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来,记住,摸完之后,立刻拽紧自己的拳头,不能有半分的松懈,这是因为仙法会将真相溶于汗水中,当你拽进拳头时,手心肯定会生汗,到时真相就会出现在这汗水当中。●⌒,当然,如果你们不这样做,可能会出现错误,到时可别怪我冤枉了你们。”
韩艺一边巡视着,一边一本正经的忽悠着,说得就跟真的似得。
那些摸过瓶底的学员甭管信不信,都是拽进拳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关键是韩艺表现的太严肃了,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而门口的人个个都是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的学员都已经摸过瓶底了,笔直的站着,将拽着拳头伸到前面。
韩艺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目光,道:“好了,将你们的手张开吧。”
所有人同时张开手来,但是几乎人人都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的手指尖都是黑色的,唯独一人手指是干净的,这个人就是——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左右晃了晃脑袋,一脸惊愕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的末日到了。韩艺邪恶一笑,道:“真是抱歉,我刚才一不留神说反了,黑的代表着无辜,而白的才是真正的凶手。”
尉迟修寂惶恐道:“你分明就是故意整我,岂有此理,是黑是白,都由你说了算,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韩艺笑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手是白的,而他们的手都是黑的吗?那就是因为我在瓶底上涂了一层黑色的碳粉,摸了之后,自然会变黑,而你的手之所以没有变黑,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触摸瓶底,为什么你不敢触摸瓶底。那因为你心虚,方才用弹弓袭击本督察就是你,尉迟修寂。”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什么黑白分明九转真相瓶。丫就没这一回事,他们都被耍了。
尉迟修寂肠子都悔青了,蹦跶起来,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设计阴我。”
韩艺点头道:“是的。你是自己承认,还是去禁闭室接受审讯和调查了。”
尉迟修寂心虚道:“为何要去禁闭室。”
韩艺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尉迟修寂吞咽了下口水,嘴皮子哆嗦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是我干的,我——我不过就是想跟副督察开个玩笑罢了,这——这我向你认错就是了,大——大不了我让你弹几下就是了。”
这货小时候可调皮了,经常用弹弓袭击老师,被他的弹弓逼走的老师,那是多不胜数。今日韩艺的嚣张。令他非常震怒,于是就拿出自己偷偷带进来的弹弓,准备给韩艺来点开胃菜,也好回忆一下童年那美好的回忆。
这是一种情怀,但是他选错对象了,也可以说时代在进步。
韩艺笑眯眯道:“我也正有此意,我这人其实很简单,一报还一报,公平、公正、公开。”
尉迟修寂听罢,松了口气。心想,还是以前那些老师好,没有这田舍儿这般狡猾,罢了。罢了,弹两下就弹两下,谁叫我让他给抓住了。
哪知韩艺话锋一转,道:“可惜我不会玩弹弓,我只会玩。”
尉迟修寂道:“玩什么?”
“弓箭!”
“弓箭?”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放开我,放开我。韩艺,你想干什么,你要敢杀我,我爷爷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的。”
只见尉迟修寂被五花大绑绑在讲台上面,两边还站着两名士兵,发髻上绑着一个黄彤彤的橙子,激动的大声叫嚷着。
咋一看还以为来到刑场了。
而站在教室的后面的韩艺,完全无视尉迟修寂的叫嚷,正拿着一张大弓,用力拉了拉,朝着邢五道:“不行,本督察拉不开,换一张。”
邢五点头道:“是。”
“副督察,你不能这么做?”
被士兵给拦在墙边上的崔有渝等人吓得脸都青了。
韩艺非常严肃道:“闭上你们的嘴,你们作为尉迟修寂的基友,哦不,同学,竟然还试图帮他掩盖自己的错误,以至于他从果核升级到石头,我都还没有向你们问罪,你们还敢在啰嗦。”
裴少风道:“如果你伤了尉迟修寂,鄂国公一定不会饶你的,还请副督察三思而后行。”
“伤什么,鄂国公什么,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韩艺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本督察射的是橙子吗,不要打扰我,否则出了什么失误,你们负责。”
柳含钰急得都快尿出来了,走到长孙延边上道:“秘书郎,校尉,可不能任由这副督察胡来啊!”
