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士亲王并没有恨您。”前卫只是简单地下了一个结论。
“这种事——”
“我也是英国舰,对威尔士亲王的心情,我大概完全能够明白——不,应该说,金刚前辈,”前卫特地强调了这个第二人称,“您应该更明白才对。因为威尔士亲王现在的心,和当年您航向Z舰队时的心情是完全一样的啊。”
“……啊啊,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啊。”
沉默片刻之后,金刚轻轻点了点头。
榛名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明明怀着‘爱’甚至是‘敬仰’,但却因为并非出于本意而被强加的敌对和旧仇恨而不得不刀剑相向,并且把这种敌对的原因完全归咎于自己……因为这种只会随着与对方的交流而不断累积的自责而不得不对对方展现出拒绝的姿态,就是这样了。”前卫轻声说道。
“但是她的criticize并没有错……”
声音并不是来自面前的金刚,而是来自坐在刚才的俾斯麦那一桌、来自舞鹤的金刚。她并没有抬起头,只是盯着自己右手无名指的结缘戒指:“背叛了geis……不论国家的还是与you的,甚至连与她们做一次战舰之间的duel都做不到……这样的我不是已经足够abominable了吗?我已经……不配再自称英国产的returnees了。即使威尔士亲王并不恨我,Repulse呢?那孩子可以说是和我最接近的sister了,但……”
“的确如此,但是金刚前辈啊,您的心病,大概并不是因为没有听到我们的——威尔士亲王和反击的‘宽恕’吧?虽然我相信反击一定不会恨您,但我想造成您心病的,只是您自己……”
“不愧是Britain的Princess。”金刚露出了苦笑。
确实,与其说是愧疚,不如说是在这件事上始终找不到自己的救赎……自己的后辈,即使不是亲生也可以说近乎手足的妹妹,自己既不能与她并肩作战,甚至连不得不作为敌人的时候,都不是堂堂正正地交锋而是假手他人算计了反击——金刚不得不这么考虑,而这一点,却是金刚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殇。
“但是啊,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才没有right不幸福。我的sisters都是最棒的battleship……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即使是目前还在abyss中挣扎的威尔士亲王和反击,我也清楚地看到了她们的noble……和榛名一样、也许是更愚蠢的Martyr……所以,哪怕是为了痛苦中的她们指出一条可能可行的道路,我也必须像一个eldersister一样,努力笑着活下去……哪怕我再不称职也好。”
“不要这么说……即使是在那场太平洋战争中,金刚前辈也无愧于我们的姐姐之名。”前卫张开双手,轻轻拥抱了舞鹤的金刚,“所以,不要有任何负担,开心地活下去吧……为姐姐减轻压力而不是增加压力,才是妹妹们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周清流一直在默默地听着众人的交谈,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取出一个风笛,吹奏起了某支曲子。
金刚目瞪口呆地听着熟悉的曲调。“《AmazingGrace》。”她最后说道。
奇异恩典,这首圣歌在所有英语国家都可说是家喻户晓。作者约翰·牛顿早年曾经从事大西洋的奴隶贸易,说是双手沾满黑奴的鲜血也不为过;六年后才痛悟前非,洗手成为了一个可称为圣徒的神职人员——且在威廉·威尔伯佛斯和小威廉·皮特首相的废奴运动中多次支持并鼓励“克拉朋联盟”的活动。这首歌对于在场所有舰娘——所有打算了断作为军舰而生的时代的遗憾而诞生的女孩们,当然也包括深海栖舰,都是十分合适的。
“不愧是南京的bishop。”金刚简单地说道,随即跟着曲调唱了起来。
Amazing/grace,how/sweet/the/sound(奇异恩典/何等甘甜)
that/saved/a/wretch/like/me(我罪亦得赦免)
I/once/was/lost/but/now/am/found(昔日失丧/今被寻回)
was/blind/but/now/I/see.(瞎眼今得看见)
前卫注视着金刚,露出平静的微笑。在一个乐段结束之后,英国公主毫无违和感地接了上去。
‘twas/grace/that/taught/my/heart/to/fear(如此恩典/令心敬畏)
and/grace/my/fears/relieved.(使我忧惧消退)
How/precious/did/that/grace/appear(天赐神眷/何等珍贵)
the/hour/I/first/believed.(初信即蒙恩惠)
一度和金刚吵得不可开交的俾斯麦叹了口气,对她来说,那场战争同样是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重新称为战舰的德国舰娘罕有地没有跟金刚顶嘴,接在后面用不熟练的英语唱了下去。
Through/many/dangers,toils,and/snares,(经过许多危险网罗)
I/have/already/come.(试炼已然飞渡)
