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气

  “华叔,秋风堂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吗?”张宝儿懒懒地问道。

  自从李奴奴远嫁吐蕃之后,已经半个多月了,张宝儿连门也没出过,就连上早朝他都告了假。

  张宝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若不是因为自己,李奴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这一辈子注定要欠李奴奴的情,永远无法弥补和偿还的情。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太平公主和宗楚客,他们敢在后面算计自己,张宝儿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华叔点头道:“姑爷,都搞清楚了,秋风堂成立在十年前,听命于太平公主,秋风堂总共有一名堂主,两名副堂主,下面分设金堂、武堂、战堂、刑堂、暗堂、外堂,大约有三百多名帮众,许多人都是太平公主重金网罗来的江湖高手。”

  “秋风堂的老窝在哪里?”

  “长安城郊,太平公主的一个皇庄内!”

  张宝儿点点头。

  华叔询问道:“姑爷,你莫不是要向太平公主出手了?”

  “出手当然要出手,但不是现在,若现在出手了岂不是让韦皇后占便宜了,先让她们狗咬狗去!”张宝儿眯着眼道:“倒是宗楚客,不给他一点教训,我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姑爷想出办法了吗?”华叔问道。

  “想是想好了,不过我还得争取陛下的支持!”说罢,张宝儿起身道:“我得进宫一趟!”

  ……

  张宝儿见到床榻上的李显,大吃了一惊,短短几天没见,李显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苍白,眼角镶上密密的皱纹,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像藏着许多苦涩的东西,整个人憔悴的不像样子。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张宝儿关切地问道。

  “唉,年纪大了,心悸失眠,头晕胸闷,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李显叹口气道。

  “让太医瞧了吗?”

  “瞧了,说是肝气郁结,气滞血瘀,脾肾阳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太医也给开了安神的方子,朕这两天一直在吃药呢,苦的紧呐!”

  张宝儿问道:“陛下,您是不是想奴奴了?”

  “是呀,这些天,朕一想到奴奴,心里就难受,朕对不住她呀!”说话间李显的眼圈又红了。

  张宝儿叹口气不说话了,两人沉默了好久。

  终于,张宝儿咬咬牙道:“陛下,臣已经打听清楚了,吐蕃国内发生叛乱,将边境的兵力调回国平叛,又怕大唐趁机发兵攻打,所以才派使团来长安与大唐结盟。本来他们没有把握和亲,但他们贿赂了宗楚客十五万两银子,宗楚客答应帮他们斡旋,才有了后来朝议和亲之事。所以说,奴奴之事宗楚客脱不了干系。”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宝儿有意隐瞒了太平公主也介入此事,现在还不是与太平公主翻脸的最佳机会。

  “混蛋,宗楚客简直就是个混蛋!”李显听罢大怒,一手捂着胸口,伴着剧烈的咳嗽声,他的身体颤抖着,面部涨的通红。

  良久,李显终于停了下来,他神情落寞地长叹道:“这都怪阿韦,阿韦已不是当年的阿韦了!若不是阿韦护着他,我早就将他罢黜了!”

  李显口中的阿韦自然是韦皇后。

  “陛下,这事交给微臣,微臣要替奴奴出一口气!请陛下恩准!”张宝儿煞气十足道。

  “你打算怎么办?”李显问道。

  张宝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李显听罢,有些担忧道:“可是皇后那里……”

  张宝儿安慰他道:“陛下放心,微臣会先说服皇后娘娘的!”

  “你能说服她?”李显似乎不信。

  “我有办法,请陛下放心!”

  “宝儿,你可莫伤了皇后!”李显还不忘叮咛道。

  张宝儿听罢,不由摇头苦笑。

  ……

  “不行,不管怎么说,宗楚客也是当朝宰辅,你这么做让他颜面何存?本宫绝不允许你这么胡来!”韦皇后断然道。

  张宝儿据理力争道:“宗楚客收受贿赂,误国误民,陛下被他气病了,微臣只是教训他一下,为陛下出口气,难道不应该吗?”

  韦皇后摇摇头:“就算你说破了天,本宫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张宝儿笑了笑:“那微臣和娘娘做个交换如何?”

  “交换?”韦皇后狐疑地看着张宝儿,没有说话,但很明显在等待着张宝儿的下文。

  “皇后娘娘还记得微臣曾经说过的那股神秘力量的事情吗?”

