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虽然是第二次来到梧桐居后院,但是进入锦云家的私人餐厅还是第一次。
一如院中的古朴自然,位于小院一侧的小厨房也是很朴实简洁,但是内里一尘不染,摆设清雅而又别致。
在锦云父亲的引领下,华山有些拘谨的进入这个小天地,里面并无任何油烟味,除了一些简单的家什摆物,还布置着数盆华山并不知道名字的绿色植物,或许是吊兰,芦荟,绿萝之类的,大概是清新空气来用的。
要说无论是家具还是这些绿色植物,华山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是常见之物,但却经过精心的摆放和调配后,连华山这个对此方面一无所知的人,也感觉突然有了一种艺术的美感。
就此一点,也看得出锦云父亲那种虽不奢华,但是颇为重视生活情调的高雅修养。
餐厅并不大,里间厨房用可移动的玻璃门隔开着,应该是防止炒菜时油烟的溢出,外间则是餐桌,用来一家人平日三餐所需。
“来来来,华山,别客气,赶紧坐下,准备开饭了!”锦云父亲热情的招呼华山。
锦云也帮华山拉开椅子,然后双手按着华山的肩膀,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都说了,不用拘束么,就当自己家里一般。”锦云知道华山从来都是脸皮薄,所以尽量展现出当初在修真界时的相处态度来缓解他的紧张。
“谢谢伯父,谢谢锦云,那我不客气了。”华山如今已非吴下阿蒙,身边之人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他是一目了然。
锦云对自己什么情谊,华山自然没有丝毫怀疑,而锦云父亲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同样让华山感觉到满满的真诚,绝不仅仅是客套之语甚至口是心非。
华山性格是有些敏感,他本身也不会那种客套圆滑之徒,所以对这种真性情的人就格外有好感,而一旦遇到这样的人,华山也不是那种矫揉之人,反而会显得大方愉悦。
“爸,你先和华山浅尝对饮几杯,我去前面叫妈妈过来吃饭。”锦云跟父亲交代一句,又给了华山一个温暖的笑意,跑开去叫妈妈吃饭。
这时候,锦云父亲已经摆好碗筷酒杯,拧开酒瓶,帮华山倒上醇酒。
“伯父,还是等阿姨过来我们再开始吧,要不然我这个做客人的,就太失礼了。”华山此刻已经完全放松心情,和锦云父亲虽然初次见面,却也感受到他的诚意,待之格外亲切。
“没事,我们边吃边等,今天准备的都是我平日里最拿手的小菜,你好好尝尝,这可是伯父我最得意的手艺,你可不能说不好吃,要不然,我脸上挂不住,哈哈哈。”锦云父亲的直爽,倒是让华山有些意外,不过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更多只是在自我调侃的一种幽默。
“我听锦云说过伯父你的本事,虽然我还没有亲口品尝,但只看这菜品外表精致,香气四溢,就知道我今天是有口福了。”锦云父亲的这种给人如沐春风又不显做作的气度,令华山对他的好感,又是更进一步。
当然,华山的话也绝不是客套假意,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桌面上各色菜肴无论从摆盘的造型,颜色,以及嗅之味道上,都是令人食欲蠢蠢。
一道色泽泛黄,肉质细嫩,酒香浓郁的醉蟹。
一盘皮黄肉白,肥嫩鲜美的白斩鸡。
还有一清二白,脆嫩可口的马兰头炒香干。
还有汁液浓厚,鲜甜爽口的熏鱼。
另有申城本地菜最知名的腌笃鲜,酒香草头,香脆腐皮卷,油爆河虾,红烧青鱼。
七八道小菜,都是色香味俱全,既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又有上品的调制手艺,难怪这个锦云父亲,称得上是申城知名的美食家。
华山比较起自己妈妈的手艺,虽然同样味道令自己回味无穷,但不得不说,妈妈做的菜,品质上和锦云父亲的手艺的确有着明显的差距。
华山对饮食衣着用物,一向都比较随意,能吃能穿能用即可,没有太多的要求。但如果能像锦云父亲这般,不仅不脱离生活的情趣,而又能提升到一个较高的层次,那也是乐而为之的事情。
华山见锦云父亲帮自己倒满酒杯,知晓自己虽是客人,但却是晚辈,不能失了礼仪,急忙抢过锦云父亲手中的酒瓶,执意要帮锦云父亲倒酒。
“伯父,你也不必跟我客气了,我是晚辈,给你敬酒天经地义,更何况你准备晚饭辛苦了,这一杯,算是我对你的款待之情的感谢。”
习惯了做爸爸妈妈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乖孩子,但华山可是翠湖山庄的弟子,对饮酒上的礼节,那也是有自己的一套。
华山说完,自己捧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酒杯口朝下,示意自己先干为敬。
“伯父您是长辈,注意身体,不必干杯,随意就行。”凡世间的一些礼仪习俗,比起修真世界,还是随意自由很多。
就比如这饮酒,虽然也有长幼尊卑,但大家都是各凭酒量,随意为之,并没有那种劝酒,逼酒的陋习。
锦云父亲见华山如此爽快,也不含糊,竟也一口而尽。
