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寺从心像世界退出,重回现实世界。
人是很难看清自己的,很少有人能够直视自己的内心,窥探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即使是八九寺,也必须倾注全部的心神,才能穿越精神的壁垒,进入自己的心像世界。
八九寺这样子做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他的身体会暂时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如此悠闲的姿态自然是引起了辉夜的不满,她和铃仙可是认认真真给他治疗到了现在,结果当事人就这么一个态度。
“喂喂,不要那么舒服好不好,我这是在帮你治疗身体,不是在给你按摩,给我认真一点啊。”
不知怎么的,忽然间辉夜有一种想要抽八九寺的冲动,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刚才八九寺似乎在梦里想了一些非常不妙的东西,做了非常糟糕的事情。
经过这么多时间的相处,八九寺自然是知道辉夜那堪比读心术的直觉有多么的不讲道理,不过他也早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能力没有破绽,但是能力的使用者有破绽。
辉夜本人并不是一个喜欢寻根究底,心思专一的人,因为二次元的熏陶,她的思维早就变得非常的发散,随时会跳跃到非常奇怪的频道去。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扯开话题,找一个新鲜有趣的事情把她的注意力转移走就好了。
“有人来了,是两位魔法使。”
永远亭的门口传来了两股熟悉的魔力波动,一股精细而又冰冷,像是外科医生的手,冷静理智绝对不会犯错误。而另一股则要粗犷许多,宛若冬日的阳光,在不经意间带给人温暖,照亮心房。
每个人的魔力会因为使用者的性格、体质产生细微的差异,就像人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八九寺靠着敏锐的感觉,分辨出了两位魔法使的身份。
“是爱丽丝还有魔理沙。”
在先前的幻想潮汐里面,魔理沙和爱丽丝可是分别了将近五年,现在她们应该是还是处于久别重逢的蜜月期,这个时候特意来到永远亭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聪明如辉夜自然听懂了八九寺的意思,她略微思考了一下,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有点意思,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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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色的魔法使跟在七彩的人形使身后,左手支撑着脖子,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时不时的叹口气,抱怨脖子上面的酸痛。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可是一路被冰神柱拖着过来的,保持了十几分钟的新房四十五度,脖子没有断掉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下次我再也不抱冰块了,是吧,熊熊。”
她回头对着比她还要凄惨的黑熊说道。
因为断了腿只能单脚跳,伤口依旧在流血的黑熊露出了一个比起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爱丽丝你也真是的,既然可以命令冰神柱解除冰冻,那么早点把我放下来不好吗?”
闻言,走在前面的爱丽丝转身,冰蓝色的眼睛像是在飘雪,冰冷而又无情,用着微冷的语气说道:“这是为你好,不亲身经历一下的话,魔理沙你的坏习惯永远不会改正的。”
“诶!”
“你仔细想想,上一次你那再也不会乱摘蘑菇的诺言,到底保持了几天?还有之后我昏迷了几天?”
这次连擅长狡辩的魔理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不想因此动了下脖子,又因为疼痛哀叹了两声。
“那次只是个意外,先带这只熊去看病吧,顺便看看永远亭有没有治疗脖子的特效药。”
两位魔法使终于从永远亭的大门步入了内部,走在日式和风的木板上,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风扫过她们的身体,带走了外界留下的最后一丝热意。
魔理沙甚至于感觉到脖子上面的酸痛都因此减轻了不少,一脸感慨的说道:“辉夜果然是会享受啊,好想把永远亭制冷的秘方带回家去。”
前方爱丽丝已经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双手叉腰站在了门口,一脸无奈的看着魔理沙道:“我说,你该不会是忘记正事了吧。”
“正事?”
魔理沙皱起了眉头,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了,我们还要解决异变呢。”
“是啊,黑熊不知道被谁用奇怪的武器斩断了腿,我们也在之前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这两者应该是有关联的。没有想到才刚回来,幻想乡就又有异变要发生了。”
爱丽丝有些感慨,幻想乡这块土地不知道是糟了什么罪,近些年来一直不曾平静过。
二十一年前的八云异变的余波持续了整整十五年,好不容易随着灵梦和魔理沙长大成人,那次异变的影响开始消隐,眼看着就要再次平静,没有想到后面又开始动荡起来了。
等等。
八九寺好像也是在新一轮异变开始的时候来的,这会不会太巧了?
