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雪地里肆意燃烧,胜利的官兵拼命抢夺部族的财富,那些金子的碗碟,那些珍贵的玉器,被他们贪婪的塞进背包。为了一个金杯,昔日同袍不惜拔刀相向。
男人的尸体杂乱的躺在地上,鲜血将身下的积雪融化,从天而降的细雪渐渐遮盖着他们的身体。而女人们,被狂躁的楚兵按在身下,纵情发泄。垂死挣扎的呼叫和痛苦不堪的哭泣,久久挥散不去。
“大帅有令,各部不许停留,继续进军!”传令兵手持令旗,冲进乱兵之中,高声发号施令。他也不管这些士卒会不会马上罢手,一提缰绳,继续向下一个部族进发。如果某部官兵迟了军令,自然有军法官来收拾他们。
抢了满满一包的士卒意犹未尽的在各处营帐点起火头,收拾好兵刃马具,跃马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到处是鲜血、尸体、烽烟所谓地狱,不啻如此。
“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秦飞走到雪山侧峰的一个小山坡,顿时眼前一亮。就像沙漠里有绿洲一样,在终年积雪的山上,竟然有一口热气腾腾的温泉。泉水边怪石嶙峋,花草茂盛。这红绿相间的星星点点,和那一望无际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解铃微笑道:“这里我和水大师也来过。”
秦飞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一幅邪恶的画面,一对少年少女脱的光溜溜的跳入温泉,你给我搓搓背,我给你捏捏脚,你情我浓,到不可收拾之际
或许是看到秦飞那略带猥琐的面容,解铃立时恢复了冰冷的容颜:“臭小子准没想好事。”
“呃我只是在想,当时你们来到此地,见到温泉,应该会情不自禁下去洗洗。却不知,师娘有没有帮水大师搓搓背。”秦飞倒是很老实,张口就把想法说了出来。
“无耻,你当水大师是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吗?没有,绝对没有。”解铃的脸上飞起一阵红晕,二十年前,自己还是小女孩,见到这口温泉的确心痒,便跃下沐浴。水大师守在外围,盘膝而坐,剑枕双膝,目不斜视。那时自己也曾想过,他会不会过头来偷看?万一,他若是偷看了,可要怎么是好?
水晴空的确是个正人君子,从头到尾,他一眼都没过。这让解铃更加钦佩他的为人,却也略微有些小小的失望倘若,那时节他真的头一次,或许,一切都将改写。
见到解铃脸上那一抹红,秦飞已经鉴定完毕:肯定搓了。
解铃正想往事入神之时,耳边却听到秦飞那荒诞不经的言论:“师娘,你和水大师都是好人。却因为你们太守规矩,搞得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其实,我能猜得到,你们二人肯定不会一起入水。但,假若当时师娘你在水中,忽然惊呼一声的话,水大师关心则乱,一定会头查看。他那时已经娶妻,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怎么可能忍得住?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以水大师的秉性,一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归宿。只可惜那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下流,再说我就拔了你的舌头。”解铃厉声斥道。但,她的心中对秦飞这番话却是有些感触。的确,当时两人发乎情止于礼,一切都在将行未行之间。倘若,自己胆子再大一点,未尝不能成就一番佳话只可惜,俱往矣!
秦飞摇了摇头颇不以为然,举步向前走去。此次各部族长会盟,就选在这处温泉之侧。为了这次会盟,卷须部营建了一个巨大的营帐,足足可以容纳两百人在内。地上铺着羊毛编制的厚厚地毯,生着温暖的火炉。桌椅都是卷须部最好的精品。又选了五十名美貌女奴伺候。这样的安排,足够让各部族长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了。
营帐外是巴图尔的亲卫站岗,见到解铃和秦飞过来,亲卫不敢阻拦,放开通路。
秦飞揭开帐帘,解铃翩然而入。营帐里上百名族长的目光一瞬间尽皆吸引到解铃身上,再看是如此绝色佳人,许多族长已经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是我们西北各部的会盟,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和一个中原男人?”一个瘦高的族长站起身来,高声叫道:“巴图尔,你必须马上给我一个解释。”
巴图尔神情很是复杂,那个瘦高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便是河合部的族长野狐向南。此次会盟,野狐向南志在必得,到了卷须部就开始指手画脚,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大汗。如今,当着上百族长的面,谁为**解解毒野狐向南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命令似的语气,实在是让巴图尔很难堪。
眼前的野狐向南和他父亲、爷爷的死都脱不了干系。种种迹象表明,卷须部仅有的两次离开雪原深处,去外围采集粮草的行动,就各自折损一位族长。出卖情报给西北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野狐向南。只可惜,雪原上一切都以实力为尊。仅仅有七千战士的卷须部,根本没有能力战胜强大的河合部。这个血海深仇,巴图尔只能忍,忍到自己可以报仇的那一天!
