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城头上,此刻已聚集了大部分辽国的王公贵族,包括萧燕燕在内,所有人都立在城头,焦虑不安的望着西面方向。
他们知道,在那里,一场事关他们的国家生死存亡的战斗正在进行。
他们也知道,这场战斗如果失败,他们这王公贵族的尊贵身份,也将灰飞湮灭。
因为他们更知道,魏国的皇帝绝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把他们赶尽杀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已然大亮,却仍不见他们的皇帝,发回捷报的好消息。
此刻,就连萧燕燕也开始沉不住气,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诱降当真失败了。
“不会的,我从来都没失败,这一次也绝不会,绝不会……”
萧燕燕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这样安慰着自己。
十步之外,司马懿狼目也始终在盯着城外方向,眉头却越凝越深,直觉告诉他,这场战斗,很可能出现了意外。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阴风掠过,令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结果如何?”司马懿没有回头也知道,独孤球败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身着火云袍的独孤求败,轻叹一声,凑近司马懿耳边,低声道:“那陶商早有准备,辽军几乎全军覆没,据说可汗也被活捉了。”
司马懿身形微微一震,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色,双手猛然间扶住了城垛,极立的保持住克制。
长长的深过几口气,司马懿总算才平伏下了心境,喃喃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难道真的没人能阻挡这陶贼了么,就连耶律阿保机也败在了他手下,唉——”
“先生,魏军已经向这边追来了,事不宜迟,也该是撤离的时候了。”独孤求败提醒道。
司马懿转身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默默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转身大步下城而去。
紧随其后的独孤求败,紧跟几步,低声道:“先生,魏军杀到,这上京城中的辽国王公们,大部分人都活不成,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
“不必了。”司马懿却断然否定,眼神冰冷道:“让他们留在这里,拖住了魏军,我们才好从容撤离。”
“嗯,我明白了。”
独孤求败会意,上前一步抓住司马懿的腰,几声几纵,便如鬼魅般消失而去。
城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外,任谁也没有注意到,司马懿已悄然离去。
“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可汗此战如何了,仲达,你以为呢?”耶律楚材随口问道,还以为司马懿就在他身边。
无人回答。
“仲达,你说——”耶律楚材没多想,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却不见了司马懿的身影。
他神色一怔,便四下张望起来,把半个城头扫了一遍,却找不到司马懿的人影。
“奇怪,这个司马仲达刚才还在呢,这会功夫跑哪里去……”耶律楚材喃喃自语,眉宇间掠起几分疑色。
忽然间,他打了个寒战,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正狐疑之时,城头上,忽然有眼尖的士卒,指着城外大叫:“快看,是可汗回来啦,可汗回来啦!”
这一场叫,把耶律楚材的注意力,立刻重新吸引回了城外。
他和萧燕燕,以及大多数辽人一样,都兴奋欣喜的向着城外张望去,巴巴的盼着他们的可汗,得胜归来的盛况。
城西南方向,果然见尘雾冲天,一直兵马正匆匆的前来,看衣甲旗号,分明是自家的军队。
随着这支军队的越来越近,耶律楚材们兴奋期盼的眼神,却是越来越灰暗,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直到那一瞬,当他们看清了这支军队的真面貌之时,所有人的脸都凝固在了惊愕惶恐的一瞬间。
那支回来的军队,确实是他们的辽军。
不过,却是一支旗帜东倒西歪,人人挂彩,灰头土脸的军队。
这是一支败军!
“难……难道,我军竟然败了?”素来沉稳的耶律楚材,这时也沉不住气了,声音中充满了惊异。
萧燕燕却一个劲的摇着头,声音沙哑道:“不会的,皇兄有张飞做内应,绝不会败,不不会的……”
城头上的王公贵族,留守的士卒们,个个也都陷入了惊慌狐疑之中。
片刻间,那一支不足万人的败军,便接近了上京城,令城头众人惊讶的是,这支败军并没有入城,而是贴着上京城折返北上。
城头众人的惊疑更浓。
而这时,数骑人马却飞奔而来,为首那员辽将,正是身染鲜血的耶律休哥。
他勒马城下,一脸的悲愤,大声叫道:“长公主,楚材大人,我们败了,可汗也被魏狗生擒了,魏军很快就会杀到,上京城是守不住了,咱们大辽国完了,你们快离城北逃,跟我们去投奔蒙古国啊。”
说罢,耶律休哥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也不入城,拨转战马,就随着他的败兵,狼狈不堪的向着北面逃去。
他这一席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上京城头。
城头上,辽国的王公贵族,留守的士卒们,瞬间陷入了无惊的惊恐之中。
“可汗被敌人活捉啦!”
“大辽国完蛋啦——”
“赶紧逃吧,等魏军杀到了就来不及啦,快逃跑吧!”
惊恐乱杂的尖叫声,响起在了城头,数千留守士卒一哄而散,纷纷各自逃命而去。
那些王公贵族们,也无不是惊恐万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逃下城去,逃回自己的府里,临逃之前也要把金银珠宝尽可能的带走。
“皇兄竟然——竟然被俘了?难道说,是我的诱降失败了吗?是我害了皇兄,是我害了皇兄啊——”
惊恐万状的萧燕燕,痛苦的自责起身,眼眸中已盈满了泪光。
身边的耶律楚材,也是一脸的悲愤,咬牙切齿,脸上写着不甘二字。
“可汗啊,你乃天命所在,你为什么会败啊,我耶律楚材怎么可能看走眼,么可能啊……”
耶律楚材仰天悲问,伤心痛苦的心境,全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他到底是顶级谋士,很快就压制住了痛苦的心境,苦着脸向萧燕燕道:“事已至此,自责也没有用,长公主,我们速速撤离上京,去投奔蒙古国吧,若是落到了那陶商手中,我们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萧燕燕也从悲愤自责中清醒过来,擦干眼角泪珠,叹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逃往蒙古国了,我先回府里去收拾下东西。”
“来不及了,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用,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啊。”耶律楚材急切的劝道。
萧燕燕一震,想了一想,便点头道:“你说的,我不回府了,我们立刻就走。”
当下耶律楚材便带了一队人马,下令打西南门,当即护着萧燕燕出城,追随着耶律休哥和他的败兵,一路向着北面的蒙古国逃去。
半个时辰之后,魏军杀到。
此时的上京城城防已形同虚设,魏国的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城门,把大魏的战旗插在了上京南门上空。
紧接着,数以万计的魏军兵潮,如闯入羊圈的虎狼一般,争先恐后的涌入了上京城中,见人就宰,一个不留。
当年的辽国,常年的入侵大魏的边城,每每破城之后都是烧杀抢掠,不知杀了多少魏军民。
今日,陶商攻入了辽人的都城,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决无手软,要把辽人杀个干干净净,斩草除根。
一时间,城中是血流成河,鬼哭狼嚎,宛如地狱一般。
那些贪财的辽国贵族们,为了带走钱财没有及时逃走,这时却连命也带不走,统统都被歼灭在了城中。
陶商立于城门,巍巍身躯如天神般屹立,血腥的目光,俯视着已成血海的城池,欣赏着己军将士,血洗这座辽国的都城。
然后,他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北面,口中冷冷道:“收拾完了耶律阿保机,铁木真,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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