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官元成略显六神无主,其父曾言:此焰集天地精元,能焚世间万物,只要对手的实力不超过你太多,大抵会死在火下。
素来与人无争的官元成也未曾有过多少使用焚魂焰的经历,自官化天传下之后,这火焰指动用了三次。
第一次,乃是在南海海底,其中因由甚多,此处不便细讲,那火焰层焚尽一片海域,造成了莫大的生杀,于此可见其霸道之处。
其二,为中州路上除魔,有一凝神境圆满的修士烧杀奸掠、无恶不作,偏偏又实力高强,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放出神火,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便了解了那人罪恶的一生。
眼下,便是第三次,无往不利的火焰竟也遇到了敌手,他不由得埋怨其自己的父亲:平日里夸下海口,今日却苦了自家的孩子。
肉身被毁,锦似海焉能不怒,咆哮着冲了上来,巨口满张,腥臭的血肉味道扑面而来,也不知这人究竟生食了多少人肉!
刷!
左臂只剩半数,右臂却安然无恙,锦似海那钢钩一样的利爪瞬间便抓到了官元成的胸前,刺啦一声便在后者的胸前留下了一道尺许长短的伤痕。
“少爷小心!”身旁那名仆从时刻关注着官元成的情况,此刻见后者受伤又兼鲜血迸流,不由得恼火万分。
这一分神之间,却是忘了自己身旁尚有一名敌手,那人手持锐利宝剑,转瞬杀到,躲闪不及之下,被那宝剑刺穿了胸膛。
碗口粗细的伤口贯穿了心脏部位,眼见是要死在当场,他强吊着一口气,微微的吐出了几字:“恕小的不周,难以侍奉少爷······”
说着,双臂自然下垂,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毕广!”官元成大吼了一声,眼泪流下双颊,止不住的向外涌着,这贴身的仆从自小便长在他的身边,二人形同手足,只不过身份有别更兼毕广年长几岁,因而每当他闯下祸事之时,后者便会挺身而出为其挡下一切风雨。
“你、你怎么能死在这里?南海那次,我们不都挺过来了么?你怎么会死在这里?怎么会?”官元成猛地磕开了锦似海的右臂,一个箭步窜到了毕广的尸首之前,怒睁的双目看向了毕广的对手。
呼!
熊熊燃烧的火焰吞没了此人,显然这人并没有锦似海那般本领,神魂沾火便燃,瞬间便化为了火人,继而又散落为飞灰,轻风一吹,四处飘扬。
吼!
锦似海哪里能容许他逃脱,占领了他神智、替代了他神魂的黑雾十分反感天才的存在,更不能容许他活在世上。
无奈之下,官元成只得忍痛焚烧了毕广的尸首,趁着锦似海尚未极近的空当,又以玉盒盛装骨灰,留待他返回凝神岛再做掩埋。
眼里盛着怒气的官元成变得尤为狠戾,他自储物空间内拽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兵刃——子午鸳鸯钺!
丈许长短的月牙形钺锋吞吐着日月精芒,一看便非凡物,每次斩出,更有道道气刃相随,辅以神光之能,煞是威猛!
“我不管你究竟是何人?锦似海也罢!噬血谷也罢!亦或是异族,我都不会叫你逃出我的手掌心!”官元成的声音不大,却包含着无边的自信,这自信是恨意的产物,此时此刻更能发挥出其独到的作用。
噗!
“啊!”刀砍斧剁、血肉分离、痛苦惨叫、哭泣不止的声音不绝入耳,令官元成心疚万分,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活着人越来越少,能够有一战之力的修士更是寥寥无几,粗略一望之下,竟不足十人。
而对面的几人早已化身疯魔,虽然伤势惨重,却依旧能誓死拼杀,不榨干自己最后一滴精血决不罢休!
两方人数相互持平,战力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年的兄弟生死离别,官元成懊悔不已:悔恨自己不该一意孤行;悔恨自己不该意气用事;悔恨自己不该前往中州。
“杀!”
这是一声孤寂而萧索的怒吼。
······
以诸葛珍为首的几名修士背弃了官元成,兀自走在逃离的路上,他们大口的喘息着“自由”的空气,畅快无比。
“那个什么少岛主还真是个傻子?活命有何不好?非要打打杀杀!”东野满面不屑,肆意嘲讽这官元成的作为。
此时此刻,官元成也多想逃离那个炼狱一般的鬼地方,可惜决策已定,焉有后悔之理?焉有时光倒转之术?
