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的大厅里聚集着来自各国的贵族,他们围绕〈精灵剑舞祭〉的话题谈得兴高采烈,这是大祭殿举办的优胜祝贺会。
不太适应里面气氛的澄翼一个人外面的露台处,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是神人与蕾斯蒂亚。
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但可以看见,蕾斯蒂亚轻轻亲了神人脸颊一下。
这种时候,还是回避比较好吧。澄翼挠了挠脸颊,打算就此离开,自己又不是捉奸党。
不过也不知道是察觉了澄翼还是说刚好谈完,蕾斯蒂亚先一步离开了,在夜空下留下黑羽。而转身的神人也看见了澄翼。
“哟”澄翼抬起手向神人打招呼,现在走开也没意义了,便再次迈向了露台,朝神人走去:“在聊谒见精灵王的事?”
“是啊”神人抬头看着被云层遮蔽的月亮:“明明已经得出了结论,但却断绝不了心中的迷惘。”
在救出伊莎莉亚·汐娃并与之对话之后,神人就得出了结论。
从伊莎莉亚·汐娃口中,他们得知了精灵剑舞祭是精灵王为抑制自身的疯狂而设下的系统。在这数百年里,通过分与人类超乎常世的奇迹力量,精灵王才得以安定精神。可近年来的剑舞祭却陷入了功能不全的状态,这最终导致了精灵王的暴走。这一届的剑舞祭会如此异常也是这个原因。
现在已经无法再期待剑舞祭的净化作用了,而精灵王再继续被异界的黑暗所侵蚀的话,最终将会亲手毁灭世界。这已经不是能放着不管的情况了,所以神人也做出了选择,然而这并非代表神人就不会害怕,害怕被魔王的力量吞噬,害怕失去重要之人……
“真逊啊,最后还是得蕾斯蒂亚来支撑着我。”
刚刚便是蕾斯蒂亚看出了神人的迷惘,才叫他出来。
“的确很逊,所以给我好好地做出决断哦。对了,谒见精灵王时候将<乌鸦>也带上,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通过它打开‘门’。”
这么说着的澄翼抬起臂膀,如同驯鹰人召唤自己的雄鹰一般,接着翅膀拍打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一只乌鸦飞落到他身处的手臂上。
“如果换成鹰就帅多了。”神人看着澄翼手臂上的乌鸦说出自己的感想:“噢!好危险!”
似乎是不满神人说法,乌鸦暴起啄向神人,但被他躲开了。但乌鸦依旧没有放弃,再一次朝他啄去。
澄翼看着这一幕不仅苦笑着摇了摇头,澈羽可没到能创造生命的地步,也就是说这乌鸦这么做实际是澈羽操纵着的,看样子,澈羽对于乌鸦这个形态还是挺怨念的,当然也可能是对神人这样的hou宫主的羡慕嫉妒恨。
“总之,它就交给你了。”
澄翼扬了扬手,离开了露台。
※※※※※
从夜空倾泻而下的月光铺满木质的长廊,浅纱身着银铠静静地上面行走着。
只是非常正常的一幕,但却有着小小的违和感。那就是静过头了,完全听不懂铠甲与地板、铠甲之间的磕碰声,这已经超越了夜晚的静谧,而是如同按下了静音键的影像一般。
从这来看,浅纱实际很适合做暗杀者,不过,现在她却是被“暗杀”的一方。在她步入转角阴影区域的瞬间,原本潜伏在其中的人瞬间朝着她的脑袋探去。
“你做什么?”
浅纱一手握着“暗杀者”的手腕,经过铠甲加工过的机械声向着“暗杀者”质问道。
“这个嘛,经过这几天的锻炼,觉得自己的暗杀拳有点小成,所以就想试一下。”暗杀者——澈羽用没被抓住的左手挠了挠脸颊,“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是看不出北斗神拳是暗杀拳,虽说设定是这样。”说着,浅纱松开了澈羽的手,并没有介意澈羽偷袭自己的事。
“我用的是南斗圣拳。”澈羽指正无伤大雅的错误,就结果而言,他的南斗圣拳学得比北斗神拳好多了。
“是吗”浅纱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也没为认错了而感到羞耻,“不过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居然有闲情逸致做这种事。”
一般这个时候,澈羽已经被傲天操练得再起不能了,能顺利地回到自己房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特意向傲天请了假,为了明天的事。”
“明天?谒见精灵王的事吗,你认为会发生什么变故?”