  韦皇后目光一闪:“你查出来了?”

  张宝儿点点头,不说话了,他知道韦皇后肯定沉不住气。

  果然,韦皇后缓缓道:“你若能说出来,本宫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你刚才的建议!”

  “那股神秘势力背后的黑手不是别人,就是谯王李重福。”张宝儿一语惊天。

  “原来是这个孽种!”韦皇后恨声道。

  韦皇后对李重福有着滔天的仇恨,因为她一直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李重润就是死在李重福手中。当年,张易之兄弟得幸于武则天,李重润遭人诬陷构罪,说李重润与其妹永泰郡主李仙蕙、妹夫魏王武延基等私下议论张易之兄弟何得恣意出入内宫。武则天得知后大怒,命人将其杖击而死,李重润死时年仅十九岁。李显即位后,追赠李重润为皇太子,谥号懿德。韦皇后之所以有这样的怀疑,是因为李重福的妃子就是张易之的外甥女。李显登基后,韦皇后经常在李显面前诬陷他:“李重润被杀,是李重福在则天皇帝面前诬陷所致。”李显因此将李重福贬为濮州员外刺史,不久又改任他为均州刺史,并且命人对他严加防范。

  韦皇后脸色铁青,沉吟片刻后,咬牙切齿道:“本宫这就奏明陛下,派人缉拿这个狗贼!”

  “万万不可!”张宝儿摇头道:“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谯王便是这神秘势力的幕后之人,可是却没有证据。冤鬼案之后,崔文利突然消失,此事便死无对证了。若皇后娘娘贸然派人辑拿,不仅会彻底逼反他,而且还会被世人误认为娘娘容不下谯王而故意构陷于他!再说了,谯王在幕后经营了这么多年,他的势力有多大,谁也不知晓,若逼的他狗急跳墙,反扑起来我们将会很被动!”

  “你说的也有道理!”韦皇后点点头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张宝儿胸有成竹道:“微臣的意见是暂且装作不知道此事,在暗中先将谯王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然后再逐一清除他的党羽,等他成了孤家寡人,再给予他雷霆一击。”

  张宝儿的计划无可挑剔,让韦皇后无法辩驳,只得同意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张宝儿问道:“那宗楚客之事……”

  韦皇后妥协道:“这事本宫同意了,但本宫只能装作不知道,必要的时候还得向着他。不过,得你要向本宫保证,出气归出气,但不能伤了他!”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了!”张宝儿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向韦皇后告辞了。

  回府之后,张宝儿立刻将燕谷找来。

  “谷儿,把你的人都派出去,四处宣扬宗楚客有篡位之心,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在朝堂之上公然抗命,藐视陛下,如今陛下已经被他气病了。总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要让长安城每个角落的人都知道宗楚客的狼子野心。你明白吗?”张宝儿交待的很详细。

  “宝儿哥,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燕谷匆匆离去。

  ……

  “华叔,明日你去一趟七星庄,让张大带一百人速来府上候命!”

  “姑爷,您这是?”华叔不解道。

  “我要去打架!”张宝儿一脸煞气道。

  “噢!我明白了!”华叔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爽快地应承道。

  “别忘了,让他们每人准备一根棍棒!”张宝儿大声叮咛道。

  ……

  从七星庄匆匆赶来的暗影们手持木棍,杀气腾腾地列队于张宝儿府门前。

  “主人,一百人都到齐了!”张大与张十八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你们怕不怕?”张宝儿问道。

  “不怕!”暗影们的声音异常响亮,惹得过往行人不由驻足侧目。

  张宝儿扫视了一遍他们,威严道:“记住你们的目标,是宗楚客的宰相府,任务就是打砸,我不希望从宰相府离开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还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明白了吗?”

  “明白!”暗影们用崇拜的目光瞅着张宝儿,齐声答道。

  “主人,若有人阻拦怎么办?”张大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人阻拦先放倒再捆起来,尽量不要伤人,更不能死人!”张宝儿这是去给李显出气,当然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大,不然李显也不好收场。

  张大点点头:“主人,明白了!”

  府门内,江小桐悄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有些担忧,对华叔吩咐道:“华叔,你一定要紧跟着宝儿,不能让他闯出祸事来,也不能让人伤了他!”

  华叔劝道:“小姐放心,姑爷精明着呢,不会有事的!”

  华叔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张宝儿大喊道:“走!跟我出发!”

