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悅般王的蛊惑下,乌孙王连同六万骑兵隐蔽在天山山脉当中,任由龟兹王在屈茨城下与燕军铁骑浴血厮杀。ΩΩ『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当联军步卒损失惨重的消息传来时,乌孙王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大帐内,乌孙王的心情很不好。来自屈茨城的战报,已66续续送到了他面前。他的心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变差的。
本来一切都计划好的事情,却独独低估了燕军铁骑战力,以至于将自己逼到了进退两难之境地。
如今形势很明显,其若再继续坐视下去,一旦联军步兵全军覆没,等待乌孙王与其麾下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
唇亡齿寒的道理乌孙王还是知道的,因此经过深思熟虑后,不得不立即下令骑兵出击。
联军骑兵尚未抵达,已接到斥候急报的燕军步兵已开始紧张有序地运转起来。
西征之战历经燕国上下长期谋划,诸方准备很是充分。像历来对付胡虏骑兵的利器——床弩,更是被大量装备于西征步兵。
得知联军骑兵将至,卫朔立即明确了众将职事:陈安统率三千精锐骑兵为预备队,届时负责大举追击逃兵;索苞仍统掌全军弓弩兵,负责摧毁西域骑兵的第一波大冲击;邓岳指挥长矛兵,负责正面硬抗骑兵。
且不说陈安,即便索苞也曾在武备学堂进修多年,又在燕军中实习国,熟悉燕军各种规章制度,用不着卫朔细加叮嘱。
唯有邓岳稍有不同,虽说他曾长期为王敦大将,熟读兵书又精于战阵,正是卫朔一向最为欣赏的文武双全式的人物。
然则,邓岳毕竟加入燕军不过才半年功夫,若是指挥技术性相对较高的弓弩兵,难免会因大型器械的特异性而有些生疏。
为此,卫朔只好将相对简单的长矛兵交给邓岳指挥,如此还是对其做了一番交代。
六万西域骑兵来袭,并未让燕军众将感到任何紧张。因为多年来,通过与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交手,同时结合自身优势,燕军已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对付胡族骑兵。
燕军对付胡骑的基本方略即为:战以重制轻,反击以快制快。
两个基本点中,战乃大举歼敌之要害环节,是故最为重要。所谓以重制轻,其实际所指,是以燕军器械精良之优势,在最初的防御战中最大限度地杀伤胡骑主力。
因为,只有在此时,胡族骑兵的冲杀是最为无所顾忌的,容易取得重大战果。
而一旦进入追击战,则敌军全力逃亡,聚歼杀伤的机会则大为减少。
此战燕军防御战的轴心,是三千余架大型机连弩,外加弩炮、拒马阵、长弓等装备。
为了对付即将来袭的西域骑兵,卫朔早让人勘选了几处特定地点,在这些地点秘密开掘了隐蔽性极好的壕沟鹿砦,并隐藏了数量不等的大型连弩。所谓特定地点,便是在西域骑兵起冲锋时,足以形成密集、交叉的火力打击。
卫朔交给索苞的使命,是立即熟悉所有的大型器械分布点,将其调配到最具杀伤功效的配合境地。
“此战寡人可就全权托付给众位了!另外,再派人给阳鹜说下,让他减缓一下攻势,万一将联军骑兵吓跑就不好了。”
“大王放心!苞久未战阵,早憋闷死了!”
“末将亦是!决教西域胡骑知道,我燕军绝不是好惹的!”
战前索苞、邓岳两员生力大将龙虎轩昂,卫朔、温峤、鲁昌等人不禁舒心地大笑起来。
翌日清晨,朝阳初起时节,六万西域骑兵终于出现在斥候眼中。随后六万西域骑兵如飓风般卷过天山南麓,抵达燕军营垒之前时,堪堪正是午后斜阳时分。
此刻乌孙王雄心勃勃,此次出征与以往大不相同,不是抢些牛羊人口财货就行,而是要一举消灭燕军西征军主力,进而稳定占据天山南麓丰美富饶之绿洲,如同燕王统一中原一般在西域之地立国称王,再图进军中原腹心。
唯其如此,乌孙国内可谓是诸部举族出动,一下子出动了四万骑兵,再加上两万悅般骑兵一时间旗帜如林,人马牛羊汪洋如海,在广袤的蓝天下无边无际地涌动着。
六万骑兵一渡过敦薨水便如茫茫洪水般压向燕军阵地。
崇信搏杀而不大讲究战法的乌孙、悅般胡骑很是直接,中路进逼的六万大军分作三股,每路两万,对燕军起猛烈攻击。
随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这片东西绵延数十里的砂石地顿时鼎沸了。
整个燕军军阵在胡骑眼中毫无威胁可言,在整个军阵前看似最为宽阔,可以并行数十匹战马,其地势也相对平缓,外表看去并不如何易守难攻。
更为奇异的是,阵前开阔处并无据险防守最为必要的壕沟鹿砦,按说西域骑兵完全可直接直抵长矛兵阵前。
然而当西域胡骑漫山遍野展开压上时,燕军军阵除了猎猎作响的一片片旗帜、长矛与诸多远处无法辨认的器物外,整个军阵中都静悄悄一无声息。
就在西域骑兵如洪水般卷到阵前四、五百步的时候,燕军阵中突然响起如雷鸣般战鼓声。
顿时整个战场仿佛山崩地裂,一场西域人亘古未见的酷烈大战骤然爆了。
燕军阵中旗帜骤然挥舞,大阵中三层成梯次排列的大型连弩机万箭齐射,一齐向阵前的中央地带倾泻。连弩阵两侧的弩炮、长弓手亦射出无尽的飞石与箭矢,呼啸着连天砸向汹涌而来的胡骑。
西征军中装备的最新式的弩机连大箭举世罕有其匹,射程更是远达六百步之外。每支长箭粗如儿臂长约丈余,箭头几若长矛,便是寻常城门也经不得片刻齐射。
此时弩机大箭狂飞呼啸,每箭几乎都能洞穿或射倒数名西域骑士。更兼两边步军以单兵弩机、长弓射出的万千火箭,带着呼啸飞舞的烈焰飞入西域胡虏骑兵群。
乌孙、悅般骑手身着的皮衣皮甲立即成为最好的助燃之物,一时烈火腾腾、鲜血飞溅、人仰马翻,整个战场上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
西域骑兵大为愤怒,呼啸连天轮番冲杀,没有丝毫的畏惧退缩。
然则燕军更是久经战阵,厮杀经验无比娴熟。在各级将领指挥下,并不主动出击,只以连弩、床弩、弩炮、长弓射箭镞与飞石,如连天暴雨般倾泻着,似乎无穷无尽决无休止。
纵然西域骑兵连番冲杀山呼海啸,始终不能越过阵前那数百步的射杀地带。堪堪一个多时辰过去,燕军军阵岿然不动,西域骑兵群眼前却已经是战马、骑士尸骨层叠,又进一步阻碍了大军继续冲锋。
眼见己方损失惨重,负责骑兵指挥的乌孙王、悅般王不得不暂时止住了还在嗷嗷吼叫的麾下将领,下令暂时回撤。
第一次交手西域骑兵被燕军犀利军械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经过初步统计,战死的骑兵加在一起足足有八千余人,轻伤重伤者更是难以计数。也就是说,六万大军在第一次交手中便有近三分之一人马丧失了战力,而燕军却连营地都没有出来。
“气煞寡人也!”
乌孙王捶胸顿足,一时没有了主意,连之前野心勃勃的悅般王同样仿徨无措。可以说这一战基本上为西征大战定下了基调,西域人除非决死反击,不然难逃覆亡之命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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