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皇宫护卫都是从身经百战,上过战场的兵员中筛选而来,每个人都有以一敌十的战力,且忠心不二。
虽然这些护卫战力颇高,但毕竟没有学过中原的高深武学,在战场上或许杀敌骁勇,厉害异常,可要是与中土的武林高手相比,也只是一些稍微厉害一点的渣渣而已。有感于此,金国皇室花费了偌大的代价,许以高官厚禄,赐予美女珍宝,方才从宋国招揽了几个武学好手以作皇宫的护卫头目,方知白便是三个中原头目中的一个。
三人中,方知白出身少林,一身硬功倒也了得,寻常江湖人物倒也不放在眼里。他虽然比沙通天、梁子翁等武林大豪差了那么一点,但在平常江湖人的眼里,就已经是了不得的高手了。
金国皇室倒也想招揽像沙通天、彭连虎这些武林大豪,但是以沙通天、彭连虎这些人武林地位,根本就瞧不起这些皇宫大内中的所谓御前侍卫,便是对皇帝老子,他们也不怎么在乎。因此想让这种高手做护卫,那是想也不用想。只有方知白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才有可能受到金庭的诱惑,甘心做一只守门犬。
三位护卫头目中,方知白负责防守皇宫西面方向,今天夜里他与往常一样,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帮子金国士兵,沿着皇宫中的街道慢慢的巡视。
胯下白马嗒嗒嗒的在地面上轻快的迈动四蹄,方知白身子跨坐在马背上轻轻晃动,脑袋左顾右盼,游目四扫,一副赤胆忠心,尽心守责的模样。
堪堪到了北门处,方知白对着墙垛处喊道:“韩老三,刘大脑袋,你们几个还都在吧?不会被刺客给干掉了吧,啊哈哈哈……”
北门的几个守卫是昔日在中原跟着他混日子的老兄弟,他如今做了金国的皇宫侍卫统领,深觉自己势单力薄,便将几个昔年的兄弟邀请了过来,多年的兄弟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平常时刻,方知白开玩笑的喊了几声,墙垛处的几个弟兄便会探头叫骂几句,与方知白说笑一阵后,方才重回墙垛处站岗放哨。
但是今天夜里,方知白喊了几句后,里面却是一点回声都没有。又喊了几声后,方知白的脸色开始变了。
他深知自己这几个老弟兄,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对于守卫之责却极为上心,断无不在哨位之理。
方知白翻身下马,伸出右手摆了摆,在他马后跟随的一队士兵见到他这个手势之后,猛然安静下来。方知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的几个护卫:“你,你,还有你,你们进墙垛处看一下是怎么回事?若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往回跑!”
几个侍卫出队前行,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弯腰往墙垛处走去,忽然间,贴近墙根的一个侍卫身子一颤,闷哼一声,弯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伸手在脖颈处一抓,一个细细长长的事物被他抓了出来。此时皇宫街道两边墙上都点着清油壁灯,又加今晚月光明亮,方知白与身边的一众侍卫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侍卫手中抓的东西正是一条蛇,此时这条蛇还在他手中扭动不休。
拿蛇护卫骂道:“他奶奶』的,墙上怎么突然多了一条蛇来!方大人,这条蛇又细又长,不像是北方的蛇类啊。他娘』的!”这个护卫嘴里骂骂咧咧,两手抓住蛇的两头用劲一扯,已经将这条蛇的脑袋揪了下来,骂道:“你咬了老子一口,老子便将你分尸……”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身子一晃,仰天便倒,嘶声道:“有毒……”身子摔在地上后,抽搐几下后,再无声息。
方知白身后一帮侍卫见状大哗。
有一个侍卫走到死去的侍卫身前,探了探鼻息,摇头道:“没救了!”将被扯成两段的毒蛇递到方知白面前:“方大人,小的久在南方居住,也见过不少毒蛇毒虫,但像这般细长的黑蛇小的却还从未见过。”
方知白低头看了看侍卫手中的毒蛇,只见这条蛇又细又长,身子却是极为扁平,想来正是刚才贴在墙缝处,才能出其不意的咬了那个侍卫一口。
方知白心下纳闷:“北方苦寒之地,少有蛇虫,即便是有,也大多数只是普通的蝎子、蜈蚣、长虫,毒性都不大。皇宫内院则每天都有宫人打扫清理,更是鲜有蛇虫之类的毒虫,这条长相古怪的毒蛇到底从何而来?”
