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尉迟元年纪略大些,忙岔开话头道:“前路还远,诸位师弟莫要说笑,小心误了祖师军令!”
一行五人复又架起剑光,直奔铁刀峡。
铁刀峡位居东北两海交界之处,当地原有自海中心突出来的六座大礁石,其高不下千百丈,黝黑如漆,远远望去,好似六把长刀利刃,犬牙相错地钉在海面上,形势奇险。
此处风涛更是猛恶,终年骇浪滔天。那六座礁石,离水六七丈以下,便是海中山脉,崎岖纵横,绵延千里。本来风涛已经险恶,再被这些千百座暗礁层层激荡,东北两海,水质又有相冲,汇集到此,环绕这六座大礁石,产生回漩倒卷,浪花如雪飞舞,声若闷雷,回响半空。
等到诸人至此,见此处形势这般险恶,仙凡罕至,连个海鸟都不见落脚,却不知掌教祖师所说,那卢仙婆的义女在海底何处安身。
石生试用慧目隔水查看。不禁大叫道:“好个所在,诸位师兄,海面下别有乾坤呢!”
原来海中虽是千峰万壑,却在水面五六丈开外丝毫不见水迹,内里琪花瑶草,满地都是。仿佛只上面有几丈深的海水,内里的大片山林均被一片奇大无比的透明琉璃笼罩。
诸人暗暗称奇,一同瞻望。
果然细看之下越发明了。似这等海中灵域,美景清奇,又不显妖邪之气,必是有正道水仙在内隐修。应该便是卢妪仙婆的义女了。
互相略一商议,决议先找到此间主人再作计较,乘机游览海中奇景,一举两得。
即刻五人飞身下落,果然离海面六七丈以下,全是空的。上面海水仍是狂涛怒卷、飞溅如雪。海中却似被什么东西将海水隔开,无法下沉,看不出一点影迹,果真是仙家妙术。
落在水层之下,各人将剑光收起。落到地面再看。越发惊奇。海水穹顶之下,不但林壑幽清,景物奇绝,并还有各种从未见到过的珍禽奇兽。往来穿行。
主人将这片海水虚悬托住。凭空撑开这么广大的海底仙府。可见法力之高,不可思议。虽是卢仙婆的义女,份属同门。也不敢大意,心中不由钦敬。
司徒平忙一面观察形势、饱览奇景,一面对众人道:
“先前卢仙婆业已告之,峨眉派也早觊觎海中宝库,派了不少精干弟子前来取宝。人或已经先到。我等莫要松懈,小心留意!”
众人颔首,心领神会。
正走到一处平地上,前方拔起数十座小峰,都是玲珑秀拔,色如宝玉,互相辉映,十分玄奇。
雷起龙孩童心性,口中赞叹连连,拉着石生,当先跑去观瞧赏玩。
司徒平陪着尉迟元一面观察留意,一面互道久别之情。
紫玲随在后面,心中忽生警兆。再看当先的石、雷二人不见了踪迹,忙出声示警。
原来那数十山峰,乍看天然生就,杂乱各处,实则内涵玄机,竟是一座人为的阵势。
司徒平正待分辨门户,寻到石、雷二人,再相机行事,忽听一个声音喝道:
“五台无知狂徒,觊觎前辈真仙宝物,贪心妄为,难不成不知道峨眉派的笑禅师,乃是宝主旧友,合该得此宝藏。尔等速去,免受无妄之灾!”
司徒平不由起疑,若是此间主人,便是看在卢妪情面上也不该这般无情,怕是峨眉之人先到,在此装神弄鬼。又怕万一错怪旁人,平白惹事,乃施礼回道:
“何方道友,还请现身相见。我五台两位师弟误入玄阵,也请一并放出为感!”
石生大声喊道:“师兄小心上当,乃是峨眉贼秃搞鬼!”
原来峨眉诸人早到,受先前心如神尼指点,来此拜会主人,卢妪的义女东阳。她夫妻二人新近收到义母飞书传讯,详表峨眉、五台两家之嫌隙,令其先将峨眉来人稳住,等两家齐至,自有卢妪与心如神尼出面,主持公道。
笑和尚一行人等来到铁刀峡,东阳出面待客,将峨眉诸人安置在此处暂歇。
因为已有数日,不见动静,所期盼的心如神尼,也是未见身影,峨眉几人不由焦急,索性四下游览。
诸葛警我早在长眉真人修道之时便已跟随,年高道深,看出此间阵法奥妙,一时见猎心喜,对眇姑、笑和尚、齐灵云、孙南道:
“此间主人颇通阵法,乃是按着十二元辰、二十四节气,搬运来这些金碧山峦,费了莫大精力布置阵法,看守门户。左右无事,我等便各凭本领入内一游,看能否自由往来如何?”
眇姑等也觉得空等无益,便在此参详阵法也无不可,若是能破,也是给此间主人一个警示,莫要小瞧了自己,若是不破,只当是阵前练兵,叫诸人心存警惕。
这五人俱是峨眉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功力不弱于普通的二代长老,互相参详,不过大半日,居然将十二元辰阵堪破。
笑和尚最是关心盘荦宝库,想到五台诸人尚未赶至,心中忽生一念,对眇姑、诸葛警我等道:
“五台妖道端的可恶,先前在紫云宫强取天一真水,扬州城下坏了苦行恩师的谋划。如今狼子野心,还想图谋宝库。掌教师叔都已经说了,宝库合该我得了去,五台眼红,不知天高地厚,派几个后进弟子便想取宝,真真是不自量力。
他们有人撑腰,咱们也有心如师祖出面主持,看来是要两家小辈各凭所能了。我看这十二元辰阵正好为我所用,假借主人名头,将五台小贼诓入阵内,教训一番如何?”
