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萨德城下战事风云突变,亚丁军猛攻从上午打到下午,一支支精锐填进去,柏萨德城下是尸积如山,亚丁军已经拿出了最后的力气,亚丁军队的数量优势在柏萨德的铜墙铁壁前面,终究是没有发挥出来,这一刻,数量优势的天平,突然倒向了帝国一方
此刻托布拉斯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帝国军队先前从他眼前突过去的那支帝国骑兵,绝不只是一次突袭那么简单,那才是帝国方面在南方战场的真正的杀招,这支帝国骑兵的数量虽然不算多,而且对于柏萨德战场的亚丁军队所造成的损失也不大,所以托布拉斯对于这支帝国骑兵还不怎么上心,只等着拿下柏萨德,就是关门打狗,到时候有足够的办法将这支突入进去的帝国骑兵扒皮拆骨,但此刻,托布拉斯知道自己错了,不但错了,而且错的太离谱了
都说帝国那位军神皇帝,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是一剑封喉的翻盘杀招,自己身为此战的亚丁主帅,可谓是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可是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这位军神皇帝的封喉剑,就是这样堂而皇之的从自己面前拔出,然后当着自己的面刺入了自己,
可自己竟然毫无所知!
谁能想到,帝国方面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与自己在柏萨德城下决战的意思,自己以柏萨德为诱饵,企图吸引帝国主力加以全灭,那位军神皇帝何尝不是用柏萨德为诱饵,将自己这支亚丁王国国内最后的重兵集群钉死在这里,给予那支突入进去的帝国骑兵完全发挥的空间
短短的十几天,那支帝国骑兵在毫无阻挡的情况下,就如同飓风横扫了亚丁南部数个行省,袭杀亚丁贵族无数,释放亚丁奴隶百余万人,甚至震动亚丁王都,引动国王陛下的震怒
当知道叛乱奴隶切断了自己大军粮食的那一刻,托布拉斯已经有了警觉,感觉到叛乱奴隶正在自己周边汇聚,但是如果说,叛乱奴隶的目标可能就是自己,这种判断哪怕是在三个小时前,托布拉斯都觉得是极度可笑的,
他是亚丁王都堂堂双军之一,亚丁王国军务部次长,十几万亚丁大军的统帅
在柏萨德战场,自己占据绝对优势,就算是帝国军队,也只敢躲在柏萨德城内,会惧怕乌合之众的叛乱奴隶?如果这些叛乱奴隶敢靠近,托布拉斯认为自己有绝对的力量可以将叛乱奴隶全部杀光,托布拉斯自己没想到的是,大军如果进攻柏萨德失利,这些在周围的叛乱奴隶就会成为让整个战场局面倾覆的筹码
“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好多,怎么有那么多的奴隶”
亚丁军队军心浮动,士兵们下意识的脚下发软,前面几个小时的猛攻,不但耗光了他们的力气,而且还重创了他们的战心,饶是自信满满的亚丁军队,这个时候也不由军心大乱,亚丁军队的优势就是兵力比帝国军队多,可是现在,三个方向围隆过来叛乱奴隶黑压压一片,怕是十几二十万都有,虽然叛乱奴隶的战斗力差,但是此刻的亚丁军队也不是战力巅峰时期,最精锐的部队都填了柏萨德,打残的,打崩溃的,无法计数,不少团队都是半残
托布拉斯脸色铁青,斩钉截铁的下达全军突围命令,这是亚丁王国目前国内最后的一支重兵集群,绝对不能够损失在这里,但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的落下,就看见一名斥候骑兵飞驰而来,嘴里惊慌的大喊道“奴隶军第四十一团袭击了统领军官,四十一团奴隶军叛变了”
“四十一团奴隶军叛变了!“托布拉斯感到自己的心脏犹如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身形摇晃了一下,差一点栽倒,真是来什么,怕什么!
