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若将艾雷西亚精灵学院比喻为城堡,山下的学院都市就是周边的城镇。

  学院都市周围为精灵森林和城墙所包围,内部仿效五大精灵,分成五个区域。而神人等人前往的〈风〉之区域,则是平民区。

  路上四处可见缀满鲜艳刺绣的布条横挂在空中,还有为了祭祀土地精灵而搭建中的小型楼台。看样子,应该是在为明天的**圣祭做准备。

  神人他们去的是琳丝蕾的女仆,卡萝推荐的食堂「银鳝亭」,由红砖打造,相当时髦漂亮。

  一行人在里面的座位坐下后,赶紧打开菜单进行点单。

  但是,有件事却让神人感到非常困扰——就是女服务生们的反应。她们正偷偷指着神人,不断窃窃私语。

  “嗳,那家伙就是传说中的男性精灵使吧?”“还带着五个女生耶,可真神气。”“居然对那么小的女孩伸出魔掌……”“居然还有男的,已经连性别都阻止不了他了吗?”“**……不,应该叫淫王!”

  “淫王是什么东西?拜托别发明新名词好吗……还有明明有两个男的,为什么就认定我是淫王啊。”神人觉得头有点疼。

  “因为澈羽不像某些人那样花心**,对艾莉丝死心塌地,始终如一。”克蕾儿意有所指地说道。

  “就是啊。”琳丝蕾也点头同意。

  史卡雷特队是由异类、问题儿童组成的队伍,有着极强的包容性,即使是差点干掉她们的澈羽,现在也能平静地接受。

  对话开始也往澈羽与艾莉丝身上偏,女生都比较喜欢这类的话题,并且澈羽也算挺有神秘感的男子,话题感挺足的。

  虽然是被讨论的中心,但澈羽却仿佛事不关己地默默吃着菜肴,也只有直接被问到的时候会简单地应一下。

  “不过啊,澈羽你与艾莉丝的lovelove生活怕是会有大风暴哦。”不像刚刚那样兴趣盎然地谈论,琳丝蕾的声音多了几分认真,“薇尔赛莉亚好像快回来了,对了,薇尔赛莉亚是……”

  “艾莉丝的义姐,我知道。”澈羽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动摇,不过手停了下来。

  薇尔赛莉亚·伊娃·法兰格尔托,学院最强的精灵使。不过对澈羽而言,更为重要的是,她是艾莉丝的义姐兼室友,只是之前都在外参加任务,已经好几周不在宿舍。

  澈羽听艾莉丝提到过便记住了这个名字,也是学院的有名人,所以虽然没有特意询问,但是基本信息还是了解的。

  “真是从容的反应呢,早就准备好跨越阻碍了吗?不过还是不要太小看薇尔赛莉亚为好哦。”见澈羽无动于衷的态度,琳丝蕾还是提点道。

  “没小看她,只是有着更大的目标而已。”

  “更大的目标?”

  “莲·阿修贝尔。”

  听到这个答案,除去艾斯特之外的其他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不可能的吧,那可是最强的剑舞姬啊,就算是薇尔赛莉亚,在三年前的剑舞祭也被轻易地击败了,现在的实力怕是到更为恐怖的境界了。”

  “就是这样,澈羽你虽然也很强,但是莲·阿修贝尔却在更高的境界之上,并不是现在的你所能触及的。”

  虽然被澈羽吊打过,但克蕾儿与琳丝蕾都不认为他能比得上莲·阿修贝尔,她们也直言不讳地说出打击澈羽的话。

  “别这么轻易下定论嘛,莲·阿修贝尔也不是不可战胜的。”神人擦着汗说道。

  “不过,我还是不认为莲·阿修贝尔会输。”

  菲雅娜微笑地看着神人,神人的目光心虚地移开了。

  “的确赢不了,现在的我,所以,我还要不断地变强。”平静地宣言之后,澈羽也转向了神人,“风早神人,等我痊愈之后,能陪我切磋吗?”

  “诶?!”

  神人身体一震,难道要暴露了?

  “这个,那个……”

  “你的剑舞风格与莲·阿修贝尔很像,可以作为参考。”

  “你说这个啊,自然没问题啦,或者说是求之不得,之前就说过了吧,与你的切磋对我也受益匪浅。话说为什么你要以莲·阿修贝尔作为目标呢?”

  “……”澈羽可不会说他是嫉妒艾莉丝钦慕最强剑舞姬呢。

  突然之间,神人大叫一声:“喂!克蕾儿,不要把你的蘑菇顺理成章地放进我的盘子里。”

  在她们谈话的时候,克蕾儿偷偷将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放到神人盘子里。

  这之后,偏食的大小姐们也陆续将不想吃的配料丢进盘子里,神人的盘中渐渐变成了奇妙的食物。

  ……

  等回到学院,已经是傍晚了。

  不能说与神人他们一起不开心,只是还是比不上与艾莉丝一起的时候。

  然而,回到艾莉丝身边的澈羽却立即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因为薇尔赛莉亚要回来了,澈羽与艾莉丝的**生活自然也迎来了终结。虽然澈羽猜到会这样,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事实上,下午艾莉丝就在准备澈羽今后的住处。怕是被澈羽妨碍,才让他和神人他们一起出去的吧。

  不似一般时候雷厉风行,艾莉丝以扭捏的态度将事情告知澈羽,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澈羽接受得意外干脆,当初她可是怎么也无法将他赶出去啊。

  除去能够相互交流,澈羽的心智要比一开始要成熟许多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不再只是一味地任性,他能体谅艾莉丝的难处。