诸葛警我等一想,也无不可。乐得看笑和尚忙上忙下,在主人阵法之外别添玄机,只等司徒平等入彀。
果不其然,第二日,五台弟子也赶到海中,正要前去叩关求见,笑和尚等见机,将十二元辰阵掩蔽了气机,等石生、雷起龙二人入阵,一时心喜。等不及司徒平等人全数入内。便发动了阵法,困住石、雷二人。
司徒平心中懊悔,到了此处虽说事先互相提醒,因为贪看海中奇景。一不小心还是上了峨眉的当。以致石生、雷起龙误入阵中。
还未来得及理论。阵内已然开打,霎时间,剑光辉映、杀声盈耳。石生、雷起龙已经与笑和尚等都在一处。
司徒平无法。只得道:“峨眉派休要以多敌寡,有胆量的当面见个高下!”
石生又喊道:“几位师兄休要紧张,小弟与雷师弟有五烟罗护身,峨眉贼子能耐我何?只管大胆攻破玄阵便是!”
适才石、雷二人贪看奇景,一不小心,踏入十二元辰阵中,不一会,猛地一片青白光雾飞过,跟着眼前一花,数十座奇峰忽然多出了好几倍。
石生知道已落阵中,他虽然不惧,可是还有雷起龙在旁,乃叫他先将太乙五烟罗祭出,护住周身,自己也将家传至宝离垢钟施展开来,形如丝罩,彩云环笼,水火风雷,俱难侵害。二人先立于不败之地。
试着架遁光飞起,竟无法冲出这十几丈高矮的山峰之外。稍一飞行,便觉四外白茫茫一片,成了无边的雾海,到处俱是阻力,情知阵法发动。因为不知是否由主人主持,不好用强,还想仗着玄功变化,遁出阵外。
石生天生灵慧、远胜同侪,忽觉左侧一道剑光袭来,忙叫雷起龙小心,自己急忙将太白分光剑御出抵挡。一阵脆响,显出来袭飞剑的路数。
当年太乙混元祖师重伤在苦行头陀的无形剑下,自赵坤元转世对此甚为防备,影响所致,五台弟子俱都对无形剑颇为熟悉。
石生看出此是无形剑光,非是此间主人发动阵法,而应该是先到的峨眉弟子所为。正赶上笑和尚开口,诓骗阵外的司徒平等人,石生忙出声喝破。
既然不是此间主人所为,自然少了顾忌,拉住雷起龙,将两界牌取出,运用本身先天玄功,持牌一晃,便化为一道白光,裹住二人,飞出阵外。
峨眉这里见二人脱困,也不再遮掩,步出阵外,正面对上司徒平等人。
笑和尚先开口喝道:“方才不过小作警示,叫你等识趣再回,再不见机早退,休怪本禅师作金刚怒目了!”
石生憋了一肚子怒火,正要找他算账,也指着对面大骂道:“小贼秃暗算你家小爷,若真有本事,对面一一过招,定叫你识得五台石生的厉害!”
两下眼见就要开打,忽听一阵清灵琴音伴随远远龙吟之声传来,一个清丽声音喊道:
“诸位道友还请手下留情,莫要毁了寒居俗物!”
只见远处银光一闪,现出一个白衣妙龄道姑,正向两处盈盈下拜见礼。
峨眉诸人早已见过,便是此间的女主人,也忙还礼。
司徒平等见这道姑生得秀美绝伦,清雅脱俗,一身仙风道骨,也大略猜出身份,也连忙答礼,道明自己身份。
女主人东阳说道:“荒居远在辽海,诸位五台道友远来不易,幸蒙光降,实是前缘。先前义母卢仙婆已有音讯传来,命我好生款待。今日一见,诸位师兄果真也是玄门正宗,个个根骨奇绝、道行精深,令人赞叹。此间也非说话之所,便请峨眉、五台两派的道友随我前去殿内叙话吧!”
峨眉、五台两下原本剑拔弩张,便要动手,此间主人出面相邀,只得暂且作罢,随着女主人缓步而行,绕过十二元辰阵,再往前乃是一个危崖,其下崖洞深不可测,隐隐还闻波涛之声。
女主人仍未停步,往崖洞中飞去。峨眉诸人已是二次入内,也不迟疑,紧随其后。
司徒平等也亦步亦趋,飞身而下,只是觉得主人在此洞中待客,岂不逼仄气闷?哪知往洞中下降十丈远近,地势忽然展开。紧跟着眼前一亮,大现光明。定睛一看,身已落在一座水晶宫阙之外。
原来崖内别有洞天,乃是一座华美的晶玉仙府。
东阳请诸人入殿,两下分宾主落座。
司徒平不由好奇道:“听卢仙婆说,此处乃是贤伉俪清修之所,不知贵夫子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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