长孙延微微皱眉,没有做声,他相信韩艺不会胡来的,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这无异于滥用私刑。
独孤无月淡淡道:“请你们相信副督察的箭术。”
长孙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摆明韩艺要这么做,你要上前劝住,这只会让大家都难堪,索性不去管了。道:“不错,你们要相信副督察的箭术。”
箭术?
万一没有射中呢?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柳含钰呆若木鸡。
这时邢五走了进来,拿着一把小弓递了过去,很是无语道:“副督察,这是最轻的了。”
“是吗?”
韩艺拿了过来,拉了拉,眼中一亮道:“刚刚好!”
尉迟修寂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气急道:“韩艺,你有胆就是射死我,我爷爷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碎尸万段?我好怕怕哦。你——你别吓我啊,我会手抖的。”
韩艺颤声的说道,一双手抖动着抬了起来,“不好,真抖了,邢五,你快抓住我的手。我手抖得厉害,待会别射偏了。”
邢五哦了一声,两只大手抓住韩艺的双手,道:“这样可以吗?”
韩艺道:“一般般啦!”
尉迟修寂看得都快哭了。还得让人捉住双手,这不射死,那真是鬼来了,道:“副督察,我错了。你饶我这一回吧。”
“这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我怎么立威啊!”
韩艺很是纠结道。
柳含钰忙道:“副督察,我们都服你,还请你放过修寂吧。”
一众学员纷纷向韩艺求情。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韩艺会玩这么大,这真是太恐怖了。
韩艺转过头去,道:“请不打扰我好么?万一你影响到我了,可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尉迟修寂芳龄不过二十。大好前程在等着他,万一今日命丧于此,你们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的箭术,虽然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弓箭了,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说着,他向邢五道:“你可以放开了,我已经不抖了。”
邢五立刻将手放开来。
韩艺立刻举起弓箭对准尉迟修寂——头上的那个橙子。
许多学员见劝住不了,纷纷捂住双眼。
尉迟修寂吓得全身剧烈的抖了起来,道:“副督察,求求你了。绕过我这一回吧。”
韩艺道:“尉迟童鞋,你这么抖,我会射偏的,淡定。淡定。”
尉迟修寂当真不敢动了,紧闭着双眼。
韩艺闭上一只眼,表现的极其认真,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只听得绷紧的弓弦发出那格格格的声音。
就这声音都把尉迟修寂下了个半死不活。
韩艺这时目光左右瞟动了两下。突然微微张嘴,发出“啪!”的一声。
“啊!”
顿时听得一声惨叫!
众人吓得一惊,赶紧睁开眼,只见尉迟修寂垂着头。
“修寂!”
柳含钰脸色苍白,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使劲的摇晃着尉迟修寂。
韩艺笑道:“放心吧,他没事。”
众人又望向韩艺,只见那只箭矢还在弦上,不免都大松一口气。
“啊!我这是在哪里,我死了吗,啊——我再也见不到金玉儿了。”
尉迟修寂终于被柳含钰给摇醒了,张口就乱叫嚷着。
“!”
柳含钰郁闷道:“修寂,你还活着了。”
韩艺将弓箭递给邢五,大步走向讲台,朗声道:“继续上课,闲杂人等请退出去,哦,秘书郎和校尉请便就行了。”
独孤无月、长孙延听得哭笑不得。
尉迟修寂见自己还在教室里面,这才醒悟过来,就见韩艺走了过来,顿时双目一瞪,正欲开口,却听得韩艺道:“你们不要担心,尉迟修寂并非是被吓晕过去的,他只是配合我演这一出戏,这就是这堂课的主要内容,是吗,尉迟修寂?”
尉迟修寂眨了眨眼,难道我刚才被吓晕过去了,那多丢人呀,不行,我不能让大家知道我被吓晕了过去。哈哈一笑道:“你们都被我骗到了吧,不错,这是我与副督察演得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为了帮助大家更好的——理解这一堂课。”
“原来是演戏啊!”
杨蒙浩挠着头道。
赵天富嘀咕道:“可我看着怎么不像啊!”
一众学员迷茫了。
你怎么跟我玩啊!韩艺一挥手道:“快快帮他松绑。”
两名士兵立刻将尉迟修寂松开来。
韩艺走上前,拍拍尉迟修寂的肩膀,道:“想不到你的演技能够如此逼真,有没有兴趣来我凤飞楼演话剧?”
