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相对的。在陈义的感知中,叶卓青从负气离去到转身返来,可能经过了几年那么久,但实际上在其他人的感知中,却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
就在这几个呼吸过程中,老苍头那边的比赛已经悄然开始。
灵植师之间的比赛,不会有武修、剑修那么夺目的起手式,黄土黑土之间,才是他们的战场。
而此时此刻,老苍头正闭着眼睛站在属于他的领域之中,双目紧闭,一扬手,一阵细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滴入他身边的黄土之中。
对面看台上,蜀黎帮执事苍嘉木原本是带着超然的微笑,跪坐在席间的,此时却不由得往前移了移身子,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是……”先前那个以言语逼迫苏云锦除下面具的白衣女子就坐在苍嘉木身边,此时有些惊讶的回头望了一眼。
“不错。”苍嘉木淡淡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已经领悟了耕者之心。”
如果把灵植看作一门高深的学问的话,耕者之心其实只属于这门学问最开始的层次,即为登堂入室,距离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还有许多道路要走。
获取耕者之心原本并不值得蜀黎帮一干人等惊讶,因为他们帮派中的修者,但凡成为灵植师之后,就会把领悟耕者之心作为下一步的努力方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蜀黎帮中若有十个灵植师,领悟耕者之心的少说也有六七人。
他们惊讶,是因为耕者之心这种东西,绝非那些没有传承的野路子散修所能领悟的,这是一个系统性的秘诀,一向是由如蜀黎帮这种灵植大门派所独有的。如今天问阁这样一个新成立的门派,怎么会有这样的秘诀呢?
苍嘉木尚且面容平静,他身边的蜀黎帮早已经惊疑不定了。
“这个苏云锦究竟是何方神圣?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咱们的对家秘密培养,特地送到秘境来跟咱们打擂台的?”白衣女子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苍嘉木问道。一脸气定神闲。
“若非是咱们的对家,怎么能够领悟耕者之心呢?”白衣女子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而四周人纷纷点头附和她的观点,可见。只有灵植大门派才能引导弟子领悟出耕者之心的观念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熟能生巧,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错。”而此时此刻,苏云锦坐在看台上,面带微笑向着旁边的苍小黑说道,显然她也对老苍头的表现十分满意。“耕者之心这东西,向来属于蜀黎帮这种灵植大门派的独得之秘,他们小气的很,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一向是习惯了藏着掖着不给人看的。所以连我都没办法直接领悟耕者之心,更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
“苏师过谦了。”苍小黑有些木讷的低着头,小声说道,“父亲曾说,苏师是一位真正的天才,简直是生而知之者。纵使您自己没有直接领悟耕者之心。但却能够给他指明继续努力的方向。如今父亲能有这样的成绩,全都要靠您的指点。”
“哪里,哪里。修行这件事情,靠的还是自己啊。”苏云锦摇头道,“你的父亲浸淫灵植之道近百年,虽然先前因为瓶颈的关系,卡在见习灵植师的阶位无法突破,但是却在这一阶位上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滴水石穿,聚沙成海。量变真的是可以引发质变的。哪怕我不出现,哪怕我没有把胭脂翡翠稻的种植方法告诉他。只要他这样百年如一日的继续积累下去,早晚有一天能够突破瓶颈,晋升为灵植师。同样,耕者之心的获得。也离不开他这许多年的积累。你也是一样,既然决心专心剑道,就该把那套曦阳出手剑法继续练下去,说不定假以时日,你能够凭借这套剑法成名立万,也未可知。”
“是!是!我一定不辜负苏师重托!”苍小黑满面通红。神色激动。
“这些不过是老生常谈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叶卓青坐在一旁观看比赛,眼睛并不往苏云锦他们这边看,但他们说的话却一点也没有漏过,因此吐槽的时候也是精准无比。
“道法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耕者之心,耕者之心这东西可不是灵植大门派的专利啊!”苍嘉木悠悠说道。显然,他并不赞同白衣女子有关苏云锦是神农桑落对家秘密培养出来的观念。
“你的意思是说——”白衣女子疑惑不解。
“成大事的人,必须先杜绝惯性思维的影响。”苍嘉木道,“譬如说先前你充当骂阵人,迫得对方展露真容。若非知道你原本身份,看到这一幕,必然认为宗门对你不够关爱呵护,又有谁知道,你是师父最宠爱的小女儿呢?”
“师兄!”白衣女子周身的清冷之气一扫而空,她开始有些扭捏不安,“师兄怎么好拿这个做例子,总这么取笑人家,真是的……”
苍嘉木没有再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她,见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调匀了呼吸,声音重又回归清冷:“一码归一码。这次是我主动请缨,想要当这个骂阵人的。跟耕者之心是两码事。”
“可灵植大门派也是从小门派慢慢过来的。谁又能看得清楚以后的事情呢?”苍嘉木道。
“说的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苏云锦不简单,不像是初出茅庐的新门派之主。你看看她方才顺手推舟,除去脸上面具的时候,分明是在给咱们挖坑。倘若你被她用语言逼住,一时失察,替她摘下那张面具,那些八卦小报记者还不定怎么写呢!她摆明了就是想贴着咱们蜀黎帮的名气炒作,幸亏你机警,没有上当,否则师尊震怒起来,又如何交代?”白衣女子道。
“说起此事,这也是我判断,她并非有人指使的理由之一。”苍嘉木道,“似她这样容貌的人,何必冒着奇险,听从人的指使,和我们做对,直接跟萧咪咪签约,岂不是更有前途?还有,倘若他们真存了借我们名气炒作的心思,那什么执事经理又何必使风雨同舟诀,多此一举?我看,此事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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