变招,硬生生转过出脚方向,右足从杨过身旁擦过,险险的避开了被点穴的危险,但身子已不免一幌,满脸胀得通红。
郭靖与黄蓉都在杨过身后,自然是看不到杨过的手指,还以为尹志平脚下留情,在最后关头转了去势。郝大通三人却是看得清楚。郝大通和孙不二同时站起来,喝道:“好小子,这等奸猾!”
却说,尹志平见自己出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杨过,只见他左掌虚幌,右掌往杨过左颊斜劈下去,这一招是全真教的上乘武功三化聚顶掌中的“紫电穿云”却是极精妙的招数,手掌到了中途,去向突换,明明是劈向左颊,掌缘却要斩在杨过右颈上。
岂知杨过早已武功极强,而且也在古墓中学了一些古墓派的武功,古墓派武功自然是全真武功的大对头。王重阳每一招厉害的武功,无论是拳术、掌法、剑法,全都被林朝英在古墓中记下了巧妙破法。
杨过经常一个人在古墓中习武,也会没事就去研究一下古墓派的武功,对这套掌法的破法也有印象。这时杨过见他左掌幌动,忙伸手抱头,似乎极为害怕,左手食指却已暗藏右颈,只是右掌在外遮掩,让尹志平无法看到,待他掌缘斩至,突然右手微斜,‘啵’的一声,杨过左手食指正好点中尹志平掌缘正中的“后溪穴”。
这一招仍是尹志平自己把手掌送到杨过的手指上去给杨过点穴的,杨过只是料敌机先,将手指放在准确的部位而已。尹志平手掌上的穴道被点,顿时手臂酸麻,知道中了诡计,狂怒之下,左足横扫而出,杨过大叫道:“不得了了,杀人了。”
杨过嘴上大叫,左臂却微微曲起,将肘尖置于左腰上。尹志平左脚踢到,足踝上的“照海”“太溪”两个穴道同时撞在杨过的肘尖上。
尹志平这一脚在大怒之中踢出,力道强劲至极,穴道受到的震荡也十分厉害,左腿一麻,跪倒在地。
这些事情都是在书房的柱子后面完成的,其他人自然不可能看见,只有藏在另一边的郭芙三人看见了。但郭芙和大小武兄弟是草包一个,武功极差,再加上杨过动作中的掩饰,自然看不出来。以为尹志平是自己倒霉。
郝大通见尹志平出丑,但怎么着也是代理掌教,代表这全真教的面子,就走上前左臂探处,伸手挽起,在他背后拍了几下,解开了穴道。
郝大通虽然修道多年,性子仍是极为暴躁,见杨过的武功诡异无比,似乎正是全真教武功的克星,而且内功也不弱,自己出手也未必能胜,叫道:“走罢!”也不向郭黄二人道别,运起轻功,纵身从书房窗中扑出,迳自上了屋顶离去。孙不二和尹志平,以及酱油党李志常也随着运起轻功,从屋顶离去,当真是无礼至极。江湖人士,在高手面前,而且在主人面前踩别人的屋顶,本就是不礼貌的。好在郭靖没有在意。
郭靖走上前,从窗口向外看去,哪里还有人影?
郭靖以为是尹志平正要痛下杀手的时候突然不忍,所以假装穴道被点,借故离去。黄蓉却看出必是杨过使了诡计,只是,一来,杨过是在柱子背后下的手,虽然黄蓉站的地方能看见一点,但也不清楚。二来她在杨过背后,眼光再好也看不到他手指手肘的动静,三来她不知世上会有个古墓派的武功正好克制全真武功。一时也猜想不透。她可不会像郭靖这般,以君子之心度人,见全真教四道拂都是大怒而去,还是跳窗、踩着屋顶离去的,大缺礼数,心下暗自恼怒。
黄蓉心下沉吟,回过身来,却看见书架下露出郭芙的鞋子,当即叫道:“芙儿,在这儿干甚么?”
郭芙嘻嘻一笑,出来扮个鬼脸,道:“我和武家哥哥在这儿找书看呢。”
黄蓉知道他们三人素来不亲书籍,怎么可能今日忽然用功起来?一看女儿的脸色,料定他们必是事先躲着偷听。正要斥骂几句,就听到丐帮弟子禀报,说有远客到临,黄蓉向杨过望了一眼,就和郭靖出去迎宾。
郭靖临走前对着郭芙和大小武兄弟告诫道:“过儿是你们儿时玩伴,你们已经长大了,切不可再欺负过儿。”
郭靖夫妇出了书房,正好看见叶枫和小龙女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看着这边。便猜到杨过的武功可能与叶枫有关,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厉害,而且叶枫貌似也很关心杨过。但现在还有客要去迎接,当下对着叶枫和小龙女点头一笑,离开了。
叶枫见这边杨过安全了,知道郭芙等人肯定和杨过在里面有话说,就没有让杨过和自己一起,带着小龙女离开了这个院子,向着郭靖夫妇给自己和石星空夫妇单独安排的院子走去。至于杨过,反正没什么危险,就让他和郭芙他们去胡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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