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金色的海洋,波光粼粼,映射着午时毒辣的骄阳,探出一足踏在滚烫的细沙之上,感受着天地的精心之作。
前方是一片绿洲,着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翠色枝叶唤醒了心底的清凉,清晨的甘露隐在层叠的枝桠下,幸免于难。
快走几步,双脚深陷在了金沙之内,偶尔能触到一片湿润,为了前方的绿树成荫,只能残忍的抛弃身后的广袤无垠。
就这样,晌午的暖风沿着南方海域的海岸吹向了中州大地。
一段数千年未曾被践踏过的征途重启荣耀,引领着海洋之子趟过金沙,冲出绿荫,再临中州大地。
赤膊而立,静观远方。
同是一片骄阳,落在中州却升腾起一丝无名的沧桑,也许是因为它的曾经是那么的辉煌,这一切摧残大约发生在一亿年前。
究竟过了多少岁月?从没有人经历,也没有人真正知晓,一亿年也不过是个近似的时间,不过是无数传承于上古的门派给出的模糊答案。
峥嵘的中州大地不再沉睡,入睡前,他是九天神龙,举世无双。一段冗长的昏睡,再醒来时,已是形容枯槁、遍体鳞伤。
“老天爷,可怜可怜中州大地吧!”无助的凡人祈求上苍,祷告神灵,期冀着中州复兴、盛世荣昌。
“天命所归!吾命休矣!”腾云驾雾、呼风唤雨,被视为九天神灵的修士同样哭嚎不断,悲怆凄厉,令人闻之作泪。
不足十载的岁月,中州大地彻底沦为了血之海洋,每天都有生死离别,每天都有绝世之冤,冲天之怨。
噬血谷一统了中州,独有莲云谷幸免遇难,还有那中州城内隐世不出的化生古寺。
动乱伊始,化生寺身负假慈济世的骂名,为中州百姓所唾弃,甚至有寻常凡人冲进了庙宇,砸烂了佛像。
住持慧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睬,随后紧闭了寺门,封门不出。化生寺前的街巷一片空寂,就连周围的人家都陆陆续续的搬离了原地。
喋血事件的发酵,灭门惨案也从未停止。
终于有一日,除却莲云谷以外,所有留在中州不肯迁徙的门派都无一例在,惨遭噬血谷屠戮。
那时,人们还不知血案的主谋,只以为是异族入侵,外地来袭。
不知从哪一日起,这无端的祸事也终于牵扯到了凡人身上,人声鼎沸的村镇在一夜过后变得鸦雀无声。
享受着阳光普照的车水马龙的小城,在一夜过后陷入了永世的黑夜,再无苏醒之日,褐色的血迹铺满了街巷。
恶臭难闻,遍布死尸。
襁褓内的婴儿血肉模糊,秉烛夜行的更夫身首异处,如注的鲜血顺着城门流入了护城河,凝结的血渍堵塞了河流的出口。
一湾死水环绕着一座死城。
不多时,恐惧顺着四季的冷风传遍了中州大地,从那一刻起,四季无春,寒冬永驻,灼伤皮肤的阳光落在身上也只能激起一阵寒意。
不知有多长时间,中州大地再无欢笑可言,人类的国度死寂沉沉,每逢夜晚,就连孩子的哭声都寻觅不到。
作为中州的重城,中州城,同样难以幸免。
又不知从何日起,中州城的百姓又念起了化生寺,无数凡人百姓聚拢在寺外,戚声痛哭,泪如雨下,祈求神僧重启寺门。
慧顶和尚不忍百姓蒙苦,终是打开了尘封数载的佛门。
腐朽的寺门不堪重负,在一群信众的拥挤下轰然倒塌,两扇门板重重的衰落在地,烟尘飞起,直扬得众人灰头土脸。
不知有多少凡夫俗子挤开了满面惆怅的慧顶,冲进了佛堂,跪在那些昔日被其毁为尘土的佛像面前,大吐苦水,有说不完的苦衷。
可怜凡子,不识真佛。
香火燃起,佛塑金身,乱世在即,谁人可逃?慧顶和尚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一切因果都由他去吧!
