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这几天怎么过一位朋友大声地嚷道。
他能怎么过你们谁见过他出去玩另一位朋友翻着白眼,没好气道。
水月微微地笑了笑,没有接腔。
我也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挺傻的。朋友摊了摊手:好吧,我们去,好不容易手头有点货,不出去爽爽实在对不起自己。
这厮委实浪费这一身好皮囊啊另一位朋友言语间充满了各种羡慕嫉妒。
水月笑了笑,朝几位朋友挥了挥手。他的个头不高,体形有些瘦弱,一头略显凌乱的柔软短发,稍显苍白的肤色,看上去清新文秀,尤其是脸上的微笑,极具亲和力。沿途不时有少女在他身上瞟来瞟去,而一些大胆的魔族少女更是媚眼不断。
忽然,水月脸色微变,脚步一滞。但他脸色迅速恢复如常,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只有脚下的速度,悄然加快了几分。
一回到家中,水月迅速关上门,直到此时,他眼中才闪过一丝战栗的亢奋。
他摊手开掌,掌心清晰地浮现一条鲜艳的血龙,血龙蜿蜒昂扬,那双眼睛给人极凶厉之感,仿佛随时可能从掌心飞出来。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自言自语,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浮现想哭又想笑的表情。
他想起逝去的父亲和爷爷,他们临终前的叮嘱,都是如此一致。
等待血召
他无数次地怀疑,血召是不是还存在。爷爷没有等到,父亲没有等到,他不知道血召是什么,掌心黯淡的龙纹,对他而言,只是对父亲爷爷的缅怀。血召只存在于他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一个早已经被他忽略的角落。
水月家族,他无力地笑了笑,爷爷年纪大的时候,总是给说讲述水月家族当年的辉煌。但是从小的时候,他就当成故事来听,因为他从来没有感受到水月家族的显赫。他身边的朋友,也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水月家族。
到于水月魔功,也只不过比普通的魔功稍好一些而已。很小就开始懂事的水月,修炼极其刻苦,因此在同龄魔之中,实力中等偏人。爷爷曾无数哀叹,如果水月魔功全在的话,水月一定远超过现在的水平。
水月每次听到,便连忙开导感伤的爷爷,说什么就算眼下的魔功,他也能修炼得很厉害云云。
他从来没有相信,有什么完整的水月魔功存在,但他却很理解爷爷和父亲。
老人总是会沉浸在怀念中。
在爷爷去世不久,父亲也去世,水月便开始独自学习如何养活自己。好在他从小修炼刻苦,实力比同龄人要强不少,加之他为人冷静能吃苦,渐渐,没有人再因为他年纪小而轻视他。
长久捕猎魔胎,他年纪轻轻,但是实战经验已经非常丰富。
从很早开始,他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一辈子。
直到今天,血召出现
水月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眸子重新变得清明,他站起来,开始默默地收拾行礼。
没有什么思想斗争,没有什么抗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父辈们长久的叮嘱早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他的血脉,哪怕他曾无数次告诉自己,血召根本不存在。
为了父辈们的坚守。
少年苍白文弱的脸庞,悄然被思念孺慕爬满。
曾怜儿有些奇怪,今天的左莫没有像往常一样疯狂修炼,这让她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在她来的这几天,她亲眼目睹左莫是如何疯狂修炼的。他疯狂得几乎想榨干每一息时间,她心中暗自动容。
他一遍遍,重复着枯燥无比的修炼,就像不知疲倦般。
在她看来,左莫对神力的运用非常粗糙,而且有许多不妥之处,远没有她精妙。但若是双交手,她觉得最后活下来的一定是左莫。
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目光总会不自主望向阿鬼。那组破碎而惊心动魄的画面,就会悄然浮上心头,每次都会让她的心一阵悸动。
她默默地咀嚼着,默默地旁观着,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但是今天,左莫实在太反常了
他竟然不修炼这些天,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停止修炼。
虽然左莫表现得很镇定,但是曾怜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的那一丝激动。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就在此时,左莫蓦地站起来。
几乎在同时,天空远处,忽然出现一群小黑点。
那是
曾怜儿心中微震,美眸盯着小黑点,脸上虽然强自保持镇定,心中的讶然却在急剧变大。而她身边的侍女妍儿,恐惧之色不自主地流露出来。
一支战部
曾怜儿眼睛非常锐利,虽然对方人数不过百余人,但是那严整的阵形,让她毫不费力地判断出这是一支战部。而且是一支极具战斗力的战部