正规军在柏萨德城下损失惨重,编制人数上保持最完好的,却是最开始就被拉下来的奴隶军,奴隶军第四十一团叛变其实不算什么,一个奴隶团大约是两千名奴隶,对于十几万大军还不足以动摇,但是四十一团叛变,其他奴隶军团怕是也会有样学样
奴隶军靠不住了!托布拉斯咬牙切齿的想要吐血,他猛地抬手大喊“不管了,突围,竭尽全力突围”
“杀!”周边的叛乱奴隶此刻已经如潮水而来,密密麻麻的的人头攒动,武器都是削尖锐的长木棒,一层又一层就这样成千上万的汹涌而致,撞上亚丁军队的队列,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此起彼伏,靠近出口最近的亚丁部队甚至被推的节节倒退
不是自己的士兵不禁打,是因为叛乱奴隶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这些叛乱奴隶与托布拉斯想象的乌合之众不同,冲击凶猛但并不散乱,冲击在最前面的那一批奴隶,甚至还组成了简陋的枪阵,无边无际的尖锐长棍一下涌上来,亚丁步兵只来及发出一声感慨,就被七八柄木棍刺穿了身体,鲜血一下炸开,血肉横飞,涌动的叛乱奴隶就像洪水撞击在堤坝上,亚丁步兵奋力拼杀,但是人数上差距巨大,叛乱奴隶几乎是四五个人打一个,被木枪刺中的亚丁步兵就像是巨大的刺猬,身体终于痛苦的一下跪在地上
鲜血顺着木枪杆子的滴落在他脚下的土地上,噗嗤,更多的木枪狠狠的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身体,
“这些不是奴隶,这些是军人,而且还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否则绝对做不到如此协同一致,如此视死如归!”托布拉斯的眼睛都看直了,军人和奴隶在战场上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这些叛乱奴隶虽然衣衫褴褛,武器更是自是木枪,但是刺枪的整齐和阵列推进,前面死一批,后面立即填上来,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的叛乱奴隶能够做出来的,一般的叛乱奴隶,前面死了人,后面就是鸟兽散,哪里像是眼前这般,真正的悍不畏死,
“这些是哈维人,还是这些靠近的奴隶都是哈维人?”这一刻,托布拉斯身躯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到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都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哈维奴隶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吗!
南欧巴罗强国之一的哈维王国被马丁利牙人攻破,丢了半壁河山,也导致数以百万计的哈维人被马丁利牙人作为奴隶贩卖到周边各国,其中买下哈维奴隶最多的,莫过于财大气粗的亚丁王国,一方面因为亚丁王国距离哈维王国较远,不需要害怕哈维人的报复
另外一方面,马丁利牙人当时急切需要将哈维奴隶变成金钱,一向是奴隶买卖大国的亚丁奴隶贩子们趁机压低价格,最终以正常价格的三分之一买下了百万哈维奴隶,甚至因此引起了亚丁国内奴隶市场的震荡,而且这批哈维奴隶的成色之高,让亚丁全国犹如一场盛宴狂欢
这一次里边不但有被马丁利牙人俘获的十余万哈维军人,军官,还有大批的哈维大小贵族,女眷,奴仆,这可是高标配,如此大规模的奴隶买卖,不亚于灭亡一国,就算是亚丁人,也有三四十年没有过了,不但奴隶市场被亚丁小贵族们包场,就是就是托布拉斯自己,都一口气从奴隶市场买回了三十名哈维贵族少女,其中甚至有两名哈维王国的侯爵之女
“稳住,只是一些叛乱奴隶,杀光他们“亚丁军官们还是拼死的大喊着,对于上面传下来的突围命令,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人头涌动,亚丁军官真心想骂人,这怎么突的出去,真不知道该怎么突围出去!那刺过来的长枪密密麻麻,简直就如林子里的树木一样密集。不断的呐喊、冲锋、拼杀,鲜血飞溅,倒地,新的又冲上去,厮杀……可怕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就像那大海涨潮时候的汹涌浪头一样连续不断,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越来越凶狠
谁都没有看见过,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攻击,这些冲击而来的叛乱奴隶悍不畏死,他们不在乎箭如雨下,不在乎锋利的长矛就在眼前,数以万计的各种简陋武器,相互推拥着、挤压着,一起涌过来,身上穿着麻衣,拼命的冲上去,人踩人,人推人,拼命挤,拼命冲,仿佛他们都是在故意找死似的。浑身插满了箭矢,怒吼着用胸膛对着尖利的长矛直直的撞了过去,用身体为盾牌,死死卡住了亚丁步兵的长矛。后续的人马上填补了他的空档,猛扑上前,
用手中简陋的木枪从盾牌的空隙中朝亚丁士兵又刺又戳,他们杀红了眼,挥舞手中的木棒、甚至狂暴得用脚踢、用肩头顶、用脑袋去猛撞亚丁军队的盾牌阵势。在这样巨大的重压下,亚丁步兵的盾牌“哗啦”一声被撞倒了,连在后面支撑的亚丁士兵都给压在底下,巨大的压力将亚丁军队的圈子压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收缩
亚丁士兵恐惧的看着这些叛乱奴隶,耳边听着是不知名的语言,那是哈维语
“杀!,杀光亚丁人,大家回家!”
