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陈应大概复述了一下他和陆康的交谈经过,面无表情的道:“看陆康的样子,他是容不得我们了,他才刚到皖县,就迫不及待的暗示我应该安安静静的养伤,不要再琐事上费心,可以将手里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不要什么都抗在自己肩上……
听听,我们的府君说的多好?多为我着想?大家都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应目光淡淡的从左慈、黄忠、刘阳等人的脸上扫过,一抬手,示意大家畅所欲言。
“啪!”听到陈应平淡的复述了他和陆康的见面经过,刘阳脸上一喜,一拍矮几,大声道:“贤弟,陆康那孙子汰不是东西!我们在皖县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这刚刚有点成果了,这孙子便巴巴的跑来摘果子了,这至我们于何地?”
他扫视了一圈大堂内的众人,道:“现在这皖县就攥在咱们手里,他陆康一个外来户,没有本地人帮助能干什么要我说,只要咱们别理他,就凭他一外来户,我看他在皖县能翻得出什么浪来!”
“这、这样不好吧?他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庐江郡太守,管着咱们皖县呢……”听到刘阳的话,代表皖县本地豪族利益的县丞桥泊脸上十分难看,犹犹豫豫的道。
“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阳脖子一拧,满脸不悦的看着桥泊,大声道:“太守咋了?太守就能欺负人了吗?太守就能不讲王法了吗?要知道,这天,是我大汉天子的天,这地,也是我大汉天子的地!皖县也是我大汉天子的皖县!
他陆康和我们一样,都不过是天子的牧臣,他有什么权利抢夺属于我们的战果就算他是太守,要是他做事不尊循王法,我大汉煌煌天律也不是摆设!咱们不必鸟他!”
“咳!”桥泊被刘阳呛了个够呛,场面一时间诡异的静了下来,桥泊脸色难看的跪坐在原地,半响无言,这样过了片刻,他的族弟主薄桥溪坐不住了,咳嗽一声,打破大堂中的寂静,起身帮腔道:“县君言过,桥县丞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我们要慎重考虑对陆府君的态度,毕竟他是二千石!”
“二千石咋了?我姐夫也是二千石,他还是河南尹呢!”听到桥溪的话,尤其是听到二千石三个字,刘阳也不禁泄了气,只是嘴上不肯认输的嚷嚷道:“他陆康要是以权压人,咱也不是没来头的……”
“好了,”陈应打断刘阳的话,一脸蛋疼的道:“哥哥你都扯到哪里去了?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府君已经到皖县了,咱们得赶紧商量一个对策出来,不然,等他发难时,咱们可就不好应对了。”
“那、那贤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刘阳看了一圈大堂内的众人,无奈的一推矮几,挥袖道。
大堂内的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齐齐起身拜道:“我等皆惟司马马首是瞻!”
“诸位诸位,”陈应连忙起身右手虚抬,道:“快快请起,我们自己人就不必如此了!”
“谢司马!”众人齐声应诺后坐下,县尉高彦道:“司马,此时大家就像是同乘一条船,要是船沉了,那大家谁都讨不了好!所以,有什么话,您直接示下,只要我们能够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既然大家这样说,那在下就不客气了!”陈应扫视了一圈众人,拱手道:“对待陆府君,我们不能正面硬抗,也无法正面硬抗,这一点,是不用质疑的,既然无法正面硬抗,那我们和陆府君的对峙就没法摆到台面上,只能私下和他交锋,这样,就有两种方法。”
“一是给他使绊子,阳奉阴违,在私底下给他找麻烦,但是这种手段抬不上台面,不可取;二是联合郡府官吏,架空他。”陈应顿了顿,继续道:“不过陆府君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手下也有大批的文吏等人,想要架空他,基本不可能!”
他抬起矮几上的温水,抿了一口,继续道:“综上所述,我们和陆府君硬抗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要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
“不错,以退为进!”陈应看着刘阳点了点头,道:“以府君陆康的行为来说,他是正确的,他身为庐江郡太守,他有权这样做,他可以悄无声息的打压我们,可以罢免我这个假司马,也可以剥夺我们手里的兵权!”
“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职权之内的,不过,”陈应话音一转道:“他太急了!他的吃相太难看了,也太贪心了!若我们是没有背景的普通军将,他这样做也没什么,不过,我们可不是那些可以任他鱼肉的草根!他这样做,恰恰就是授人以柄,不但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而且有可能将他自己给陷进去!”
陈应扫视了一圈众人,大声道:“针对于此,我们就要退步,要装可怜,要博取众人,尤其是庐江同僚,乃至扬州、荆州官场同僚的同情,将此事大张旗鼓的宣扬开来,捅到朝堂上去,最好能让扬州刺史出面弹劾陆康!”
“让扬州刺史出面弹劾陆府君?”刘阳有些迷惑的道:“扬州刺史虽然和陆康不对付,但是他可不会轻易弹劾一位二千石,尤其是陆康这样声名远扬的能吏!”
“正是因为他不会轻易弹劾陆康,所以我们才要将这件事情大张旗鼓的宣扬开来,搞臭陆康的名声,甚至将事情捅到朝堂上,逼他弹劾!”陈应上身前倾,一按矮几,狠狠的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断人上进的官路呢?
只要我们装的够可怜,坐实了陆康贪吞下属军功、妒忌、打压贤良的名声,就不怕其他底层官吏不心寒,只要他们心寒、兔死狐悲,我们就能得到他们的同情乃至支持,而陆康就会遭到他们的敌视!
这时,我们再将事情捅上朝堂,使人弹劾陆康贪吞下属军功、妒忌、打压贤良乃至挟寇自重等,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而且,只要这件事闹的足够大,我们的功劳就能上达天听,这,可不是普通论功行赏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只要天子知道了我们,甚至记住了我们,那飞黄腾达还远吗?”
“能有这样的收获,我们由何必和陆康争一时长短呢?”陈应激动的看着大堂内的众人,大声道:“只要我们忍一时之气,就能获得十倍、百倍回报,我们又为什么不做呢?”
“贤弟说的不错!”刘阳被陈应的一席话说的热血沸腾,“只要我们将声势炒起来,那我姐夫就能在朝堂上为我们说话,让他陆康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刘阳自信满满的话,桥泊和桥溪耳语了片刻,桥泊站起来大声道:“司马此话有理,在朝堂上,我们有刘县君的姐夫,河南尹遂高先生为援,在这庐江和周围郡县,我们这帮皖县士族也有些关系,再加上司马家的影响力,此事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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