一面黑色旗帜竖在队伍前方,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卫。
这支战部来势并不算快,但是严整得没有一丝瑕疵的阵形,所带来冲击感,便是让曾怜儿这个见过无数战部的界主之女,也被震慑住
对方注意到他们,队形猛然一折。
有如闻到腥味的鲨鱼,整个战部毫无征兆地加速,狂野的啸音骤然而起,犹如无数野兽嘶鸣,轰然俯冲
曾怜儿袖子里的拳头不自主一紧,她感觉就像有一根无线的绳子猛然勒住她
小姐妍儿的脸色煞白,尖亢的叫声中透着深深的恐惧,拼命地扯着曾怜儿的袖子,想把她躲开。
曾怜儿纹丝不动,哪怕脸色微微发白,因为她注意到左莫也一动不动。
难道
一个荒谬绝伦的想法,不自主地在她脑海中浮起。
轰
溅起的泥土如同凭地而起的土墙,倏地拔地而起,遮挡众人的视野
两丈远的左莫,如同标枪般立在这堵扬起的泥墙面前,夷然无惧。
泥墙飞散,这支战部的全貌才呈现在曾怜儿眼中。曾怜儿脑海里冒出第一个词就是:百战之师。这支不过百人的小队,每个人的实力在她眼中一览无余,实在不值一提。但当这支风尘仆仆的队伍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他们浑若一体,战阵森然,就像时刻准备杀戮的机器。
大人
许多人的声音沙哑,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神色振奋,士气高昂。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左莫,目光毫不掩饰崇拜尊敬。
望着满面掩饰不住的疲倦和尘土,左莫鼻子微酸,他强自抑制住,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家辛苦了
让大伙休息一下吧。左莫轻声对束龙道。
束龙有些犹豫。
左莫知道他担心什么,直接道:我突破元婴了
束龙脸上陡然露出狂喜之色,这才连忙嗯地点头,立即下达休息的命令。命令一下,大家就东倒西歪一屁股坐了下来。
左莫一个个走过去,仔细地替他们检查,看是否留下暗伤。如此惊人的长途行军,沿途大小战无数,他们完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这口气松了,疲倦和暗伤,就会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妍儿的小嘴张得老大,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乎她的想象。这支战部竟然是那个家伙的
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这个家伙,难道就因为他唤醒了小姐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被女人公主抱着,这么孱弱的男人
但既然是小姐决定了,她也没有多嘴,反正也是跟在小姐身边。
直到这一幕出现,她被震撼到大脑一片空白。
曾怜儿目光幽然,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左莫。
不知在想什么。
界主查到了,这支战部是屠夫卫营晁玉禀报。
嗯曾易捕捉到晁玉声音中的那一丝颤抖,不禁有些讶然。他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位手下,素来是心黑胆大,能让晁玉如此失态的,那肯定不是一般货色。
屠夫卫营曾易有些玩味道,接着问:有什么来历
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一支战部,人数很少,不过一百多。但是就在前段时间,他们途经山达界的时候,引起盗匪的围攻,他们屠戮了整整三千名盗匪,毫发未伤。说到这,晁玉不由想到蜃影里血腥的画面,脸色有些难看。
山达界,盗匪之界曾易脸色骤然凝重起来:一百三千毫发未伤
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深深震惊,山达界离此处并不算远,盗匪之界的名声,远近皆知。盗匪的水平虽然不放在他眼里,但是整整三千名盗匪,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目,而如果对方是一百人,那就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如果换作他手下的战部,他不禁摇头。除非他亲自带队,带上所有的统领魔校,才有可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他脑海里浮现那个少年的面貌,暗自心惊,这家伙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想到女儿,他不由苦笑起来。想这么多也没用,除了交好对方,他还能做什么呢
沉吟片刻,他忽然道:让天曜卫去跟着小姐,无论小姐去哪,他们就跟到哪,哪怕小姐赶他们走,他们也要跟着。
天曜卫晁玉张大嘴巴,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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