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尽是虚幻,陈昭和不敢着眼去看,只能闭目而行。
他拼了命似的向前跑去,同时还把控着身体的方向,一旦有半步走错便会回到起点,若是如此,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又将重演。
“小心,有悬崖!”贴身在他怀中的冰忆菱同样神情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景象。
陈昭和霎时间一愣,紧急的刹住脚步,正在这时,罡风已至!呼啸而来的飓风撕扯着空间中的灵元,时而便有裂痕出现,如此可见其威力!
两人尚处在飓风边缘,便觉得这风有着无尽的吸引之力,欲要将二人拖至中心风眼处撕个粉碎。
“菱儿!助我一臂之力!”陈昭和扯着嗓子喊道,他体内的力量所剩无几,丹田中饱满的轮回之力在此时又派不上任何用场。
冰忆菱不敢耽搁,急忙唤出两面冰墙,挡在了二人的退路之上,登时,飓风传来的力量便小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她的微末法力哪里是官化天的对手,这罡风不费吹灰之力便消融了冰墙,好在冰忆菱真元尚足,及时的凝结出了一小座冰山弥补了先前冰墙的功效。
趁此时节,陈昭和运足了气力,环抱冰忆菱,双目紧闭,跳下了悬崖!
这阵中的景色都是幻象,哪里能有悬崖?因此陈昭和坚信着自己的判断,跃下了悬崖。退一万步讲,即便前方是一条死路,也总比败在罡风之中强上许多!
一阵耀眼的白光。
“陈大师!”一声轻唤,陈昭和心中一凛,暗道:这不是先前那阵外领队的声音么?莫非我闯阵失败了不成?
紧接着,此人的话语平定了他那颗咚咚乱跳的心脏。
“恭喜你通过了岛主布下的大阵,阵中火、水、风被称为三灾,是戮神之地内的常态,每至子时阴气最盛之时,三灾立现,倒时还需你寻一安全之处躲避!”
陈昭和对阵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道友提醒!”
正欲辞别,却又听阵外那人传来声音:“陈大师是来寻阴灵诡昙的吧!据说那花开在东方,准确的位置我却是知之不详!”
昭和心中生喜:方才清尘师兄未曾告知我确切的位置,我还正愁着如何寻找,未曾想到方一进到戮神之地便有了线索!
想到此处,他再次道谢,服下补充体力的丹药,略作休整之后便与冰忆菱一同向东方赶去!
······
却说凝神岛的岛主正在书房之内歇息,近来凝神岛与鱼人战事不断,他几日几夜也未曾合眼,正欲小憩片刻,却听门外有人来报。
“进!”
吱呀呀!两扇木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自缝隙中钻入一人,继而木门再次合拢,进来之人一副斥候打扮,面色焦急。
“你有何事?尽皆到来!”官化天紧皱着眉头,他只以为是鱼人滋事,心中烦躁,语气不免生硬了几分。
“禀报岛主,戮神之地外看守大阵的卫兵队长突然消失!尸体已在百里外的一处山坳中寻到!据长老查探,此人已死去一日之久。看其死相,极有可能与异族有关!”
“什么!”官化天拍案而起,继而他又询问道:“可有一年轻僧人进了戮神之地?”
“有!”
“你速速去寻路能,命他到古刹之内引道真僧人前往戮神之地!”官化天声音急切,话音方落,人已然消失不见。
······
“你们是何时察觉‘他’失踪的?”官化天负手而立,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盯着眼前的十数人,平淡的问道。
这些人吓得魂飞天外,跟了自家岛主数十年有余,自然深知其脾气秉性,眼下的情景正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说!”官化天见无人搭茬,登时便显出了怒意,单手点指右侧第一人,猛喝了一声。
也不知是因为这人的神情过度紧绷,还是他本来就体弱多病,亦或是演技无双欲逃过此劫,被官大岛主这一喝,当是便瘫软了身躯,倒地不起。
官化天为之气节,急忙令人将其扶下救治,又令右侧第二人出言详述。
此人心中恼怒:这该死尤图,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此刻晕了过去,这岂不是将重担都交予我一人之手?
心中如是思忖,嘴上哪敢说出,急忙回应岛主的问话:“岛主大人,先前有一男一女来到阵前,队长,啊不!是那个该死的奸细,他上前去问:‘可是陈大师?’少年应是,他便将二人送入阵中,说是岛主吩咐,要以阵考验,过不了大阵就休想进到戮神之地。后来,也不知那少年通过了阵法没有,足有两个时辰,我等还不见那奸细现身,因此心中生疑,这才发现了异常。”
“今天可还有其他人进去了?”
