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也配与方公子相提并论?”那华衣青年见刘如意两人有些认怂,忍不住又嚣张起来。
“哦?这位兄台,我确实算不上什么东西!但听你的意思,人言方公子行侠仗义,义薄云天,也是子虚乌有之事了?”刘如意冷言反问道。
“那是自然……”华衣青年说了一半,猛的反应了过来,“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曾这般说过?”
“呵呵,兄台?男儿大丈夫,说出去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这里有这么多贵宾在此,你竟然也敢口出狂言!你有没有将方公子放在眼里?啊!你到底是何居心,竟敢如此败坏方公子的名声!”刘如意根本不给这华衣青年辩驳的机会,字字诛心!
“方公子,我,我……”这华衣青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得求救般的看向了方公子。
“够了!”方公子一摆手,将华衣青年赶到一边,随即,他向前走了一步,凌厉的目光直视着刘如意的眼睛,仿似要穿透刘如意的灵魂一般。
刘如意微微低了下头,稍稍比方公子矮下了半分,眼睛直视着方公子的眼睛,目光中却是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敬仰和崇拜!
片刻,方公子猛的收敛了气势,冷冰冰的脸孔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呵呵,少年郎,口才不错!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
刘如意也微笑着回应道:“不敢!方公子乃‘人中龙凤’也!学生今日能得见方公子,足以慰平生一大心愿也!”
方公子轻轻点了点头,忽的猛然抬高声音质问道:“少年郎,你我素未平生,我的名声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刘如意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正题来了!倘若能过的了这一关,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刘如意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明,片刻,刘如意对着方公子深施一礼,这才道:“学生本是济南府章丘县人士,但学生的母亲却是江南苏州人士!这几年,学生求学于两地之间,颇为辛苦,但是却也让学生比旁人多得一些见闻!只是,只是……”
“恩?”方公子眉头微皱,不满的看了刘如意一眼。
刘如意忙低下头,故作惊恐的看着周围众人,惶恐道:“学生,学生不敢说!”
方公子抬起头,四下打量了一眼,周围众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其目光,“有方某在此,你尽管直说便是!”
“是!是!”刘如意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无法察觉的微笑,“眼下我大明,天灾人祸,流寇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从山东到江南,千里之地,随处可见流民如潮!卖妻卖女,易子而食,学生甚至亲眼看到有些人竟然,竟然生食人肉!”
“一派胡言!竖子,安敢乱我大明军心!”那华衣青年见刘如意竟当着众人说这些忌讳,自寻死路,连忙大声呵斥。
刘如意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小心翼翼的关注着方公子的神色。
“下去!方某有让你说话么?”方公子冷冰冰的扫了那华衣青年一眼。
那华衣青年咽喉抖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却是不敢在开口,只得悻悻的退到了一边。
“说下去!”
“是!”刘如意对着方公子行了一礼,又继续道:“唯独当学生路过淮水之地时,方可见农田中有百姓劳作,而且水利设施完善,并未受到过多的灾祸影响。学生当时心里也是十分纳闷,我大明屡遭天灾,为何这淮水一代,竟能如此避过祸端?”
刘如意卖了个关子,又道:“当下,学生便特地去询问了一个正在劳作的老农,他告诉学生,这一切都是淮北方家的功劳。方家不仅兴修水利,扶弱济困,甚至还为流民分发粮食,赈灾施粥!尤其是内阁首辅杨阁老的门生,方家大公子,更是经常来到河边,为百姓修水利,治河工,当真是菩萨心肠!学生也是那时才知道,方公子天生仁义,乐善好施,博学多才,为我大明士子之楷模!”
刘如意说完便不再多言,退到一旁,眼睛却是偷偷的瞄着方公子的表情。
方公子微闭着眼睛,面沉如水,只是,他原本垂到唇线以下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微微翘了起来。
“说下去!”
“方公子,学生,学生已经说完了!”刘如意忙小心道。
“恩?”方公子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向刘如意的目光却是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他又看了刘如意身后的刘汉仪一眼,戏谑道:“刘蛮子,你这小兄弟,可是比你懂事多了!”
刘汉仪气的脸色铁青,但是又无法发作,只是闷哼了一声!
方公子不由哈哈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方某人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竟然在这济南城里,遇到这么个小知音啊!哈哈!人在做,天在看,古人诚不欺我也!只要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总是会有人看到的嘛!众位,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极!”
“方公子此言甚是!”
众人都是纷纷应和!
“少年郎,你很不错!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了!”方公子大笑着拍了拍刘如意的肩膀,众人又是一阵变色!
