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已过,绝情谷的谷门终于是再次打开,谷外翘首以盼的宗门修士无不欣喜若狂,连着数日未曾得以休息的双眼再次绽放光芒,紧盯着那一成不变的幽暗谷门不肯放松,好像是在欣赏绝世的花朵。
半晌,未见人影,众修急不可奈。
站在人群最前端的凝神岛岛主官化天早已接到了儿子传来的消息,脸色不佳,却也不敢明言,生怕激化了矛盾,惹恼了噬血谷使其狗急跳墙,不计后果。
虽然近乎所有的修士都可以肯定异族即将现世,但依照目前的情况而言,能拖一天便是一天,能缓一日便是一日。
上午开的谷门,直至下午方才有一女修自古内走出。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跌出来的。
浑身的血迹凝结在绚丽华服之上,平日里保养得细致粉嫩皮肤上结满了血痂,在向下看出,一双秀腿不复从前,竟是自膝盖处齐齐断裂。
这惨状惊得众人舌挢不下,难闭其口。
“我的徒弟啊!你怎得落得这般下场,快快与为师道来,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败类将我徒伤成这样!”远远的闻听声音传来,继而便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扑了上来,众人一见,不敢言语。
原来是峨眉仙宗的宗主碧天真君,其能可比天高,一身实力早已臻至化物境后期,非是同等修士难较高下。
那跌出来的女子一见师傅到来,终于是将咽喉内那口不上不下的气喘了上来,只不过,人却是昏了过去。
“碧天真君,你节哀吧!谁叫你教导无方,调教出来了这些个废物呢?”也不知是谁这般恶毒,竟在此时火上浇油,端的是幸灾乐祸的好手。
众人循声望去,见其模样,心中想到: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敢在此时招惹真君,既是她,却也难怪。
话说这阴阳怪气的女子到底是谁?
此人本名赵靓,人称朝霞仙子,亦是一容貌秀丽、气质端庄的妇人,只不过她年轻时与碧天真君争夺夫君,败在了后者的手中,因此永世结仇,此时也不忘报复。
碧天真君闻听此言,心中气恼,却又无暇与她斗嘴,急急忙忙在储物戒指中取出丹药五枚,祭炼为神光,钻入了徒弟的口中。
“唉······”
半晌过后,躺倒在真君怀中的女子痛苦的呻丶吟(屏蔽字)了一声,继而醒转过来,望向真君、双眼含泪。
“徒儿,你不必难过,这断去的双腿自有为师解决,定然将其复原,你且与我讲来,究竟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真君强压怒火,安慰的徒弟,询问往事。
闻听此言,女子哗的一声便哭了出来,紧接着又钻进了师尊的怀里,紧紧的抱着碧天真君,半晌过后,方才说了一句:“都死了,都死了!”说着,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什么?”碧天真君如遭雷劈,大喝了一声,双目圆睁,除去她这个徒儿,这绝情谷内还有她峨眉仙宗数个天资极佳的弟子,怎么会一同死在了谷里?
事到如今,她亦无心忍耐,等不及徒儿稳定情绪,又急急忙忙的问道:“你们可是遭了埋伏?究竟是何人所为,老身我今天非剐了他不可!”
一旁,朝霞仙子不解风情,依旧讽刺道:“怎么?打了小的,还要有老的出面?我看你那峨眉魔宗的弟子多半是死在了山猫野兽的爪下,怨不得别人!”
这声音略显尖锐,登时便激起了真君的怒火,后者一声大吼:“你给我闭嘴!”双目之中火光四射,杀意纵横?
“呦呵!莫非你这老太婆还想与我动手不成?我可······”她想说:我可不怕你,可这句话尚未出口,便被一人噎了回来。
“都死了!都死了!不止我峨眉仙宗,还有莽苍山、玉霞洞、麒麟谷的弟子也都死在了绝情谷内,只有、只有我逃了出来。”
这句话若是不说还好,方一出口便如晴天霹雳,自云霄而落,劈在了众人的头顶,被念及名称的宗门均是面色雪白,惨无人相。
谷外这片不算狭小的空间先是一滞,随后便沸腾了起来,下一刻,便有数百老者、老妪将那逃出绝情谷的女子团团围住,逼问起来。
“兀那女修,你快快道来,我镇海宗修士可有恙否?”此时,众修也顾不得碧天真君的颜面,纷纷出口,询问自家弟子的情况。
“你快讲来!”