  说罢,张宝儿翻身上马,率先向前而去。

  张大领着那些孩子们紧紧跟在张宝儿的马后,队伍整齐,速度并不亚于骑在马上的张宝儿。说起来,现在这速度与他们平时训练的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

  宰相府后园的一角有一个人工湖,湖水显得很平静,一阵微风吹来,刚才水平如镜的湖面立刻泛起鱼鳞般的波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银光,像撒满了珍珠一样。微风一过,湖水又恢复了平静。湖虽不大,石桥却不少。倒映在湖中,桥身桥影融合在一起。湖边种了一排柳树,柳叶倒垂在湖面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幅简单的画,比如鱼、花盆等。湖的北边有一座小土坡,土坡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

  张宝儿此刻正站在凉亭内,凉亭位置颇高,宰相府内的情形一览无余。宗楚客的宰相府虽然赶不上大明宫,也算得上是金碧辉煌了,可此时却一片狼籍。

  “主人,任务完成了!”张大来到张宝儿面前报告道。

  “完成了?”张宝儿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的!主人!”

  “我的命令是什么?”

  “不让一处地方是完好的,不能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张大高声答道。

  “那我问你,我站的这个地方怎么完好无损呀?”

  凉亭内雕梁画壁、石桌石椅果然完好无损,张大心中暗忖:这不是因为主人你在这里嘛,我们才没有动手。

  心中虽然如此想,可张大嘴上却利索地答道:“是,主人!我这就将他平掉!”

  “还有,你看那湖中是什么?”

  张大顺着张宝儿的手指方向看去:“主人,是一座假山!”

  “它怎么也是完好无损的?”

  张大愣住了,这假山在湖中央,主人竟然将它也不放过。

  “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张宝儿走的时候,轻飘飘丢下了一句话。

  ……

  当张宝儿再次来到宰相府前院的时候,这里与之前见到的金碧辉煌已截然不同,说是一片狼籍也丝毫不过分发。张宝儿掉转,微微点头,看来他对暗影们的破坏力相当满意。

  “小主人,宰相府内的家眷和奴仆已经我们控制起来了,没有伤到人,不过宗楚客在我们来之前就溜了!”华叔向张宝儿报告道。

  其实,张宝儿早就知道宗楚客不会在宰相府,韦皇后肯定会派人通知他躲一躲的。

  “溜了?”张宝儿皱眉问道:“溜到哪里去了?”

  “燕谷已经打听了,宗楚客逃到了皇后寝宫。”

  “皇后寝宫?”张宝儿不屑道:“他以为在那里就安全了吗?痴心妄想!”

  “姑爷,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李白指着不远处一堆珍宝古玩问道。

  张宝儿走到近前,随手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翡翠笔筒,笑道:“看来,宗楚客这些年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嘛!”

  说罢,张宝儿吩咐道:“华叔,你去雇几辆大车来,将这些东西全部装车拉走!”

  “拉到哪里去?”华叔地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赶紧去吧!”张宝儿挥挥手道。

  “好嘞!”

  ……

  很快,那些财宝便装上了车,整整十五大车。

  张宝儿看着这些东西,挥手道:“出发!”

  “姑爷,你看!”华叔突然指着前面道。

  张宝儿放眼望去,只见数百名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那些衙役如临大敌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在长安城能出动这么多衙役,毫无疑问只有京兆府了。

  张宝儿笑道:“没想到这周贤也来凑热闹了!”

  张宝儿走上前去,看见领头的正是京兆府的总捕头马鸣。

  “马总捕头,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呀!”张宝儿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属下见过张大人!”马鸣向张宝儿行礼道。

  张宝儿虽然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任职时间并不长,但他的敢做敢当还是给马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马鸣对张宝儿可以说是又敬又畏。

  张宝儿故意问道:“不知马总捕头搞出这么大阵势,这是为何呀?”

  马鸣心中苦笑:我这阵势还算大?跟你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大人见谅,我这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绝没有冲撞大人之意。”马鸣尴尬道。

  “奉命行事?”张宝儿点点头:“那就怪不得你了,这样吧,你让周贤来与我说话!”

