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方面的爆炸声染红了天空,而位于岛屿半崖壁上的监牢,对于港口方向的情况更是看的清清楚楚,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雷神炮弹就像是从漆黑的虚空中划过流星雨,一片片的炸进港口内密集的亚丁船只的舰体内。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带起一片耀眼冲天的火光,就算是坚固的战舰也在如此密集的轰击中被炸的断裂,甲板上的物品就像是玩具一般抛上天空,褐色的船甲板,断裂战舰龙骨,就像章鱼的墨汁般向散飞,断裂处,红色的火蛇一团团往外翻滚着,被击穿的船体侧面,倒灌的冒泡海水源源不断地涌进入,刺眼的爆炸光芒沿着战舰舰桥一排排舷窗向两端飞蹿;巨大的尾部船舵在剧烈的殉爆中抛出十几米距离,然后狠狠的砸进水花翻滚中。。。。。。
“没想到帝国海军之威,竟然达到如此程度,真是天崩地裂,大海翻腾,难怪能够击败亚丁海军!”沉闷黑暗的石牢内,一名身穿中比亚长衫的中年人神色诧异的透过墙壁上的窗口看向外面,倒吸了一口冷气,此人看起来是一名中比亚文士装束,三髯长须,相貌堂堂,目光中闪烁有神,身形狼狈却并没有那种受到打击的感觉,反倒是给人一种刚毅无比的扑面感,完全不会让人跟那个利用中比亚皇帝返归而排挤走各方对手,一跃成为中比亚朝堂权势滔天宰相的雨丰隆联系在一起,
“雨相,你就少说点吧,帝国海军击败海军这件事可是亚丁人的禁忌,前天右辅唐素大人就是因为议论此事就被亚丁人拖出去杀了,现在陛下还在惶恐之中,何必还要去故意招惹亚丁人,要是被看守报告上去,又有不少同僚要被亚丁人拖走了“
“怕什么呢,就算是被处死也比被押到亚丁去好,死在这里还算是故土,死在亚丁就是孤魂野鬼了”
雨封隆嘴角不屑的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牢房中的其他人,冷声说道“我雨封隆贪钱,但并不怕死,亚丁人残暴,比起满城杀光的草原人还是差了一些,我前面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从那草原人砍杀的满堆满堆的家族老小的尸体里爬出来的时候,我雨丰隆就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怕的,论地位,我是中比亚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对手,我在朝堂上驱逐了文臣之首的李家,让声势滔天的西南龙家灰溜溜的逃回西南,让南方宋缺不敢北望,放眼中比亚,谁还是我雨丰隆的对手
很多人都说我雨丰隆贪财,那又怎么样,要说贪财,我贪的不过是钱财,你们贪的可是国本!雨丰隆声音顿了顿,目光扫看向其他人,那些被目光所看的人都身躯微颤了一下,竟然不敢跟雨丰隆直视,中比亚新京被亚丁军队攻破,中比亚皇帝被俘,连同被俘的还有中比亚朝堂大大小小三百多名官员,这位暗地里私通亚丁人的中比亚宰相,却是排在头名,吃了亚丁人多少钱财,不但要全部吐出来,还要平填进去更多,亚丁人从来不会客气
但也正如雨丰隆所说,他只是贪财!亚丁人将其所有的钱财全部没收后,反而不怎么对付雨丰隆了,其他人就不同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严刑考问,一个个被誉为国家根基的大家世族,一个个收刮出来的东西让亚丁人都看的瞠目结舌,完全想不通这些大家世族的脑袋里是怎想的,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是真的什么都贪啊
救灾的钱,安置流民的钱,土地,佃农,生产物资,军备武械,只要能够贪的都不放过
破国之战,如果换到欧巴罗大陆,各大家族必然全力支持,甚至有大领主私兵参战,可是在中比亚,完全是反着来,各大世家却是一个个伸手狂揽,大发国难财,征发安置北归难民的安置税,平地税全部开扣下,招募新兵的钱也扣下,打造武器军械的钱更是直接进了自家作坊,随随便便扔出以前换下来的老旧破烂的武器装备当成新武器交付军队使用,军中将领从上到下无一不贪,一百人的军队,实际上连五十人都不到,而且还克扣军饷,不少士兵半年都没军饷了,这样的军队哪里有战斗力可言,
在地方上,各地默契的对于从大河北面回来的数百万难民只是驱赶南下,期间多少多少大小世家趁机大捞好处,如大河摸鱼,利用机会将本地平民土地也都算在自己名下,国家土地十之六七都被这些世家变成了私产,大批自耕农的破产导致国家财税更是紧张,各地官员将这些突然失地的平民按上一个北归流民的帽子就全部赶走,一个县郡,本来人口二十万,一场流民过后,只剩下区区四五万人,土地也是被大小豪族瓜分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全都是些低产的旱田,山田