想了想,浅纱也只能想到神人他们谒见精灵王的事,可是这与澈羽并无太大关联。
“不,是黑狗的事,他明天就会出现了,是时候跟他做出一个了断了。”
“你是怎么……”
原本浅纱是想问澈羽怎么知道明天黑狗会出现的,不过似乎早已料到她的疑惑,澈羽率先给出了答案。
“你的‘右眼’恢复了?”
只见,澈羽的右眼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罪痕对澈羽能力的封锁并非针对能力本身,而是对澈羽的使用方法,所以澈羽若是开发出其他的使用方法,突破罪痕的能力封锁也是可能的,尤其是来自紫璃的能力,原本不破对它的封印也不完全。现在有傲天的指导,澈羽取回未来视的能力也并不稀奇。
“不只是恢复哦。”澈羽将右手覆盖在脸颊上,摆出中二气息十足的姿势,“俯瞰世界,超越时轮,未来已尽在此瞳中。所以……”
澈羽故意停在了这里,等待着浅纱接话。
“所以?”
浅纱十分善解人意地接茬了。
“你也不需要在隐藏自己了哦,难得的漂亮脸蛋不是被浪费了吗”
闻言,铠甲之下的浅纱一瞬间忘了呼吸,心跳的律动也随之一颤,但马上,她便调整好了自己。
“已经在未来见识过我的真面目了吗?”
浅纱以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说道,因为是在铠甲里面,刚刚瞬间的变化应该不会被察觉到。
“嗯。”澈羽也淡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说出我的名字。”
“喂喂,这种情况下说贾基的名言好吗?”
“没问题,你不是已经保障了我的‘未来’了吗。好了,说出我的名字”
“……那个我所见的未来没有做自我介绍,所以……”
澈羽的话语多了一丝慌乱。
“所以说不出来是吧,没关系,那么,描述一下脸庞也没有关系,这个你刚才说看到了吧。”
浅纱直直地看着澈羽眼睛,很显然,她已经看出澈羽在撒谎。
虽然澈羽看不见铠甲里面,但还是给他了极大的压力,最终——
“抱歉,我说谎了,未来视恢复是骗你的,只是想看一看银你的真面目,实在是抱歉。”
“没关系,无法相信藏头露尾之人,我也不是不理解。”浅纱无所谓地摆摆手,实际却暗暗地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无法完全确定澈羽只是假装。
“不是不信任问题啦,别上升到这种层次啊,这只是出于好奇心。”
对隐藏在铠甲下的真面目产生好奇也很正常。
“是我想多了啊”
话虽如此,浅纱心里却并没有完全相信澈羽的理由,在他看不见的铠甲之下,浅纱脸上展现了瞬间的犹豫,可马上就做出了选择。
“实际上我一直穿着铠甲也没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只是因为小时候差点死在沙漠中,自那以后就对宽广明亮的室外有着心理阴影,最后搞成现在这样缩在铠甲里才能安心的症状了。嘛,只是一会儿的话,让你看一下也没什么。”
说的同时,浅纱摘去了头盔,以真面目示人,当然,这个真面目却并不真,她用自己的力量控制部分面目肌肉稍微修改了一下自己的面目。
事实上,就算什么手脚也不做,澈羽也未必能看出来,毕竟他不知道浅葱与纱矢华合而为一的事,浅纱对他而言的确是个陌生人。现在又做出一些改动,更是让澈羽连痕迹也看不出来。
“诶!?”或许是没想到浅纱会主动摘去头盔吧,澈羽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接了下去:“看样子浪费了漂亮脸蛋这句话没有说错。”
虽然掩饰得不错,但是浅纱还是从澈羽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失落。
这下算是将他的臆想斩断了吧,不过这样就好。
浅纱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不过需要安慰,那也就说明了她还是对澈羽认出自己抱有期待的,现在这样还谈不上受伤,但失落却不可避免。
“我就当做夸奖收下了吧。”浅纱浅笑着说道,然后再一次将头盔戴了回去,并岔开了话题:“不过,你的右眼是怎么回事?”
“右眼能力成长是假的,但恢复却是真的,所以眼睛能发光了。”澈羽指着自己的右眼说道。
“那么,未来视呢?”
“这个嘛……”
澈羽露出尴尬的表情,没说下去,但从他的态度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真是的,这几天你到底学了些什么啊?”