  “大人请稍等!”马鸣转身而去。

  不一会,周贤跟着马鸣出现在了张宝儿面前。

  张宝儿年见了周贤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张大人……下官……也是……不得已……皇后娘娘下了懿旨……让下官务必……将侵入宰相府的……造反之人全部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周贤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完。

  张宝儿心中清楚,韦皇后下这道懿旨是给宗楚客看的,他也不拆穿,依然是毫不在乎的表情:“周府尹的意思是要将我拿下了?”

  “下官也是……噢……不不不……下官……”

  “周府尹,利索点,给句话,你准备怎么做,我不会怪你!”张宝儿直截了当道。

  周贤重重一跺脚道:“罢了,大不了不要这乌纱帽了,我是决计不会为难张大人的!”

  说罢,周贤对马鸣命令道:“将人撤回,让张大人过去!”

  马鸣有些为难道:“可是皇后娘娘那里……”

  “皇后娘娘怪罪下来由本官担着,你就不用管了!”周贤挥手道。

  马鸣无奈道:“是!府尹大人!”

  “等等!”张宝儿叫住了马鸣。

  “周贤,不错,没让我失望,既然你晓得轻重利害,我自然不会让你为难!”说到这里,张宝儿从怀中掏出李显给他的御赐金牌,对周贤道:“这东西以前跟进我办案时你也见过,我这是奉旨办事,你自然不能阻拦,如此便能顺理成章地向皇后娘娘交待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周贤听罢大喜:“多谢张大人,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

  “什么?周贤没拦住他?”韦皇后皱眉道。

  “是的,皇后娘娘!”韦皇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继续禀告道:“张宝儿手持陛下御赐的金牌,周贤自然不敢阻拦!现在张宝儿与他的家奴正押着那些大车浩浩荡荡朝着皇宫而来!”

  “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您可一定要救救臣呀!”宗楚客早已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他手里有陛下的金牌,想必守卫宫门的羽林军也拦不住他!”韦皇后烦燥道。

  “要不,皇后娘娘,您出面求求陛下出面,老臣觉得,只有陛下才能镇得住这个煞星!”宗楚客出主意道。

  韦皇后苦笑道:“宗楚客,你是被吓糊涂了不成?你在朝堂之上让陛下下不了台,张宝儿这是在为陛下出气,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替你出头?”

  宗楚客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他若着脸问道:“皇后娘娘,那怎么办?臣可都是按娘娘的意思办事,这才得罪了陛下,娘娘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一听这话,韦皇后便来了气:“你收了吐蕃人十五万两银子,让大唐派出和亲公主,也是按本宫的意思办事吗?本宫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

  宗楚客登时哑口无言了。

  “兵部已经收到邸报,吐蕃国内发生叛乱,边境的兵力都调回国内平叛了。吐蕃派使团来长安就是为了稳住大唐,你倒好,为了些蝇头小利极力赞成和亲。现在陛下也知道此事了,如此大好的出兵机会,因为和亲一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怎能不窝火?”

  宗楚客赶忙跪倒在韦皇后面前哀求道:“皇后娘娘,臣知错了,看在老臣这么多年对娘娘忠心耿耿的份上,求娘娘救救老臣吧!”

  韦皇后以后还要用宗楚客替自己办事,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她叹了口气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张宝儿聪明着呢,别看他来势汹汹,只不过是想为陛下出口气,若真想要你的命,他无须这么大张旗鼓,你也不可能如此顺利躲进皇宫来。”

  听韦皇后这么一说,宗楚客这才松了一口气。

  韦皇后斟酌道:“这样吧,本宫先顶着,若实在顶不住了,你就出去认个错,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先应了。只要过了关保住性命,别的以后再从长计议!”

  ……

  “站住!”

  守卫宫门的军士一看,呼呼拉拉一大群人,赶着十几辆大车,朝着皇宫浩浩荡荡而来,顿时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一般。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张宝儿一挥手,队伍停了下来。

  张宝儿独自走上前去。

  值勤的士兵正好右羽林军的,他们都认得张宝儿。

  带队的校尉问道:“不知张大人带如此多之人擅闯皇宫,意欲何为。”

  张宝儿将手中的金牌朝着校尉一晃道:“这是御赐金牌,本官奉旨行事,你莫要多问,赶紧闪开。”

  校尉见了金牌不由一愣,正在犹豫之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混帐,张大人奉旨行事也敢阻拦,你可是要造反?”