尉迟修寂活动了手脚,只觉双手双脚麻的都动不了了,想要动手都有心无力,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嘴上却笑哈哈道:“副督察,你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尉迟大公子,怎么可能去凤飞楼演话剧,要不是昨日你低声下气求我来配合你,我才不会答应你了。”
韩艺叹道:“那真是遗憾,我还打算让你跟顾倾城演一对恋人了。”
“顾——顾倾城。”
尉迟修寂眨了眨眼。小声道:“这个——可以商量一下的。”
韩艺呵呵道:“那待会咱们就商量商量,现在还在上课,咱们继续上课如何。”
尉迟修寂方才才被吓晕过去的,脑袋缺氧。已经被忽悠的忘记自己是男是女了,木纳的点点头道:“好啊!”
韩艺又拍拍他的手臂的,道:“那你就先下去坐吧。”
“行。”
尉迟修寂点点头,迈腿走了两步,突然醒悟过来。我的脚怎么不麻了,沉思着走向自己的位子。
一旁的学员们见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还聊起了话剧,不免都迷糊了,难道这真是一出戏?
韩艺来到讲台上,道:“都坐吧。”
一众学员们迷迷糊糊的坐了下来。
韩艺神情非常认真道:“民安局的权力跟以前的衙门不一样,以前破案全靠知县,皇家警察可不是衙役,职责就只是抓人,不然的话。皇家警察也没有什么可训练的,皇家警察是必须要会侦缉破案的。但是怎么破案呢?现在都是永辉年间了,以前的那一套用刑法逼迫嫌疑犯认罪都已经过时了。
关于这一点,我们以后的课会说的。今日这一课,我就是想让大家明白破案不是靠手,而是要靠脑子,就拿刚才的事例来说,为什么一个平淡无奇的瓶子就能找出凶手呢?就是因为我抓住凶手一定会心虚的特点,知道他一定不敢去触摸瓶底,故此才设下这个圈套。你们一定要记住。但凡违法者,他们一定有共同点,如何利用罪犯的共同点,来找出凶手。这是我们皇家警察必备的思维方式。”
长孙延、独孤无月与不少学员都纷纷点头。
崔有渝突然道:“既然如此,副督察演到找出凶手即可,何必再演下去呢?”
尉迟修寂双眉一皱,这个崔有渝,是故意让我丢脸么。
韩艺毫不含糊,张开就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们常常说到律法不外乎人情,但这只是特殊情况,千万不要让这句话成为常态。我这么做就是想要告诉大家,作为一名皇家警察,要大公无私,违法者就必须受到相应的惩罚,哪怕这个人是你们的学生、亲人或者老师。刚才那些帮尉迟修寂求情的人,令我感到既欣慰又失望,你们求情是对的,毕竟尉迟修寂罪不至死,但是你们只是求情,并没有提出合理的处罚方案来,这是很不应该的,你们一定要记住,任何滥用私刑者,都是错的,正确的规劝,是提出合理的处罚方案来,用律法来杜绝这一现象,而不是一味的哭着求情,如果这是真的话,你们的求情只会让我感到更加愤怒,因为我被尉迟修寂戏弄的时候,你们都选择了沉默,请你们说任何话都要先经过大脑。”
这也行?这田舍儿真是太能说了。
尉迟修寂听得眼睛是一眨一眨的,他是知道真相的人,但是韩艺这一个个道理讲出来,让他都差点相信这是一出戏了。
崔有渝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要不是他非常了解尉迟修寂,不然他真的会对此深信不疑的,毕竟韩艺说得实在是无懈可击。
韩艺是干什么的,骗子啊,一个很明显的谎话,他都能说得就跟真的似得,又听他说道:“这一堂课就到这里为止,老规矩,你们回去写一篇感悟上来,尤其是尉迟修寂,你是全程在配合我,我相信你对此有更深刻的了解,我非常期待你的这一篇感悟。”
尉迟修寂撇撇嘴,原本不想接这话,可一想,不接就露陷了,咧开嘴笑道:“副督察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写的。”
“很好!”
韩艺道:“下课吧。”
说完他就率先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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