爱丽丝似乎发现了什么,手不自觉的放在了下巴上,流露思索的神色,只是还不等她深究,即将成型的思路就被人打断了。
“你们久等了,到里面坐吧。”
身穿着红蓝色道袍的月之贤者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带着温和的微笑开口道,她深蓝色的眼睛清澈而又深邃,倒映着所有的人的身影,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爱丽丝不怎么喜欢她的眼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八意永琳的目光让爱丽丝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实验中的小白老鼠,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睛里面,看似有着自由,却不想一言一行都是八意永琳所计算好的。
如果不是这次事情实在是有些棘手,她也不会来永远亭。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虽然永远亭占地面积很大,看上去很自由空旷,但是因为封闭,不轻易与外界交流的缘故,总让爱丽丝觉得这里不过是一个大号的监狱。
住在里面的辉夜是囚徒,而她则是探监的人,永远亭的结界是分隔她们的厚重围墙,辉夜在墙的那头,而她在墙的这头,难以相交。
有的时候爱丽丝真的是有些羡慕没心没肺的魔理沙,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事情,用笑容迎接每个人每件事。
这不,面对八意永琳实力高强,智慧超绝,心思阴沉,不知道有没有在算计自己的大贤者,魔理沙竟然直接走了上去,拍了拍月之贤者的肩膀,用着我们是好哥们,我看好你的口气开始讨要治疗脖子的膏药了。
“大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膏药的话,你等下问铃仙要吧,我先帮这只熊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最差的那个情况。”
语毕,八意永琳就走到了黑熊的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让这只巨大的黑熊像是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爱丽丝和魔理沙不便打扰她,进到了屋子里面,和姗姗来迟的八九寺还有辉夜打了一个招呼,四人便一起坐下来喝茶,静静的等待着八意永琳的检查结果。
检查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只是在等待的时间里面,八九寺却总是盯着爱丽丝,直到被辉夜掐了腰上的细肉才移开了目光。
“好了,我检查完了。它的伤口我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八意永琳依旧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起身走向了众人,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熟悉她的辉夜却从她的表情细微的变化里面,看出了八意永琳的认真。
“永琳,这次的事情很麻烦吗?”
“不麻烦,只是这么少见的东西出现在这个末法的时代真是太稀奇了。”
八意永琳感慨的说道,眼睛中流露的是属于老人才有的回忆姿态。
“你们知道吗,虽然上天没有赋予人类强大的初始属性,但是却人类其他物种没有的潜力。
“修炼魔法的人可以进化为魔法使,使用神术收集信仰的人可以成为现人神,向往自由苦修仙术的人可以成为仙人,而存天理灭人欲的人则可以成为天人。
“不过就如同万事万物都有着两面性一样,人类的进化也并不都是好的。
“如果人遭遇到的是悲伤和绝望,在极端压抑的情况下面会错误的进化,成为妖怪一类的怪异之物。
“而伤害了这只熊的东西也是人类进化而来的,只是它形成的条件更加的苛刻刁钻。只有当人体会了超越死亡的悲伤,坠入难以描述的绝望之中时,这样子的东西才会应运而生。
“其名——”
“金木研?”
突然插嘴的辉夜打断了八意永琳的话语,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悲壮压抑气氛一哄而散。八意永琳和八九寺无力扶额,对于辉夜这个气氛毁灭者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就连不懂这个名字来历的爱丽丝和魔理沙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原本因为听闻怪物是人类转化而来,因此产生的同情和怜悯都烟消云散了。
“其名——神孽。”
无奈的八意永琳没有接辉夜的话茬,重新解说起来。
“虽然这个怪物的名字里面有‘神’字,但是其实它和神明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名字的全意应该是‘连神明都要感到畏惧的罪孽之物’。”
每一个神孽的诞生都代表着一个极度悲惨的故事,只是这并不是这个千年难得一见的怪物被人畏惧的地方。
“神孽是天生的毁灭者,它憎恶着生者,同时也痛恨着死者,本能的杀戮欲望和自我意识中的负面情绪相统一,只知道破坏着现有的秩序,杀戮毁灭眼前的一切。
“它的出现是一个错误,它的存在是一个错误,它的终结也同样是一个错误。
“神孽的力量很独特,即使是擅长修复的灵力还有神力也没有办法治好神孽所造成的伤口,而魔力和妖力也很难对抗它。
“不过你们所需要当心的并不是这个,神孽最为可怕的地方是它的隐身能力,因为憎恶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排斥着这个世界,所以它也被世界所排斥了。
“绝大部分的手段都没有办法观测到它,只有它动手的那一刻,它才会流露出破绽,只有那个时候的它才是可以杀死的。”
神孽或许不是最强大的战士,但是绝对是最可怕的刺客。
八意永琳的话语让所有的人陷入了沉思,现在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正在幻想乡里面流窜,随时可能有人会因此而丧命,只是因为神孽的隐隐身特性,她们一时间还找不到对付它的办法。
“不过师匠啊,这个神孽看上去还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啊,你看这只熊都没有成为妖怪,都能在神孽的攻击下存活下来,看起来神孽的实力连大妖怪都没有到,有些言过其实了啊。”
辉夜适时提出了一个问题,直指核心。
“不,这只熊说了,它是被误伤的那个,神孽攻击的目标另有其人。”
知识渊博的八意永琳精通所有动物的语言,早已在治疗的过程里面询问出了事情的经过。
“真正受到了神孽攻击的是有着黑白红三色头发的天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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