“有······”这声音愈来愈小,底气极为不足。
“几个?”问询之声却与之相反,怒意十足,眼见要爆发而出。
回话之人心中连喊倒霉,却又不得不答:“很、很多,足有一小队的人马进了戮神之地,男女老少俱全,说是奉了您的指令······”
“放屁!”向来文雅的官化天今日也忍不住暴叫了一声,抬手要打,吓得那人紧闭双目,眼见手掌就要落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禀岛主,路管家带着一位老僧来了。”
“哼!”一口怒气哼了半晌,他这才转过身来,道:“有请。”
下人紧走去迎,不过十息,一名身披黄布僧衣,花白了胡须的老僧飘了过来,满面焦容,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祥之事。
“道真前辈,此次责任在我,只是进了这戮神之地,我也是束手无策啊!不知前辈可有解救之方?”官化天愁眉不展,令众属下惊异不已,多少年来他们也未曾见过岛主有如此愁容。
“唉!”道真,应该说就是那个为菩提寺看守门庭,起初被陈昭和与普渡视为凡人的老僧,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孩子理应入此地一次,想不到竟会有如此波折!”
说着,他以神觉问询这方天地,掐手而算,借佛之慈悲占卜天道,演算陈昭和的命数,前方虽是一片混沌,可眼下的天象却是看得清楚。
大凶之象!
官化天眼睛不眨的看着道真。
阳光之下,老僧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消他道明,官化天也知这卦象的凶险。
道真的愁容愈来愈甚,直至最后他摇了摇头,叹道:“看来只有我亲自前往了!若非如此,难消此劫!”
“前辈若是进了戮神之地,岂非要引动五天尊齐临?届时不要说救出陈昭和,就是您自身也性命难保啊!”
道真苦涩着脸,似在说明:我又岂能不知?若非没有良计,我断然不会出此下策!
老僧奔着戮神之地径直走了过去,官化天也颇为无奈:此时凝神岛与鱼人交战,若不是他脱不开身,此行应由他亲自前往。
天无良机,即便有一万个“若是”也于事无补,他挥手撤去了拦在老僧前方的大阵。
道真僧佛法高超,是真正剃度为僧的出家之人,修行至今已有无尽岁月,高深的佛法早已深入骨髓。
而这戮神之地最忌佛法,一旦有道真这等高僧进入其内,就好像是一团活着的佛光在它眼前飘来飘去,无时无刻不挑衅着它的威严!
它一怒之下便有天灾降临,最为恐怖的是:一旦这方土地下所掩埋的英灵无法安息,他们都将倾巢出动,届时,恐怕也只有真正的佛陀才能将其降服了!
老僧也未曾想到会是如此场景,只不过福祸相依,纵然有千难万险,他也要在这鬼门关内走上一遭了!
道真抬腿迈进了戮神之地,方有一只腿伸入其中,登时便引来了灾祸!
也不知是何人触动了它的凶威,今日这禁地的嗅觉竟如此灵敏,眼见一团炙热的佛光要闯入自己的领地,它岂能容忍?
霎时间,阴灵呼嚎,惨厉的声响贯彻在烈风之中,直刺云霄,怒啸而过的寒气仿佛能冻彻心扉,令人脊梁生寒。
不单是道真僧,就连他身后的官化天都变了颜色,急忙施法为一众属下拦住了阴寒之气的侵蚀。
即便如此,仍有几人浑身打颤,发自灵魂的冰冷使他们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畏惧。
犹豫了半晌,道真仍旧是将第二条腿迈了进去,寒风加剧,英灵的数量在明显的增多,正在他脚步未稳之时,身上的玉简却猛地亮了起来。
见此情景,他急忙撤身离开了戮神之地,将神识探入了玉简之内,一看之下,大喜过望!连呼佛号!
“妙哉!妙哉!我之佛法不如也!”
······
陈昭和在前方探路,身后的冰忆菱小心殿后,二人微展神识,探查着周遭景象。
一如既往的枯坟座座,简单的木牌上连姓名都未曾铭刻,坟墓有大有小,多年无人填土,其上土包渐平,更有枯骨无数洋洋洒洒分落各处,被游荡在四周的凶手践为齑粉,时有飓风吹过,这经年累月曝于日下骸骨便又换了新家。
恰在此时,二人只觉得天地间一阵巨颤,身旁的坟墓中竟是飞出了无数的血色飞蛾,映得天边一阵潮红。
飞蛾所过之处,其下凶兽竟然尸骨无存!
“不好!这飞蛾朝我们飞过来了!”陈昭和大叫了一声,拉着冰忆菱便向前跑去。
戮神地之外道真僧有所不知,他这一步踏入竟是雪上加霜,陷陈昭和二人于绝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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