“这位,就是河合部的族长野狐向南。”解铃低声对秦飞说道。
秦飞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去,这才发现野狐向南的个头很高,居然比已经很高的秦飞还要高了半个头。秦飞冷冷一笑,气海奔涌,无形真气狂涌而出,看不到的压力如山一般笼罩着野狐向南,他的膝盖无法忍受这么强大的力量,渐渐弯了下去。
如果在这么多族长面前对一个陌生的中原少年跪倒,这大汗的位置也就不用想了。野狐向南心知遇到高手无法力敌,他应变极快,假作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叫道:“巴图尔,你这地毯抹了油吗?”
“你说,我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盟?”秦飞盯着野狐向南的眼睛:“首先,我不喜欢仰着头跟人说话。其次,我是中原人,可我的身份由不得你不敬重。”
“邪门!”野狐向南心中暗忖,哪里冒出来一个面生的少年,居然修为这么高?
不过,野狐向南依然嘴硬,高声叫道:“好啊,那你说,你是谁?凭什么来参加我们西北各部的会盟?”
“我从北疆来!大漠前一位武尊水晴空大师是我师傅,他不幸故去之后,我的另一位师傅成为新的武尊。我,可以代表他的意愿!顺便看看西北各部,有没有和北疆蛮族交好的念头!”
就算野狐向南是个聋子,他也听说过北疆的大漠武尊。一己之力支撑着整个蛮族,战无不胜,未尝一败。即便在东都遇袭,功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依然力战两位大宗师而不落下风,死,也死的风光无限!
这个少年居然是他的弟子难怪修为高的一塌糊涂。
野狐向南立刻换了一副脸色,笑呵呵的起身,正要站直了身体,忽然想到秦飞说他不喜欢仰着头跟人说话,便弯着腰,说道:“原来是水大师的弟子,当年水大师来西北,各部都是极为仰慕的。只可惜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又恰巧不在部族,没能和水大师照面。真是遗憾的很,不能亲眼目睹水大师的风采,可今日见到水大师的嫡传弟子,野狐向南也算不枉了。请坐,请坐!”
秦飞哪能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西北会盟之后,可以说是有兵有马有将,缺是就是像水晴空那样可以坐镇一方的高手。要知道,西北选出来的大汗,马上就会排上察事厅执行司暗杀榜的前几号。如果没有得力高手助阵,这个大汗只怕过不了几天瘾,就要去和他们的雪山神照面去了。
像巴图尔这样没有野心的就算了,野狐向南也暗中招揽了一些高手。只可惜这些人外号起的贼响亮,什么“一刀断剑江”“铁臂无敌”‘神拳震东南’手底下的真功夫就可怜的很了。甚至有一位绰号‘刀剑无双、江南一霸’的高高手,有一天喝多了酒摸进一个小城,想抢个女人来风流下,结果被二十名巡检围堵,一顿暴打之后,关进了监狱。
野狐向南知道自己的庙小,暂时找不到什么太牛的高手,不过,他得预备着,当了大汗,立刻要重金出击,起码也得弄几个宗师级的高手压阵。
眼前的少年气度不凡,修为精深,更是北疆武尊的弟子,和他拉上关系,就是和大漠武尊扯上。有了这个护身符哼哼,以后的日子就好过的多了。
“当年和水大师一起游历西北的解大师你都不认识,我要是你,还不如把自己的眼睛挖掉算了。”秦飞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解铃倒是很配合,她摘下束发的金环,让一头如瀑长发像少女时一样披在身后,白衣如雪,黑发如瀑,俏丽无双的容颜令人不敢逼视。
许多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族长顿时惊呼起来:“真的是解铃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
“解铃啊,那是我魂牵梦系多少年的梦中情人。哎呀,谁抽我?”
“放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解铃是我的哎呀妈呀!”
大帐里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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