他想了一下,不得要领,吩咐周边的几个侍卫:“都小心点,注意前面的动静。”此时前面几个探路的侍卫,除了一个被毒蛇咬死之外,其余的几个已经进入了前面墙垛中的暗门里。
方知白催马上前,后面一帮侍卫也都分散着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一帮人没有听到前面有什么响动,反而听到在皇宫的东方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箫声。方知白知道东宫方向乃是金国国主休息之地,有点不明白这都凌晨时分了,国主怎么还召人吹奏乐器?只是帝王行事向来异于常人,他纵然奇怪也并没有多想。
但在远处东宫的箫声响起之后,本来毫无动静的墙垛处猛然响起了几声凄厉而短暂的惨叫,随即再无动静。方知白身子一颤,“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喝道:“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怎么了?”
他喊了几声,前方静悄悄毫无声息,无人应答。
方知白额头出汗,骂道:“他妈』的,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一语未毕,忽然发现两边的墙壁上有东西在游动,发出嘶嘶嘶低微响声。借着墙壁上点燃的清油壁灯的灯光,方知白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只见两侧墙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一条条长蛇,在墙缝处,吐芯作声蜿蜒游动,这些蛇又长又细颜色发黑,正是刚才咬死侍卫的那种毒蛇。这些蛇游动极快,眨眼间竟然已经布满了两侧的壁墙,在灯光下昂头作势,碧绿的小眼睛闪烁着冰凉阴毒的光芒。
方知白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眼前群蛇如浪翻波涌,在墙壁上蜿蜒起伏,丝丝腥味隐隐传来,令人头晕作呕。只是稍一愣神间,这些毒蛇中已经有一部分爬到了地面上,形成蛇浪向众人逼近。
“退!快退!”
方知白惊骇之下,拨马回转,“向后退!躲开这些毒蛇!”
但是转身后,他们才发现,便是在他们后方,此时也已经爬满了这种奇异的蛇虫,众人手脚出汗,环顾四周,只见两侧墙壁,前后街道,都有毒蛇涌动,已经将他们包围其中。
这些毒蛇张口吐芯间喷出淡淡的毒气,腥臭味弥漫整个街道,只是闻了几下,方知白便感觉头晕眼花,在马上摇摇欲坠,有几个侍卫已经弯腰呕吐起来。
方知白心中惊骇异常,“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何人驱蛇做乱?好厉害的驱蛇之术!”他再也管不得这些侍卫们,一剑刺向坐骑的后臀,白马吃痛之下,嘶叫一声向前狂奔,趟过地下的蛇群跑向远处。
白马堪堪跑出蛇群,便已经支持不住,摔倒在地。方知白跳下马后,才发现白马的腹部、腿部挂着几条毒蛇,此时已经被震的落在地上,四散游走。方知白伸脚过去,已经将它们的脑袋踩烂。
回头看向来处,只见一帮侍卫狂呼乱叫,手中刀枪挥舞,正在与满地毒蛇相博。
猛然一声筝鸣响起,墙壁上、地面上的毒蛇齐齐昂头作势,弓身弹跳,飞身扑向一众侍卫,在月光下形成一阵蛇雨,令人见到不寒而栗。
这毒蛇是如此之多,这些侍卫又被毒蛇蛇雾熏的头昏脑胀,如何躲得开?有的侍卫脸上脖颈上全都叮满了毒蛇,双手乱舞乱扯,惊骇嚎叫。
但只是过了片刻,这些侍卫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皆死掉,整段巷子里只剩下蛇群游走的嘶嘶声。
方知白见此惨状,身子哆嗦不停,浑身汗出如浆,腿软脚软,一屁股蹲在地上呼呼喘气,竟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刚才的筝鸣声又开始响起,这筝鸣之音凄厉异常,如破帛裂锦,似寒风怒号,只是弹了几下,方知白的心脏便开始随着筝鸣跳动不休,便是想要止也止不住,满满的,他眼耳口鼻处开始渗出血来。
方知白头脑昏沉中,只觉得筝鸣之音越来越近,勉强睁眼望去,只见前面巷子里的毒蛇在筝鸣之中昂头乱舞,慢慢的分开一条路来,一个高大的老人怀抱铁筝,由远及近慢慢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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