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老陆,云端还特意去了趟市集找了个专门替别人写状子的老先生恶补了一下知识。【】
原来讼师这个职业自古就有,据说起源于春秋战国。是一些靠替别人打官司出主意赚取收入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落魄的文人,或者是一些和衙门有关联的人。还有一些根本就是能说会道胆子大又懂点律法的普通人。
具体能起多大作用不好说。一是要看口才怎么样,有些口才好的甚至能说得天花乱坠颠倒黑白。二是看有没有关系,如果坐堂的大人就是讼师的亲属那赢面就大了。还有一种就是有真凭实学,本身就具备着侦探推理的能力。他们消息灵通,朋友遍布各行各业,有的甚至还自己养着线人。关键时刻可以拿得出起着决定性作用的证据,有些时候衙门都会请求他们的配合。当然这种人收费是最高的。
了解了这些云端也就放心了,只要不需要一些专门的证明想来这个讼师还是不难装的,现在就只有等待衙门里的消息了。
三天后消息传了出来,果然方镖师翻供了。县首暴怒当庭打了他二十大板但也无奈接受了他的要求。
在方中天的指定和老陆的配合下云端终于进了县衙大牢。虽然在门口被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拦住软硬兼施威胁利诱了好一会,但还是如愿见到了方中天。
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很老实,即使被冤枉下了大狱快丢了性命,现在又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但在他的眼里看不到愤怒,只有委屈。这和云端脑海里假想的方中天不一样。
由于有差人在场,云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按照程序问了一些和案件相关的问题。一问之下这方镖头还真不比自己知道的多,问来问去都只是反反复复的说他是冤枉的。好在最后还是想起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就是苗员外一般不会去那么低档的酒馆,那晚之所以出现在那应该是在等人。但等的是谁方镖师没看到,和苗员外口角后他就离开了,那时要来的人还没到。
又问了几个问题谈话基本上该结束了。云端突然问道:“方镖师,你知道大青山下的平安镇吗?”
方中天挠挠头茫然道:“没听过。”
“那你认识姓云的人吗?”
“不认识。”
“哦!那没事了。今天就到这吧。”云端有些泄气了。这个方中天应该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等一下小伙子,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帮我吗?”
“哦,我在找一个叫方中天的人。那人和我有很大的渊源,所以我寻访到顺安镖局。但是你被下了大狱,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来确认一下。显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但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尽力。”云端并不想欺骗一个受了冤屈将死之人。
“哦,如果很麻烦就算了吧!毕竟我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本来我已经死心了,之所以翻案其实是好奇想见见到底什么人要帮我,我想当面谢谢他。对了,大概十年前天狼帮的帮主雷震曾经来找过我,那时候天狼帮还不是江北的龙头,但是也有很大的势力了。雷震是个大人物,对他的来访老掌柜也很诧异。但当时他指名要见我,见到我以后只是有些失望的说了一句:“不是他!”就告辞离开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再见过他。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帮助。”
云端安慰了他几句就离开了。心中却起了波澜。雷震肯定也在寻找方中天,很有可能和自己要找的是一个人。天狼帮是个庞然大物,那被牵扯到的方中天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看来自己的身世和老家伙被杀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出了县衙大牢,小小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到云端赶紧上前问:“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是!”云端颓然的答。
“那我们可以离开了?”
“现在还不成!那方镖师是个老实人,我相信这个案子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我不能给了他希望又残酷的剥夺了,至少要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帮到他,我们先回客栈吧。”
第二天一早云端就去了那个方镖师和苗员外发生摩擦的小酒馆。县衙办案的主要依据也就是酒馆老板提供的二人产生矛盾方中天扬言报复之类。
那酒馆规模不大,只有一个伙计和老板两人。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店里冷冷清清。
云端说明来意,老板阴沉着脸不愿多说,显然已经收到了衙门的警告。但十两银子进了口袋后也就勉为其难的讲诉了事发经过。
那天的冲突本是意外,源于一次不小心的碰撞。当时苗员外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就大声的呵斥了几句。方镖师本是个老实人,只是当天酒有点喝多了,借着酒劲回了两句就离开了。只是苗员外当晚遇害后衙门查到了酒馆,老板和伙计只是照实说了,并没有添油加醋。但就是这一件不起眼的突发事件却险些将方镖头送进鬼门关。
事情的经过云端早已经明了,他只是想知道方镖头离开后的事情。
“苗员外怎么离开的我没看到,那时我去了后厨。但是店里的伙计看到了。只是当时天已经黑了,所以也没太看清楚。是吧阿四?”
“哦,是的!”那个叫阿四的伙计接茬:“苗员外那天应该是在等人,和方镖头冲突后也没有离开,直到外面有人叫他才走。当时天有些黑,叫他的人没进来,只是灯光晃了一下我看见那个人是个光头。”
“光头!”云端问:“是和尚?”
“那就不清楚了!”阿四回答。
离开了酒馆云端去了苗员外的家,因为凶案现场已经勘察过了,前些天又曾经结案,所以并没有人看守,只是大门上贴了封条。云端很容易就进来了,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苗家的宅子很大,占了整整一条巷子,分为前院和后院。
前院应该是苗家人居住的地方,现在显得十分凌乱。到处都有脚印和发干了的暗红色血迹。尸体当然都早就入殓了,但当时死者的位置还是被捕快和仵作用石灰标志出来了,连头脚的方向都简单的做了说明。可见在勘验现场的方面衙门并没有偷懒。
云端数了一下院子里一共有十几处血迹,也就是说有十几个人死在这里。看了一下尸体的分布,云端嗤笑了一下。这县首还真敢想,把这灭门的案子硬栽在方镖头一个人的头上。这院子里十几具尸体的位置从门口到院墙到处都有,别说方镖头那半吊子的武功,就是来个绝世高手也不可能一个人依依追上他们然后杀掉。
再者说,苗家的人都跑得这么分散了可依然没人逃脱,这怎么可能是一人所为。老陆给他讲诉过案情,说苗员外死在书房,他的妻子和儿子分别死在自己的房间。院子里的十几个人都是他家的护院,每个人都死于刀剑之类的利器下。从现场来看是经历了一番打斗的,压倒的花草、折断的小树说明当时搏斗还很激烈。可是取证时左邻右舍都说没听到有什么异响,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周围的住户被警告了不敢说出实情或者是他们的证言被篡改了。但从现场看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应该有很多人,至少不比苗家的人少。
当云端走过饭堂的时候,那里有被人冲洗过的痕迹。但青砖缝里和桌角下残留的血迹说明这里就是苗家下人被杀的地方。老陆说苗家的下人和丫鬟都死在了这里,那么凶手将他们集中在一起应该是逼问了什么。
书房已经被翻得一团糟了,不知是凶手还是捕快干的。至于苗员外妻子和儿子的房间除了血迹就是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眼看再没什么发现云端来到了后院。
后院十分空旷,除了种植了一些果树就是墙边有一个大仓库。
刚开始云端还有些奇怪,按道理大户人家的后院要不就是花园,要不就是亭台楼阁。而苗员外家只是荒凉的几颗果树和一个仓库,那花钱买这么多地皮干什么?
但当看过仓库他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一个仓库,这是一个牢房。
大门是铁做的,足有百斤,一般人很难推开。仅有的一个小气窗被两根手腕粗的铁条封住。屋里地上铺着稻草,墙角放着大桶,老远就闻到一股排泄物的味道。
云端仔细的翻了翻,在稻草下找到了一个粗瓷碗,还有一跟簪子和一块手帕。
他立刻就确定了这个仓库里曾经关着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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