中州城的百姓再次寻到了信仰,所有诋毁化生寺的传闻也纷纷湮灭在谴责声中,中州城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宁静,犹如一朵娇艳的花朵,插在了白骨堆上。
白骨成群,丫丫叉叉,层层累叠,有域外异魔之骨,亦有玄阳散修之魂。
阴霾的气氛下,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四季不变的彻骨寒风,从古至今,乃至将来,无从改变。
······
噬血谷接办了百年大比。
中州黎民怨声载道,却又无人能止,外来的修士虽有实力却又无不沉沦在噬血谷巨大的诱惑之下。
百年大比的规则也为之改变,噬血谷一改常规:凡是一百五十岁以下的修士尽可报名参与比试。
此次比试分为初赛与复赛两部分,初赛时,所有修士都要进入中州第一禁地——绝情谷,无论有多少参赛修士,只取最后活下来的两千零四十八名。
消息方一公布,中州震动,这是在逼迫所有参试的修士自相残杀么?噬血谷究竟目的何在?莫非其真的串通了异族不成?
很快,非议消散,被噬血谷的一纸通告所镇压:凡是通过了初赛的修士,每人奖励寻常神光一道。
噬血谷乃中州小派,即便如今吞并了一众中州门派,底蕴也不过十万年,这些神光究竟从何而来?
利益驱使下,没有人再去考虑这些问题,反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如何获取神光之上,更有甚者,为了消灭潜在的敌人,竟在参试之前大打出手,命案不断,时有异域修士惨死在中州大地。
······
数以百万的闲散修士挤进了地广物博的中州大地,虽然并非前来参赛,却也想一睹大比之盛况。
“看来这次来参试的门派绝对少不了!”中州城的客栈、茶楼中,人满为患,无一不再议论大比之事。
正在众人兀自感慨之时,又有人猛地高声宣扬:“据说那些数千万年不出的上古门派都会前来参与比试,你们的眼界尚小,不知何为庞然大物。”
据此人吹嘘,他的二叔是上古完颜派的外门弟子,该派历史悠久,底蕴丰厚,久不出世,早已被人们所淡忘。
“老兄,你说那些上古门派为何要来此比武,莫非是看上了噬血谷的神光不成?哈哈哈!”此人的话语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却也为其引来了血光之灾。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已有噬血谷的修士暗暗地盯上了他。
“不瞒你们说!我听我的二叔说,上古纪元覆灭,至今正好亿年,此次的百年大比非同寻常,可能与那玄阳道人脱不开关系!”此人单手遮嘴,细语诉说。
一众食客无不被其话语所吸引,因此客栈里倒也安静,众看客听得清清楚楚。
“老兄真乃神人!”有炼魂境的修士不吝赞扬之词,向上古完颜派示好,希望后者能护其周全。
一众食客围拢此人有说有笑,俨然将其视为中心,此人也极为享受这种感觉,沐浴着众修的吹捧之言。
正谈笑间,猛地听见客栈有人喊道:“四道传送门洞开了!所有的上古门派都将降临,我等速去一睹为快!”
呼的一声,客栈里所有的修士都冲了出去,客栈的大门更是被众人挤得七零八落,碎屑铺满了地面。
就连掌柜与跑堂的小儿都跑去围观上古修士了,只剩下这上古完颜派外门弟子的亲侄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客栈之内。
······
在中州与极西之地的交界处,有一处广袤的荒原,荒原正中央,有祭坛一座,祭坛高一丈,方圆数百里内的石台尽是其根基所在。
平日里,石台静寂,无声无息。
然而今日却非同往常,石台震颤,荒原耸动,周围更围满了围观的修士,铺天盖地,人山人海。
须臾,荒原内显露出一座大阵,透明的薄膜隔绝了外界的修士,先前有几名自视甚高的修士闯入其中,自此再难逃离。
“不过是传送门而已,并没有什么危险!”其中一人强装镇定,实则冷汗连连,道袍也早已被布满汗渍。
“道兄可有应对之策?”身旁一人似是寻到了生的希望,急忙询问,奈何得到的却是一声萧索的长叹。
听得两人言语,阵外有一通识境的修士冷哼了一声,打击二人说道:“玄阳道人有言,荒原震则大阵出,大阵出则传送门现,传送门出现的那一刻,周遭的空间都要随之塌陷,你等不听劝阻,只有死路一条!”
阵内的修士慌了神,连连敲击大阵,希望能够逃离死地,更有一凝神境的修士跪了下来,也无心责怪方才那通识境修士的不敬之语,口吐哀声,央求众修道:“诸位道友可有逃生之法?若能救我一命,为仆为奴悉听尊便!”
听得央求,众修纷纷摇头,一个凝神境的修士,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竟也自愿为奴,他们倒是愿意收其为仆,奈何自身并无破阵救人之法。
正在这凝神境修士苦苦哀求之时,有一少年自人群中走了出来,手持一物,迈步走入了大阵。
这大阵竟然无法阻拦少年的脚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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