“多谢方公子,多谢方公子!”刘如意故作狂喜的模样,赶忙对着方公子深施一礼,嘴角边却是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其实,刚才那番话,刘如意纯属胡诌,不过却是刚刚挠到了方公子的痒处!
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就算是方公子这等人物,也没有听出丝毫破绽!
流民乱匪遍布,这是事实!而方家本就是盐贩子,兴修水利那是他们家份内的工作!至于赈灾施粥,在这个年代,基本上大户人家都会或多或少的做一些这样的事情,积攒名声,所以,刘如意才敢这么说!倘若方家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那刘如意也没有丝毫畏惧,毕竟,自己这是在给方家争脸,方公子还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不成?
但这番话,让此时厅中任何一人来说,方公子恐怕都会起疑心,而刘如意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郎,长相又是俊美异常,凭空就先让人先多了三分好感,而且刘如意深喑人心之道,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将方公子套在了毂中!
“少年郎,今日你得了这红绣球,也算是件天大的喜事!既然春大家有这赋诗的规矩,那你便赋诗一首吧!某观你才思敏捷,这应该难不倒你吧?可是莫要让方某失望啊?”方公子微笑道,心中对刘如意却是起了招揽之意。
刘如意微微一愣,忙道:“学生定当尽力!”
这时,一旁那华衣青年突然冷哼道:“哼!无名鼠辈!只不过是一油嘴滑舌、不学无术的小滑头罢了!就凭你?也能作出诗来?”
“哦?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也好让小弟,让在场众位贵宾长长见识?”刘如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哼!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如皋冒襄便是!”华衣青年自傲道。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阵惊呼!
“啊?他竟是复社四公子之一的冒襄,冒辟疆!”
“这可是有名的大才子啊!”
“哎,可惜了!这少年郎怕是要自讨苦吃喽!”
听着周围众人的溢美之词,这华衣青年忍不住扬眉吐气,仰首挺胸,态度又开始倨傲起来。
论心计,论手段,他自然都不是刘如意的对手,但论在这士林中的名头,他却是直接拉开刘如意十几条街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本钱。
“原来是江南大才子冒兄!小弟久仰了!”刘如意对着他拱了拱手,“只是,小弟虽不才,倒是也读过几年圣贤书,冒兄可敢与某讨教一番?”
“就凭你?不知天高地厚!来吧,诗词歌赋,随你挑!”冒辟疆依旧高傲道。
刘如意心中一动,忙对着身旁的方公子躬身一礼,“方公子,此事,您看?”
方公子原来心情并不好,只是在刘如意挠痒痒一般的恭维之下,他心中的不快已经消散了大半,此时,见到刘如意如此懂事,更是看着刘如意又顺眼了三分,他微笑道:“无妨,大家都是读书人,这以文会友倒也颇有情趣!这样吧,你们二人按春大家的题目,各自赋诗一首,就让今天众位贵宾,来评判高下,如何?”
刘如意和冒辟疆自是都不会有异议,而一旁的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其实,刘如意本不想这般张扬,但在这个时代,文人的名声对自己的前途有着直接的影响,而且,刘如意眼下并无功名在身,平白无故想要获得官职,怕是要费上不少周折,倘若此刻能在这山东众权贵面前混个脸熟,那自是另说了!
至于这冒辟疆,刘如意却根本没有将其放到眼中。
“好!如此甚好!”方公子笑着拍了拍手,随即对身后一个仆从使了个眼色,那仆从立刻会意,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到了方公子手中。
“两位都是年轻才俊,那方某自是也要有点表示!这里面是刚刚采自东海的明珠,共有四颗,方某本是想留着送与家人的,但既然今日碰到两位才俊争锋,方某便以其做个彩头,为胜者贺,众位以为如何?”
方公子说完,轻轻的推开了锦盒的盒盖,顿时,四颗璀璨的珍珠,直映得众人眼睛发花!
“不愧是方公子,果然是大手笔啊!”
“是啊!就这几颗珠子,怕是最少要白银三千两啊!”
“这两个小子好运气啊,居然碰到方公子了!”
方公子笑意更甚,他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这笼络人心、赚取名声的套路,自是玩的纯熟无比。
一旁的冒辟疆也是睁大了眼睛,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他虽是才子,却并不是太富裕,这四颗明珠对他诱惑力也是甚大!
刘如意也是有些咋舌,方公子这种‘高富帅’的手笔果然是非同凡响,不过……
刘如意嘴角微微翘起,“在别人眼里或许他是个瘟神,但在自己眼里,呵呵,他和财神又有什么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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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为什么会举办这次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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