因为这几天一直忙于重新编织<深蓝>,加上澈羽锻炼后就立即休息了,浅纱也不十分清楚澈羽现在的情况。
“概括起来就是引导自身的力量这类的特训,分明随便给我灌输个百八十年功力就好了。”澈羽自己对于这几天的特训颇有微词。
“的确呢。”浅纱意外地表示赞同。
百八十年的功力对超越者而言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最近拿了傲天一针一线的浅纱对此可是深有感触。至于保持个人的纯粹性之类的理由也是扯淡,澈羽的大部分能力都来自其他人,给个类似于圣时剑刻的挂对傲天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傲天并不小气,却讨厌施舍。
“对吧!这些高人就喜欢搞这一套。”
“别太贪心了,即使只是单纯的教导,对你的帮助还是很大吧?”
就现在澈羽展现出来的暗杀拳的进步与右眼的恢复,但浅纱可不认为这就是这几天澈羽的收获。
“这倒也是,虽说到头来还得自己练,但她可是帮我狠狠地加速了一把,而且她的告知也让我对自己的力量也有了新的认识,也因此找到了接下来应该努力的方向。”
澈羽伸出双手,好似捧着什么似得至于身前。点点磷光从手掌中溢出,然后在双掌中央汇合、凝固,逐渐构成展翅的形象。终于,在完全构成之时,振翅飞离了他的双手之间。
“这就是你找到的方向?”浅纱不解地看着从澈羽双手中诞生然后飞向夜空的<乌鸦>。
“对,把对晶质流光的属性赋予上升至概念具现,与真璃光一样,不,应该说这也是真璃光,只是承载的概念不是‘存储’罢了。这之后的方向就是借鉴着这个,完成我自己的真璃光。”
虽然澈羽手中还有承载“存储”概念的真璃光,但是乌鸦更容易参考,因为澈羽将它的原本的创造者,也就是另一个自己吸收了。
“这么说起来,这乌鸦上的概念是什么?”
相比拿来当储物戒指的真璃光,就乌鸦现今展现的各种能力却让人一下子猜不到是什么概念。
“这个嘛,是‘联系’哦。”
澈羽抬头望向夜空,将明月烙印在自己的瞳孔之中。
“联系……构建类似空间通道的门是将两地联系在一起,传递语音、画面是将感官联系在一起,这些还能理解,但是自爆是怎么回事?”
“自爆啊,那其实是不分三七二十一,强硬地将周遭的一切都联系一起,最终就变成类似自爆的现象了。对了!”
澈羽抬起手,似乎是控制夜空中的乌鸦,乌鸦规则地环绕飞行,并不断地加快,环绕的半径也一点点缩小,好似一轮黑环要圈住天空的明月。
“一直都是你帮我,偶尔也让我送点回礼吧。”
黑环已经不只是乌鸦高速移动造成的视觉影响,而是化为确实的实体,黑色环旋转着下落,正好落在澈羽伸向天空的右手,被握在手中。
“将这明月奉献给你。”
澈羽单膝跪地,并朝着浅纱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上面一枚戒指大小,或者说,就是戒指静静地躺在躺在掌心。
虽然色泽是黑色,但戒指却闪烁出银光,不是反射,而是戒指真地在绽放光芒,绽放出非一般的瑰丽,如同真正的星空一般。
不只是“联系”,澈羽还用上了“存储”,将月光、星光也存储到戒指之内。
“看不出你挺有花花公子的潜质的啊。”
“难得的良辰美景,一不小就顺着气氛这么做了。那么,能收下它吗,女士。还是说要演全套?”澈羽又将戒指更进一步地伸向浅纱,“嫁给我吧。”
“……难得的求婚,还是留给你未来的老婆吧。”
话虽如此,铠甲下的面孔不争气地变得通红,不知是紊乱的呼吸拨乱心跳,还是激奏的心脏。浅纱庆幸自己穿着铠甲,突然来这一出真是太卑鄙了。
“总之,你不收下,就继续下去了。”
“这……”
浅纱探出的手停顿了一下,可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戒指。
也没有特别要拒绝的理由,就这么收下吧。浅纱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其实她很清楚,这不过是编出来的理由,自己只是想要这枚戒指、由他送出的戒指而已。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别像神枪那样送入就好。”
“不会不会,神枪那是因为……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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