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马上就出现在秦飞的眼前。看起来,这是惨不忍睹的一幕,在察事厅衙门的内院里,往日高高在上的燕王世子,痛苦不堪的满地打滚,身下带出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内院里的三个女子神态各不相同。一见到秦飞进来,小玉儿纵身扑入秦飞怀中,泪眼盈眶,哭哭啼啼,还低声在秦飞耳边说道:“楚阳,被我阉了!”
秦飞顿觉小腹一寒,下意识的和怀中少女保持了安全距离,低头一看,那双泪眼之中,丝毫没有恐惧和愤怒,反倒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
故事并不复杂,秦飞今天很繁忙,察事厅衙门里倒是一片欢歌笑语。楚阳自己摸上门来,找着借口要看看唐黛儿。可是,黛儿又哪里有功夫应酬他?随便扯了几句,便借口自己要午睡,下了逐客令。问题是,楚阳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主动提出自己不介意察事厅食堂的伙食太差,愿意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并等黛儿下午睡醒了继续聊。
于是,唐黛儿这一觉索性睡到天黑,早就已经醒了也坚决不起床。百无聊赖的楚阳就算再有耐心,也早已觉得无趣。他东溜西逛,想要找九公主侃大山。可是,九公主居然出门了没错,是出门了,去安慰她那个倒霉的大哥。
九公主的小院子里只有一个女孩,这个曾经把楚阳电的死去活来的姑娘,正是小玉儿。以秦飞的头脑很清晰得出了结论小玉儿运用媚功把楚阳迷得神魂颠倒,令他自己脱下裤子,准备搞三搞四的时候,一刀割了他。
小玉儿并不是个简单的姑娘,她把时机算的很准,刚好是在九公主恰巧到小院子的那一刹那,楚阳脱下了裤子。那一声女子的惊呼,是九公主发出的。跟着,小玉儿的修眉刀就发挥了另一重作用。
“救起来,找大夫。”秦飞简短的下了命令。身后目瞪口呆的察事厅密探们立刻手忙脚乱的扑了上去,卸下一块门板,将血迹斑斑的楚阳抬上去,找件破衣服把他下半身盖上,拔腿就往门外跑。
“跟我进来!”秦飞一把抓过哭啼啼的小玉儿,拉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秦飞的脸色就像一块铁板:“谁叫你这么做的?”
女人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她的眼泪可以召之即来,也可以挥之即去。小玉儿的泪痕依然清晰,脸上却已经浮现了笑容:“秦飞,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男人。我做事,当然是为了你好。或许你自己不觉得,可我看的很清楚,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心不够狠。”
“一个男人,要么不做,做就做绝。”小玉儿轻笑道:“在城门洞里打楚阳的耳光,把一大堆黑锅丢在他脑门上,并不能逼得燕王提前造反。但是,我这一刀,绝对让燕王坐不住。”
绝,有的时候,可以理解为,说了要灭你满门,连只活的老鼠都不会留下来。
秦飞皱紧了眉头,怒气悄然浮现于中:“不要干涉我的事。”
“朝堂上的事,我不懂。可在我这个小女子看来,打仗就是更多人在打架,朝政就是左邻右舍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你希望一个邻居先动手,可你只是站在人家门口叫骂几声,遇到那种沉得住气的,还真不动手。要是你一把火烧了他家,他就不能不动手了。”小玉儿淡淡的说道:“而且,这次黑锅是我背的。”
“如果你当年在菜市街直接杀了楚阳,燕王早就坐不住了。”
秦飞耸了耸肩膀:“你以为我不想杀?是庞真出手拦了我!”
小玉儿立刻吐了吐舌头,那娇憨的模样哪里像个刚刚亲手阉人的悍妇?
庞真这个名字,在许多人心中已经是神!天才的出身,不败的威名。如果不是他和易总督联手对付水晴空,且公开承认自己单挑并没有拿下水晴空的把握,那他的声望还将更高。
既然是庞大师出手,小玉儿爽快的认了错:“好吧,那我就承认,其实你也挺绝的。不过,我现在阉了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个故意伤害罪的犯人,撒娇似的站在察事厅镇督面前,居然问自己应该怎么办?这是彻头彻尾的徇私枉法。
很幸运的是,秦飞的确是个徇私枉法的人。
正在思索着怎么给小玉儿彻底开脱罪名,周礼渊撒腿狂奔而来,敲开门,喘着气对秦飞说道:“世子这下麻烦了。”
“怎么了?”秦飞急忙问道。
“大夫说,刀伤很深,跟寻常阉太监的刀法完全不同。现在只能止血,可问题是,割的太过于干净”周礼渊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夫说,怕有性命之虞。”
秦飞侧目望去,地上那一柄修眉刀还带着鲜血,旁边几块看起来很丑恶的肉,很显然,是从楚阳的身上割下来的。这种割法,比把人变成太监要狠的太多了。当然,一下子割成这样,刀又不是提前消过毒的,女孩子修眉的时候,也许刀身还染上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玩意,随时可能导致伤口恶化。
“继续。”秦飞低声喝道。
周礼渊叹了口气:“大夫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敢治。眼前是一位王世子,一旦治的不好,很可能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他还想留着吃饭的家伙多活几年。”
秦飞点了点头:“那你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治的话,今天晚上吃饭的家伙就没用了。”
“其实”周礼渊这个老实人,终于露出了他在察事厅接受已经长达五六年的培训后,那狰狞的一幕:“镇督大人,真的要治吗?”
秦飞微笑着看了看周礼渊,果然是察事厅的人,这件事已经完全证实了,整个察事厅,绝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实人。
“你有什么看法?”秦飞漫不经心的挑着手指甲。
周礼渊低声道:“卑职以为,索性借这个机会杀了他。然后,镇督大人带着咱们火速东都解释只要一去,谁也拿咱们没办法。”
秦飞笑了笑,拍着周礼渊的肩膀:“今儿个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秦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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