也许有,不过却不会用来改变这一切。
“你们有没有谁熟悉这片地域,带大家找个安全的地方休养生息,老子今天被这些怪物折腾的筋疲力尽,若是再有个小妞就好了!”一名叫林少华的猥琐道士猥琐的笑道,眼睛还不时在身旁的几名女修士身上滴溜溜打转。
“进入绝情谷时,我便被传到了这里,由我来带路吧!”说话的竟是一个冰山美女,面色冰冷,阴晴不定,似是十分反感林少华那猥亵的目光。
“有金姑娘带路,那是再好不过了!”有认识这名女修的人急忙应道,其他之人也纷纷出言,表示感谢。
一行数百人绕过了密林,穿过了草原,走到了一处山川险要之地,四周峭崖林立,虽不十分高大,却是凶险无比。
“这、这是个什么地方?”其中一人仰头望着两旁几乎竖直而上的山体,阳光照进缝隙之内,正打在这人的双目之上,一阵刺痛,他急忙闭上了双眼。
前方领路的金淑敏并未回应,只是径直向前走着,半晌,这数百人尽觉此处之妖异,纷纷停下了脚步。
“金、金姑娘,你这是要将我们带向何处?”有人问到。
“你、你不会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吧!”他指的是锦似海那些人,其口中不确定的问句使得其他人也慌了神。
“什么地方?送你们去死的地方?”金淑敏猛地转过了身,再看她的面孔,模样大变,狰狞之象好似猛虎。
“诸位且看,此处若留作葬身之地,岂不是人生之大妙!死后之大幸!”两侧的山顶站满了身着奇装异服的怪人。
其中一人,俯身鸟瞰,嘴角满是嘲笑。
“都杀了吧!人手已经充足,这些胆小鬼没有留着的必要!”
······
“少岛主!少岛主!”密林之中响彻着几声嘹亮的呼唤,惊起了树木上歇息的鸟儿,扑棱棱的向远处飞去。
“这、这里!”一声虚弱的回应。
那问话之人身旁的数名仆从即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拨开灌木草丛,一望之下,当即面色惨白,血液倒流。
“恕属下来迟!”方才那高声呼寻之人正欲请罪,却被官元成摆了摆手制止了下来。
“周叔!杀了他们,一个不留!”这声音十分决绝,即便是那被称作为周叔,看着官元成长大的男人也从未听过自家少爷说过这般狠戾的话语。
锦似海佝偻着身躯,双腿尽断,已然活不长久,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就连伤势最轻的官元成也无力再战。
毫无悬念的一场“屠杀”,仅剩的五名被黑雾侵占的修士也死在了周叔的刀下,那锦似海临死之前怨言怪翻,厉声质问:“你们不该属于这里,你们究竟是谁?”
等待他的一柄杀人不见鲜血的斩马刀。
“周叔,毕广他死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只剩下了我!”坚强如官元成此刻也泣不成声,若不是他错误的估量了战局,焉能酿成如此惨祸?
身旁仅存的两名家丁见救兵来到,也纷纷昏迷了过去。
“身为修士,焉能不历生死?这是所有修道之人在成长的路上必修的一课,少爷,您还年轻,前途无量,万事烦请看开!”周叔一声劝慰,道尽了人世间无数的沧桑,他那满是伤痕的脸上更是记录下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
“呼!可算是逃了出来!那些人可真是凶啊!肩膀都被我削去半数,竟还有再战之力,且越战越猛,真是骇人!”龙辰璇大口喘着气,看着身旁化身为光头壮汉的清竹,心有余悸,不吐不快。
清竹亦是后怕不已,若不是他师尊手疾眼快,在那些恶魔的爪下救下了他,焉能有其性命?
“师父,我们该去何处?”
“我亦不知,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我需时刻留神,这绝情谷的大门还有两日开放,我们最好找到一些活下来的人,同他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清竹闻言,点了点头,同意了龙辰璇的话语,随后,二人奔着一个方向狂奔了过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时至酉时,太阳落山,黄昏渐近,这是二人在绝情谷内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危机最盛的一个夜晚。
危险悄然降临。
昏黑的夜晚能掩盖一切欲望;掩盖一切过往;掩盖一切愤恨;掩盖一切感伤。清竹紧贴着龙辰璇倚树而坐,不敢生火;不敢小憩;不敢运功;不敢闲聊。
恰在此时!
嗖!
一道流星划过了夜空,疾驰而下,照亮了远处耸立的古树上的一角。
“不好!有敌人!”说罢,她拉起清竹便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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