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回了秦府,刚刚迈步踏入正厅内,便有一道等候许久的人影远远地迎了上来,满脸地谄媚笑容,道:“真君,奴婢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嘿嘿。”笑的如此猥/琐,除了那位老熟人‘小白龟’还有何人?
“小白?你怎地来了?”燕青闻言有些疑惑,他前脚刚从皇宫里出来,李二后脚就派了白小归来了秦府。
这一刻,燕青实在有些搞不懂,李二这玩的又是哪一出了。
“嘿嘿,奴婢这是给真君特意报喜来了啊。”白小归此时神色有些古怪,眨了眨亮闪闪的大眼睛,露出了一嘴的大白牙,颇有几分神秘兮兮的味道。
报喜?
报什么喜?
燕青满头雾水,便道:“有事你就直说吧,咱俩又不是外人,还有啥藏着掖着的。”
虽然之前在皇宫里,燕青就隐隐透露过对白小归亲近之意。不过白小归此刻闻言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地浮现出了一抹喜色,也不迟疑卖关子了,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绸娟,朗声道:“小乙真君接旨~~~”
“草民接旨。”
见是圣旨到来,燕青猛地神色一肃,赶忙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垂下头颅,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门下:今有仙道小乙真君者,通晓今古,神机妙算……朕甚为倚重,特封弘文馆学士之职,敕!”
在白小归抑扬顿挫的诵读声中,燕青没有听到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字眼,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倒是李二皇帝的这番旨意,燕青却是大致听懂了。
简单来说,就是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他封官了!
弘文馆么,燕青倒是晓得一些,听说那里是唐初时期大儒名流云集的地方,历史上有好多的名臣贤相都在那里呆过,譬如说……房玄龄、杜如晦、孔颖达、陆德明、虞世南等,不过李二把他这么一个不通文墨的‘学渣’安插在那里,却又是何意?
燕青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姑且……既封之,则安之吧。
白小归宣读完圣旨后,赶忙满脸堆笑地把燕青搀扶了起来,道:“恭喜真君了,啧啧,弘文馆学士,这可是个清贵的差事啊,看来陛下对真君的恩隆还真是深厚啊。”
燕青闻言,呵呵一笑,拱手抱拳道了一声谢谢后,便急匆匆地问道:“小白我问你,这个弘文馆学士,是个几品官职啊?”
白小归一怔,似是没有想到燕青会如此急切地问这个问题,愣了片刻后,便又继续堆着满脸地笑容,道:“弘文馆是个极为清贵的地方,五品以下称直学士,五品以上则称学士,而真君您的官职,就是正五品。”
“五品?不错,不错……”听得解释后,燕青更是满意了,别看才是个五品京官,若是放在地方上,那就是好大的官儿了,堂堂一县的正堂,不也才七品么,他这个官职,委实不差。
之后,两人又是春风和意的寒暄了一阵,白小归满脸笑意地拱手告辞了。
至于……燕青,他这一通忙碌后,此刻也有些乏累了,就在侍女的服侍中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又在屋内用过了晚膳,也便早早睡下了。
……
天蒙蒙亮。
燕青便已经穿上了衣服,走到院子里,洗漱起来,接着又匆匆吃过了早饭,便穿戴好整齐的浅绯色官服,在憨厚车夫的陪伴下,乘坐马车来到了皇城内的弘文馆。
弘文馆,官署名,乃是门下省的直辖机构,位于皇城东南角的一处朱墙宫院里。
唐初,武德四年,开国皇帝李渊置修文馆于门下省。
九年,太宗即位,改名弘文馆。聚书二十余万卷,置学士,掌校正图籍,教授生徒;遇朝有制度沿革、礼仪轻重时,得与参议;置校书郎,掌校理典籍,勘正错谬;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务,学生数十名,皆选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师事学士受经史书法。
总的来说,这个弘文馆,非富非贵不可进,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燕青刚一进入弘文馆内,便吸引了不少同僚的注视,纷纷露出了好奇地眼神。
但是很奇怪的是,此时此刻,院落里形形色色的官员们,却没有一个人来上前询问这个陌生人是谁。
这却是因为昨天便有门下省递了个条子进来,说是那个‘小乙真君’被陛下安插进弘文馆了,所以见到这个穿着正五品浅绯色官服的陌生人,弘文馆里的学士们也没有露出太多的吃惊之色。
燕青在院子里张头探脑的静候了片刻,便有一位身穿深绯色官服的山羊胡须老者走了过来,满脸歉意地拱手道:“哎呀呀……老夫一时忙碌,却是差点儿就忘了陛下已经安排小乙真君入我弘文馆当差了。”
“惭愧,惭愧啊……”
提及此事,山羊胡须老者也是满心地无奈,弘文馆作为大唐最为清贵的机构,堂内大儒清流云集,自然对燕青这位‘小乙真君’的到来是充满了排斥之意的。
门下省的旨意已经下达,偏偏那些堂官们却还自持身份,始终不肯前来,无奈之下,便派了他这个‘无能之辈’来打酱油了。
不过这些龌蹉之事么,燕青却是都不清楚的,他只是眼见这位四品大官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对他拱手道歉,在短短的一瞬间,燕青就觉得眼前这位老头儿人品很不错,心地很是善良。
连忙抱拳还了一礼,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这位老大人言重了,敢问如何称呼啊?”
“呵呵,老夫姓王,名管,表字子义。”山羊胡须老者抚须一笑,笑着回道。
“哦,那就是王大人了。”
“王大人,请问下官办公的地方在哪里啊?”
双方见礼后,燕青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起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哪儿,王管也是个贼精贼精的,闻听此言,便暗觉这什么小乙真君是个好糊弄的,便满脸堆笑地领着燕青来到了一处独立的屋内。
这间屋子,有里外两间,看起来十分整洁,显然是经常打扫的。
当王管带着燕青进来时,外屋内还有两个青衫小吏在书案前忙碌着,王管把燕青引见给了这两个青衫小吏后,又领着燕青来到了里屋的一张书案前,指着书案后方的一把紫檀木椅,笑道:“真君,这就是你以后办公的地方了,你先到处看看,有甚不懂的,便招呼外屋的那两个小吏,他们都是归你管的。”
“好了,老夫那里还有些杂务要处理,须得先走一步了,告辞,告辞。”
“好的,好的,王大人走好……”
王管笑眯眯的离去了,燕青返回了里屋,坐在书案后的紫檀木椅上,抬眼打量着这屋内的陈设,感受着唐朝政府机构的古朴气息,只觉得甚是满意。
燕青呆在自己的里屋,足足过了半刻时辰后,渐渐有些厌烦无聊了,于是便迈步走出里屋,来到了那两个青衫小吏前,随意地闲聊起来。
不过刚刚聊了几句后,燕青便深觉得有些聊不下去了,只因为那两个青衫小吏很是呆板,你问一句,他答一句,偶尔想不出答案便陷入了沉默中,燕青对此很是无语,索性便又回了里屋,伏在书案前,拿着狼毫笔在金页纸上画起了小乌龟。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燕青连小乌龟都懒地画了,便伏在书案上发起了呆,足足过了一盏茶后,燕青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眼睛一亮,想起了事儿做,便提起狼毫笔,在金页纸上飘忽快捷地书写起来。
透过窗前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到,燕青此时在金页纸上的字迹,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转折处又是处处藏锋,正是后世极为有名的‘瘦金体’。
至于……他写的内容,首行几个字,却正是‘封神榜’三个瘦金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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