”杀光亚丁人,大家回家!“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哈维奴隶的眼睛已经红的可怕,长枪刺断了就用头顶,用牙咬,只要不死就多拉上一个他们是来复仇的!为那些被亚丁奴隶主所欺辱的哈维女人,为了他们的妻儿父母,他们苟延残喘的活下来,所为的就是有一天有机会能够回到哈维
哈维人在南欧巴罗被称为群山之子,哈维人的性格也犹如哈维高原上连绵起伏的群山,比起其他族群来说,哈维人更具有抱团意识,能够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明脉络,能在群雄纷争的南欧巴罗迈入强国之列,能在这种乱世中屹立而起的民族,有那一个是差的?当一切的怒火爆发,从被马丁利牙人俘虏,被当做奴隶贩卖,他们已经压抑憋屈的太久了,贩运途中,眼睁睁看着多少同胞死在路上,多少女子受到亚丁人的欺辱,只要给他们一把长枪,他们就敢真的去跟亚丁人拼命,家恨国仇在他们的心中燃烧着血脉,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恐惧,只能说是一种解脱,不少的人都是抱着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将面前亚丁人杀光的想法
“你们的贵族老爷都被烧死了,你们的妻儿老小都被自由了,亚丁人如果赢了,你们的妻儿老小就会被亚丁军队活活抓回来烧死!”
已经饿了一天的亚丁奴隶军对于突然出现的叛乱奴隶神色复杂,不知所措,但是很快从叛乱的第四十一团传来如此消息,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定的奴隶军士兵,此刻也按耐不住了,他们已经饿了一天了,亚丁人明显不会继续给他们饭吃,等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但是他们的妻儿老小还在亚丁人手中,他们就算是死也不敢反抗
但是现在不同了,
亚丁人对于逃跑奴隶的残酷是有目共睹的,对于逃跑的奴隶,他们总要施尽酷刑,将长长的一串奴隶用绳子吊在树上火烤,要么就一个个钉死在沿途的森林树干上,任由野兽啃食
而且在草木凋零的初冬时节,原野中也根本藏不住人。如果亚丁人赢得了这场战争,必然会抽出力量来抓捕逃跑的奴隶,用绳子绑住他们,毫无怜悯的用马拖着他们在布满尖利石头和荆棘的道路上飞奔,经过了一座座城市和乡村。
如此染血的画面,充斥在亚丁奴隶军士兵的脑海中,他们没有退路!,不管他们是不是想反抗,都只有反抗这一条路!
“杀光亚丁人!”
一名奴隶军的队长深吸了一口气,在部下的目光下,果断拔出了刀,再不拔刀,这帮混蛋肯定会杀了自己
“杀光亚丁人!”无数的武器高举朝天
他是亚丁湾东面的南细人,曾经是南细一名诸侯军队的军官,他永远记得当初亚丁骑兵毫不费力的追上了溃逃的自己,狂笑着用马刀将逃跑的南细士兵一个个从背后砍倒,惨叫声接连不断,
殷红的鲜血飞溅在皑皑的南细积雪上。自己眼看逃跑已经无望了,带着几个最忠心的士兵挡在大路中央,企图狙击亚丁骑兵掩护其他人的撤退。
但只一个冲击,他便被那黑色的狂潮所吞噬,铺天盖地的马蹄将他们践踏,他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微不可闻,他因为军官的身份没有被处死,但被作为奴隶买到了亚丁,最后成为一名奴隶军的军官
“杀光亚丁人!”
数万亚丁奴隶军倒卷,
“呜呜呜──”凄凉的战号,第一次,亚丁奴隶军为自己吹响了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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