身为宰相的雨丰隆内心也是骂娘的,龙破那个混蛋留给自己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中比亚一场浩劫,多少名门世家灰飞烟灭,就连四大一品都只剩下两个,其他作为中比亚脊梁的各地豪门更是不知道被草原人砍了多少,新填补上了的这些世家都是靠着钱财买上来的,那会关心什么中比亚的未来,什么是未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西南龙家,南方宋族,手握重兵,权倾一方,这些才是世家追求的目标,中比亚朝堂的根子都烂了,所谓坍塌,只是时间问题,能在这场坍塌到来之前,尽可能多的壮大自己的实力,在这乱世中一跃而起,才是中比亚各大豪门世家所盘算的事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这棵树迟早要倒,难怪龙破跑的那叫一个快,西南龙家已经有了势,有了望,缺的只是风云际会,龙破只要耕耘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有可能一步登天,自己这个接盘侠是连跑都没有地方跑,雨丰隆要是对外说当初自己其实是不想当什么朝堂宰相的,怕是会被无数人的涂抹星子喷死
至于朝堂,算了吧,崩塌,跟自有多大关系,帝国海军打亚丁人,对于他们这些人说就是神仙打架,现在大家都会命运未卜,谁还管的了亚丁人的事,不过听到亚丁人被帝国海军按在地上摩擦,从内心来说总是高兴的,亚丁人将他们从中比亚新京转押到这孤岛上已经有半月之久,三百多人死了七八十个,剩下的也都不知道亚丁人在打什么盘算
“听说亚丁人要讲我们都带回亚丁去,要让我们给那个亚丁国王唱赞歌”
“这些亚丁屠夫在我中比亚烧杀肆虐,还想要我们给他们国王唱
中比亚文明与南细大陆饱受入侵的多文明不同,中比亚文明是典型的大陆文明,数千年来,延续而下,从未断绝,这主要是因为中比亚地区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北面是巨大的燕山山脉形成一条长达两千多里的长山屏障,犹如一道天穹笼罩整个中比亚地区,西面是贫瘠的巨大荒漠,只有寥寥数个小文明在期间起伏跌落
辽阔的陆地疆域从北向南四千多里,群山漫漫的燕山屏障就像是一堵长墙护卫着后面巨大的帝京平原,无数城市,山脉,河流支网赋予了中比亚文明富饶的疆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保证了中比亚文明农耕文化的延续和安全,南方蛮族的征服战场足够让中比亚人扩展生存空间,
唯一能够带给中比亚地区动荡的只有来自北面草原民族的巨大威胁,燕山,才是中比亚历代王朝的重心,才是君王心思所在的战场,,跃马长弓的草原骑兵只要突破燕山屏障,就可以一马平川直入帝京大平原,草原骑兵历史上数次突破燕山屏障的后果,都是中比亚地区的浩劫,同样攻入北草原的中比亚王朝,也绝对是最国力鼎盛的王朝,所有的中比亚君主都想要在大草原的圣山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跃马草原,剑断圣山,
仅仅一个燕山屏障,就耗费了中比亚地区三分之一的物资和钱粮,王朝的重心,数十万大军整戈待战,历代王朝是否强盛的标准已经变成能否从燕山杀入北方草原,给予北方草原重创,至于东面和南面辽阔的海域,在历代君主眼中都是可与可无的存在
大海辽阔,不能耕作田地,也养不了多少人口,一点点可怜的渔业产业也就是自给自足的程度,反倒是零星的海盗让官府疲于奔命,陆地已经足够宽广,还去贫瘠的海上探索什么,富饶的帝京平原提供了足够的物资和庞大的人口,重农抑商的国家政策让中比亚商人阶层一直都是处于受压迫地位,直到南细商人的出现,中比亚地区才开始有了海域贸易这个概念,但也只是作为一种对外来者的恩赐,只是在中比亚长达两千多里的海岸线上指定两到三处港口给予这些外来者停泊补给
从来没有君主认为,有一天,王朝的敌人会从海上来!而当真正来临时,却是无处可挡,靠海地区大多都是平原湿地,一马平川
看见千寻岛港口的景象,就让雨丰隆感到被这样暴打的是中比亚,帝国海军的突袭简单,快速,凶猛,撕咬上就绝对不会给对方翻身的可能,,雨丰隆倒背着手,微微蹙眉,目光只是从不过两尺的石窗看向外面,身为中比亚宰相,海战还是第一次看见,被爆炸光芒映红的脸庞,面色凝重的雨丰隆右手食指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敲击着,这处石牢实际上就是一出挖空的崖壁,白色的海水拍打下方的崖壁化为一片片白色的浪花,没有人知道这位中比亚的权相在想什么,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雨丰隆才从石窗收回目光,转身问道“陛下还在岛上吗?”