This/grace/has/brought/me/safe/thus/far,(天恩眷顾/平安一路)
and/grace/will/lead/me/home.(引我重归乐土)
歌声突然高亢了起来。银色长发的航母少女的声音带着深海栖舰所特有的颤音。
When/we‘ve/been/there/ten/thousand/years(将来在天安居万年)
bright/shining/as/the/sun(荣光如日潋滟)
We‘ve/no/less/days/to/sing/god‘s/praise(仍当颂主/永世不变)
than/when/we/first/begun(恰似蒙恩瞬间)
*注:以上是《奇异恩典》较为常见的简略版,即1、2、3、6段(另一种常见的缩减版是只唱第一段)。《奇异恩典》全诗一共6段。1、2、3、6段恰好对应金刚、前卫、俾斯麦、约克城的四个“业”:金刚对前战背叛姊妹、参与愚蠢之战的负罪感;前卫对先前生不逢时、如今被交托重担的忧惧忐忑;俾斯麦对自己被两度以吹捧之名实际剥夺战舰荣誉、前战初战即沉没能回归故土的不安;约克城对身为亡灵、生无可恋的绝望。中文翻译为了能够兼顾文意和英文原文的语法而有所改变。以及,这一段是致敬鹤翼之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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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世保提督田中健助撇着嘴坐在“夜神堂”的前台大厅里,旁边还有整整60个舰娘和3个提督,都是一脸倦意。
哀伤的圣歌声从二楼的餐厅窗户传来。
“俾斯麦和金刚……夜神飒的话就算要带另一个战舰也只会是榛名,看来舞鹤的那个大情圣在这儿。”田中健助喃喃自语,“嘿,不管怎么说葛城家已经和夜神家结盟,会成为座上客也是正常,不过夜神家那些家伙啥时候皈依十字教了……”
就在这时候,前台的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一言以蔽之,接待了多达十港舰娘的夜神堂已经连经济房都不够12个人+一个提督住的了。
什么鬼?一个穿着少将制服的中年人当即坐不住了:“怎么回事?我们可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战耶!临时执行公务的时候你们居然连个住房都不提供,我们又不是不付钱!……”
“前田君,冷静!”田中健助表情不变,但语气却十分生硬,“夜神堂可是与我党一直作对的夜神家的产业,被拒之门外再正常不过……走!”
田中健助扭头就走,当然没忘了给小田卷茂发一个短信。
“あの竜巻何回やっても避けれない、後ろに回って撃ち続けても……”
“诸位,稍等一下。”小田卷茂抱歉地告退了,打开手机一看,又冷笑着坐了回来。
“某四个国大联盟的孩子在向你抱怨被港区的五星级宾馆各种拒之门外,对不对?”夜神飒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田中健助也就罢了,那两个保守党的家伙最好还是留下,事别做得太绝。”小田卷茂脸上的冷笑更浓郁了。
“嘛,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啦~”
至于这一行人去了哪里,夜神飒根本就不用问。
半小时后,“十字钟酒店”。
“大致情况我也知道了,嗯。”一头金发、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像模像样地说,把四张名片拍在桌子上,“……好了,这是中岛先生和七夜先生所需要的房间号和门禁卡。”
“我们的呢?”田中健助等了快一分钟还没有任何下文,不禁追问。
“……实不相瞒,本店并没有给帝国党高级干部的房间啊。”艾丽莎·班宁斯脑袋往后一仰,小脸上挂着的竟然是挑衅的笑容。
“什!”前田飞鸟听了这话几乎爆炸,但还是忍住了,尽可能用冷静的语气反问:“贵店,对帝国党有意见吗?”
“那就要请问贵党对外国投资一直以来都做了什么喽~”艾丽莎·班宁斯心平气和地回答,“还有您身边这位田中健助先生的‘某些财务问题’……”
妈的!田中健助一脸尴尬站起身来:“我懂了!你们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我走就是了,前田君你们总可以留宿吧?”
军队一律不得经商,此前“我是企业”还只是个声优事务所的时候,过半的股权是掌握在军队手里的——三分之一是佐仓千兵卫吉太所有,四分之一是田中健助所有。但是,最近“我是企业”转成了开放股份制,作为军人田中健助和佐仓吉太都不能再持有“我是企业”的股权了,因此他们分别把自己的股权卖给了信得过的商家。佐仓吉太的股权给的是十字钟集团,而田中健助给的正是“舞姬风险投资”参与最终的股权争夺。
……也就是说,作为一直与十字钟财团咬到最后一秒、被揭发了一直以来的弊案才被迫退出争夺的“舞姬风险投资”的幕后推手,田中健助会被十字钟集团针对简直是天经地义。妈的,怎么忘了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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