  校尉扭头一看,赶忙行礼道:“陈将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右羽林军中郎将陈玄礼。

  “赶紧闪开,让张大人进宫!”陈玄礼命令道。

  陈玄礼敢这么做显然是李显有过交待,若只是为了给张宝儿面子,他万万不敢私自做主让张宝儿进宫,这种事情搞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校尉赶忙解释道:“陈将军,皇后娘娘让太监来吩咐过了,没有娘娘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宫。”

  陈玄礼眯着眼看了校尉好一会,这才问道:“这大唐天下的谁的?”

  “当然是陛下的!”

  “那你听不听陛下的?”

  “自然要听陛下的?”

  “张大人有陛下御赐金牌你还要阻拦,莫非你只听皇后娘娘的,而不听陛下的!”

  “末将不敢!”校尉一听这话,冷汗流了下来。

  陈玄礼不再理会校尉,而是对张宝儿道“张大人,请!”

  张宝儿进了皇宫,让暗影们在原地等候,他与华叔二人径自来到韦皇后寝宫,韦皇后早已已经立在门外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张宝儿向韦皇后施礼道。

  “不知张大人私闯本宫寝宫意欲何为?”韦皇后怒目瞪着张宝儿道。

  “皇后娘娘,请您将宗楚客交出来,微臣感激不尽!”张宝儿直言不讳道。

  “本宫若是不交呢?”韦皇后毫不示弱道。

  张宝儿淡淡道:“微臣不想把事情闹大!若皇后娘娘执意不交,那微臣只能告诉娘娘,宗楚客他死定了!”

  “你莫欺人太甚,你以为你张宝儿一人便能一手遮天吗?”韦皇后气的浑身颤抖。

  “是谁欺人太甚,是谁在一手遮天?陛下是大唐天子,竟让权臣如此戏弄,就算灭他九族也不为过。娘娘难道不知吗?整个长安城都在盛传,他宗楚客是大唐的董卓!”说到这里,张宝儿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是陛下的皇后,娘娘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若没有了陛下,将会是什么后果?一边是陛下,一边是宗楚客,孰轻孰重,请娘娘三思!”

  韦皇后目光变换,并不答话,两人这么对峙着。

  过了一会,张宝儿不耐烦了:“微臣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宗楚客,看来现在得改主意了,微臣本就是来自民间的浑人,杀了他宗楚客,大不了再避之于草莽之中,自信还能保得住这条命!皇后娘娘,微臣得罪了!”

  说罢,张宝儿对华叔吩咐道:“华叔,进去吧!将宗楚客的项上人头给我摘下。”

  华叔还未来得及应声,便见一人从宫内快速的飞奔而出,边跑边大声喊道:“张大人,我来了,请收回成命,我出来了!”

  韦皇后扭头一看,不是宗楚客又是何人?

  宗楚客跑到张宝儿面前,跪倒在地:“张大人饶命,张大人饶命!”

  张宝儿眯着眼睛看了宗楚客好一会:“你是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宗楚客忙不迭道。

  “那好,只要你答应三个条件,我便放你一马!”

  “张大人您说,我答应,我全部答应!”

  “第一,向陛下磕头谢罪。”

  “没问题!”

  “第二,刑杖二十大板!”

  韦皇后在一旁道:“张大人,我大唐律刑不上大夫,更何况他是当朝首辅,这一点绝不可行。”

  韦皇后如此为宗楚客开脱并非心疼他,而是另有想法。朝堂之上的事情今后还要靠宗楚客,若是宰相挨了板子,岂不是颜面扫地,今后还有谁肯听他的,这对自己大大的不利,故而她才会出言制止。

  “刑不上大夫?那是对别人说的,可不包括对陛下大不敬之人。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说罢,张宝儿瞥了一眼宗楚客:“你应还是不应?”

  宗楚客咬咬牙道:“我应了!”

  “第三,将你的所有财产奉献于陛下,作为你的陪罪之礼。”

  “这……”宗楚客一听张宝儿这话顿时急了。

  张宝儿一看,笑道:“没想到宰相大人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财物我已经拉进皇宫了,你死后这些东西还是陛下的!”

  说到这里,张宝儿一扭头:“华叔,斩了!”

  宗楚客一见这架势,赶忙哭丧着脸喊道:“张大人,我应了,我应了!”

  张宝儿对韦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告退了。”

  说罢张宝儿转身而去,华叔像拎只鸡一般提着宗楚客的脖领,紧跟在张宝儿身后。

  韦皇后脸气的铁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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