“急煞老夫也!女娃娃你莫要哭,快快讲出实情!”
······
“住口!”碧天真君终于是挂不住颜面,咆哮了一声,登时便止住了所有人的喝问,安抚了徒儿一番,这才将众人的问题一一抛出。
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修方才得晓结果,足有数万修士涌入绝情谷,而今能够得以生还的怕是不足一千。
很多人不敢相信这一切,可事实由不得造假,不多时,众修便纷纷接到了各自宗门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些参试修士的命灯如今已尽数熄灭。
残酷,任谁也想不到更好的词汇去形容这一刻的悲凉。
此时,碧天真君心中暗想: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伤,悲伤峨眉仙宗数名子弟死于非命,庆幸自己还能有一弟子得活。
“噬血谷!都是噬血谷捣的乱,他们不是说无论多少修士只取两千一百人,可从未提过有如此之高的死亡概率。”有一人究其根本,将所有的矛盾都集结在了噬血谷的身上,此人仿佛顷刻间花白了须发,瞬间苍老千岁。
其余修士也莫不如此,纷纷高声质问,欲要寻找噬血谷讨要个说法,可先前化物境的修士都被打了回来,如今即便他们人多势众,依旧不敢造次。
人群中央的菩提寺众僧同样满面忧色,虽然他们没有派遣弟子参试,幸免于难,可陈昭和却十分有可能进入了谷内,如今所有人生死未卜,他们亦不由得忧心忡忡。
“普渡师叔,你且莫急!我昭和师弟此时定然无恙,他若是有半分异状,寺内看守命灯的僧人早已传来消息。”清定在一旁劝慰。
此言虽是不虚,奈何他只说对了半句,至于究竟发生了何事,此处难表,还需后文一一赘述。
普渡摆了摆手,并未回应,此时他左掌中正紧紧的攥着传音玉璧,生怕玉璧会在下一刻亮起。
申时,终于有第二队人马自谷门内走了出来,为首一人身穿湛青色公子衫,一身书香之气,气度不凡。
此人正是凝神岛少岛主官元成!
得见儿子归来,官化天笑颜绽放,虽是心中早已知晓,可一刻不见真人,这一刻上下蹿动的心脏便不得以安稳。
官元成身后又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几人,分属各门各派,凡是有弟子得以生还的门派无不遭人嫉恨。
“师叔,师叔!你快看,那不是清竹么?清竹活着回来了!只不过相貌惨了一点!”清定一眼便望穿了谷门口处那名光头大汉的身份。
清竹虽是化为人形,可时间不长,猿性不改,走起路来奇怪无比,加之其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熟悉的妖气,自然是逃不过清定的法眼。
普渡闻言,登时便来了精神,呼的一声化为一道佛光,驾着清风便赶到了清竹的身前,猛地一现身,吓得后者窜起一丈高矮,狠狠得摔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一旁的龙辰璇面色不善的望着普渡。
普渡早已忘了佛礼,也不念佛号,急忙盘问清竹:“清竹,你可见到你师兄了?他可安好?”
清竹定睛观瞧,见是普渡,急忙行礼,随后,一边揉搓着屁股,一边回道:“我虽未曾与师兄同行,不过他定然无恙!”说着,又举了举手中的清风棍,将一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呼!”普渡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定,随后方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人,急忙施了佛礼,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普渡,还不知女施主身份,方才心有急事,忘了礼数,还望女施主勿怪。”
龙辰璇一阵好气,不知从何说起。
清竹急忙解围,粗略的介绍了一番,普渡也大致明晓了他这几年来的遭遇,心有惆怅,不住感慨:“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说罢,他也发现了两人的异样:体内气血亏损,神魂动荡,神识有缺,想来也是多时未得以休息,因而急忙将二人引到了菩提寺所在的位置。
普渡向几位寺内前辈道明了一切,其中,主掌大事的能闲祖师依据清竹所言,手掐佛珠,盘算了一番,最后打定了主意:“此处苦等无果,我等且回化生寺再说。”
闻言,大和尚普渡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背祖师之命,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跟着前方僧人的脚步,回转化生寺。
这一路,他走得是心不甘情不愿,只不过他却未曾料到,就在不远处的化生寺的寺门处,就遇到了自己朝思暮想,期盼已久的徒儿——陈昭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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