老少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竟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好似都对对方十分欣赏。
华山急忙又给他倒满。
两人此时倒像是一对忘年交,边喝边聊,十分的投缘。
不经意间,华山和锦云父亲,竟然有说有笑的,接连又对饮了几杯,锦云父亲刚才准备的两瓶醇酿花雕酒,竟已经喝空了一瓶。
……
“哎呦喂,你们两人,喝的还真快啊。这么一小会儿,一瓶就下去了,也不等等我。”锦云的声音传来。
华山循声望去,锦云领着他妈妈进入小餐厅。
“我和伯父算是一见如故,喝的是有点快了。”华山急忙站起身,笑着跟锦云说着,又赶紧帮锦云妈妈搬开座椅。
“阿姨,真是失礼了,没等您过来,我就先吃了,您赶紧请坐。”
“没事的,你是小云最好的朋友,那咱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不必客气的。”锦云妈妈笑脸盈盈,用温柔好听的声音回应着华山,然后款款的坐了下来。
就像锦云爸爸的温文儒雅般绅士风度,锦云妈妈依旧也是很登对的温婉高雅,两个人年岁上,应该和华山的父母差不多,但从穿着打扮和气度上来说,无疑锦云父母显得更加年轻,并且都是神采飞扬。
华山爸爸常年为了生意奔波,虽然也是正值壮年,但总是有些显得疲惫苍老,而华山妈妈虽然也是长相秀美,但更多还是像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般,不太懂得对自己的容妆有太多的打扮。
锦云家的餐桌也是比较具有老申城风格的四方八仙桌。
锦云一家三口加上华山,倒正好一人一个方向,围成一桌,别有温情。
锦云父亲坐在象征主人的正位,锦云妈妈坐在他右手侧,华山坐在属于客人的左手侧,而锦云虽然是华山的师兄,但如今两人对外还是朋友关系,所以配坐在最下手,也就是他父亲的对面位置。
“华山,看你刚才和我爸,倒是聊得很投缘啊,说说看,都在聊些什么啊?”锦云作为主人,自然要起到调节气氛的职责。
“我是真的感觉自己很有吃福啊,伯父的厨艺,那真是……这么说吧,如果在古代,肯定是给皇帝做饭的御厨了。”华山由衷的夸奖着。
“哈哈哈!”锦云家三人,都很有默契的轻笑起来。
华山见他们三人笑的如此,知道必有缘由,只是自己也猜不出来,就在小小疑惑之时,锦云父亲已经开口了。
“华山,你还真是跟我家有些缘分,随便被你一说,都能说中。”
“伯父,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家祖上就是一百年前在皇宫里给皇帝做饭的御厨,当然了,那是我爷爷的爷爷的时候了,只是我小时候我爷爷经常跟我提过的,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就当是茶余饭后的一种谈资而已。”锦云父亲泯了一口酒道。
“你啊,就别在小孩子面前吹牛皮了,就是你们老锦家,世世代代自捧身价的段子而已,是真是假谁知道呢?”锦云母亲笑着瞥了一眼自己老公,有些故意拆台的说道。
“这怎么是吹牛皮呢,虽然吧,的确现在也没啥证据,可那也是我家老人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法,怎么会是假的呢?”锦云父亲笑着辩解。
锦云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似乎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道:
“你们两个啊,每次有客人来,就要在客人面前为这事抬杠。”
听儿子这么翻自己的老账,锦云父母似乎也不在意,只是互相望着对方笑。
华山自然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在争执,这更多是亲人间的一种小情趣,一种嬉笑玩闹。
“要我说啊,不管伯父你家祖上到底是不是御厨,不过您这手艺,在当代肯定是超一流的。”华山这话说的还是很有水平的,以前的事其实不重要了,现在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拍了下锦云父亲的马屁。
当然,这种是纯粹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恭敬。
“对对对,还是华山说的有道理,不管我的祖先是不是御厨,但我这手手艺,那是没得说的,哈哈哈。”锦云父亲当然也很受用。
“行行行,你是大厨师总行了吧。”锦云妈妈也只能笑着附和他。
华山笑着给锦云一家人敬酒,而随着在谈话中彼此一点一滴的互相介绍着自己,华山和锦云及他父母之间的感情,似乎也瞬间更亲近了不少。
华山也算是收获了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家庭和学校之外的,有一种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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