“陛下?”听到询问,牢房里的人不由抬起头,其中一个人说道“不在了吧,陛下昨天早上就已经随同那支亚丁船队走了”在这处石牢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的港口,亚丁人的船只调动在这里可以看到清清楚楚,
“亚丁人好魄力啊,竟然舍得用这么多船作诱饵,帝国海军轰击之下,船只皆碎,谁又知道少了一支船队呢”
雨丰隆目光爆发出一抹闪亮,嘴角忽然咧了咧,虽然他不是什么高明的谋士,但也算是中比亚地区的风云人物,阴谋家,能够一手将西南龙家逼走,将文臣之首的李家万劫不复的一代权相,这点李代桃僵的目光还是有的,亚丁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异常反常的将所有船只集结,而且全数都压在这千寻岛,明显就是不对劲,仅仅港口内的船只就达到一百多艘,是亚丁人目前在中比亚地区所有船只的大半,而且大部分都是商船,战船寥寥无几,
而帝国海军的表现更是震撼,几乎是在港口方向的瞬间绞杀,整个海面都在震颤。亚丁人船只成片爆炸,一些速度快的帝国龙牙战舰还在一边靠近一边开火,就差恨不得抵近了亚丁船只的外壳开火,战舰后端拖出的一道道弧线水痕,更是像逼近目标的锋锐长刀,这种情况下,确实是不会有人将眼前这片烈火熊熊的地狱景象与弃子一次联系在一起,一些中比亚大臣涌到狭窄的石窗位置,目光发憷的向外好奇的打量,海战对于他们来说一样陌生
在他们想象中,海战应该就是双方的船只靠近后展开肉搏,船只之间到处都是来回荡漾的水手,刀光剑影,密如蜂拥,而现在他们所见的是港口方向流星一般的炮弹暴烈,火团犹如被挤压的西瓜一样炸开,犹如一道漩涡将周边全速卷进入,原来海战是这样的打的啊,这简直就是。。。。。。屠杀,一名中比亚大臣脸色苍白,脚下打了一个嘡啷,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这样的敌人,难怪连强悍的亚丁人都在海上被击败,被逼的将所有船只躲在这里连面都不敢露
一阵阵的火光冒起来,港口为数不多的建筑物被炮弹击中起火,随着帝国海军轰击的火线向陆地延伸,原来星星点点的火光逐渐的蔓延成一大片,最终整个港口变成了巨大的火海。
“实在是太强悍了!”
“如果那支亚丁船队不在这里,会在哪里呢?”
“泉州京港!除了泉州京港还能是哪里!“有人不经意的低声喃喃
“躲在泉州京港?亚丁人玩的够厉害”
泉州京深冬一般的沉寂迷雾中,随着一艘看似打渔的舢板开入港内,海水开始被某种力量推动,一艘深灰色的亚丁人特有的尖翘船头从迷雾中冒出来,这并不是一艘大型船,而是体型较小的风帆快舰,然后是一艘,两艘,三艘,数十艘风帆快舰构成的舰队向南开进,亚丁人压上的这份赌注,不得不让人咂舌
难怪帝国海军会上当,因为实在是太像是真的了
想要强行穿越玛斯湾是不可能的,但是南细走私商人早就在玛斯湾北面构建了一条走私水道,只是水道狭小,一般的大型船只难以通过,站在一艘狭长的亚丁船只的船头,一名身材高瘦的亚丁青年目光凝视着远方
自己赌赢了啊,帝国海军果然去了千寻岛!
船队运载着亚丁国内急需的财物,亚丁青年抬起手,冷峻喊道“风帆全开,向南,帝国海军现在千寻岛,等到帝国海军反应过来,我们应该已经进入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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