  学院里没有男生宿舍,也不可能突然从女生宿舍挪出一间空房,所以艾莉丝在院地盖了一处简单的小屋。

  虽然也是个大小姐,但艾莉丝做这种事却驾轻就熟。神人要转入学院的时候,艾莉丝也做过小屋充当他的住所,虽说最后毁于克蕾儿与琳丝蕾的战斗。一开始想要赶澈羽离开的时候也做了一些准备。这一次加上精灵的协助,临时搭起的小屋却意外地不错。

  床、桌子、椅子和衣橱,基本家具一应俱全,厨具也备妥了。艾莉丝还在里面做了晚餐。

  尝完艾莉丝的料理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澈羽主动揽下了清洗餐具的任务。

  “薇尔赛莉亚·伊娃·法兰格尔托——是大我两岁的姊姊,也是风王骑士团的前任团长。”

  似乎犹豫了许久,艾莉丝最终还是对澈羽谈起了这个造成这个现状的关键人物。

  “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姊姊的实力相当高强,曾以十二骑将候选人的身分而备受期待——但自从在三年前的精灵剑舞祭初赛时败给莲·阿休贝尔后,这些期望也跟着消失了。可即使败北的姊姊,依旧是我理想中的骑士化身……”

  艾莉丝吐了口白茫茫的气。

  “但是,现在的她——”

  然而现在的自己真得有资格否定她吗?想到这里,艾莉丝的声音停了下来。

  包含两名队友在内,上次的袭击事件让风王骑士团一下子少了七名骑士。失去三分之一成员的风王骑士团,正处于无法完全发挥功能的状态。学生对风王骑士团的信任大幅下降,招募新的团员也根本没人来。

  骑士团沦为这幅惨象,团长必须负起的责任,至少艾莉丝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不断责备自己。除此之外,多次让澈羽因为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这也使得她羞愧不已。

  低年级生却当上团长,招来许多人的质疑。为维持秩序而刻意表现出来的严谨态度,也树立了不少敌人。骑士团内也有人借上次的事指责艾莉丝。总是在身边支持艾莉丝的队友,因为受伤也都不在身边了。

  骑士的盔甲,重重压在少女孱弱的肩膀上。那对肩膀,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其实……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否真的符合骑士精神。”艾莉丝低头说道:“也许,我只是假骑士团之名行蛮力之实,去守护那些自己认为该保护的事物而已。”

  蓝色的马尾,正随风微微摇曳,彷佛道出了艾莉丝动摇不安的心情。

  “对澈羽也是一样,只会利用你的力量去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就像现在,因为自己为难就将还未恢复的澈羽赶出去。

  褐色的眼睛泛着泪水,艾莉丝不断微微颤抖,恐惧着自己成为那样无能、无知、无耻的人。

  “我不了解骑士,所以在这方面无法否定或者肯定艾莉丝你。”澈羽意外地没直接说出安慰的话,“但是啊,我觉得守护那些自己认为该保护的事物就已经很厉害了。至于是不是符合骑士精神的事物,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又有谁能为其划上等号呢。”

  澈羽将盘子放置好,擦干手走向艾莉丝。

  “还有,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基于自己的意识,别看我这样,我也有好好地思考的。”

  澈羽轻轻地按住艾莉丝的肩膀,她的颤抖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谢……谢谢你,澈羽。”

  明明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连这个时候都这么中规中矩。

  ……

  虽然看似成熟地接受了现状,但澈羽果然还是无法立即适应无法感知到艾莉丝的环境。

  “做一下康复训练吧。”

  澈羽走出了小屋,想以适当的疲劳缓解自身的不适。

  来吧,荒冢。

  回应心中的呼唤,黑色的长剑出现在澈羽手中。

  澈羽放空自己的心思,使身体顺应剑刻带来的感觉而动。

  剑如灵蛇吐信,嘶嘶破风之声化为夜曲,尘、叶、花以及剑身折射的月光在这乐章中共舞。

  剑刻纹路渐渐地扩散,澈羽的剑舞也随之变化,不只是变得更为激烈那么简单,同时也变得更为梦幻,更为不可思议。

  “到此为止了。”

  声音在脑内响起,同时剑也好似突然受到阻力,使得剑舞也慢慢停了下来。

  “再继续下去就是自残了。”

  现在正绝妙地把握在了锻炼与自残的接点。

  “嗯”澈羽老实地接受了声音的指导,交给感觉的身体被意识夺回。

  寄宿在「荒冢」之内的少女“复活”之后,她便开始指导澈羽。因为她的力量还不足以让自身显现,所以也只能在透过意识与现在「荒冢」的持有者交流。

  虽然澈羽是少女曾经的伙伴想要杀死的对象,不,直到现在,她都还是不破的伙伴,但是,也正因如此,她才想要拯救现在的不破,而拯救不破的关键则是澈羽。所以,她才会教导澈羽。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等等,荒冢,今天不练习那个吗?”澈羽对着脑内的少女问道。

  从艾莉丝那边搬出来,加上身体恢复,澈羽今天才能舞剑,前几天教导是其他不直接动用身体的课程。

  “毕竟有其他人在不方便。”

  在少女的提醒下,澈羽才注意到有其他人。

  “晚上好,澈羽。那个,我不是故意偷看的。”神人感受到澈羽瞧向自己这边的视线,率先说道,“只是路过林子的时候感受到不一样的风才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回事澈羽你,真是绮丽的剑舞呢。”

  “多谢夸奖,风早神人。”

  澈羽虽然的确是有在秘密地练习,不过更多是因为怕艾莉丝担心自己的身体阻止自己,被神人看到也无所谓。

  “你也睡不着觉吗?”

  “啊,这个嘛……”

  神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事实上他是与克蕾儿吵架,被干出了房间,无处可去的他在外飘荡才会发现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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