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吵闹着要听自己的解释、也没有纠缠不休：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也许王南芊心中还会更加好过一些，然而那个女孩却只是用甜糯的声线向他表达着她的态度——只要相信你就好了。
只是那么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人感受到沉重的责任和压力。
没有办法见面的情侣，或者说是不敢见面的情侣——只是通过电话和发信息的方式真的能维持住这种特殊的关系么？面对这么一个善良又体贴的可爱的女孩子，身为一个很多事情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总是身不由己的艺人，他真的是那个能够站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吗？
仔细想想看，好像他从来都没有为这个被醉得不省人事的自己夺走了初吻却也毫无怨言，反而对自己百般包容的女孩做过些什么。
就算无法见面，也还是可以为她做些什么事情的吧？等到以后有机会的时候，至少也该表现一点什么吧——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女朋友。
女朋友……吗？望着屏幕已经重新暗了下去的手机，王南芊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最初明明只是觉得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而已，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对这样的关系已经开始感到习惯了。
也是多亏了朴初珑并没有怎么过多的跟他计较，这一通电话也没有花费王南芊什么时间，估算着林炫均差不多也该停好了车，他打开了卫生间隔间的门锁——悄悄地向外面张望了一下，确定应该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卫生间里正躲着一个偷偷摸摸和女朋友讲电话的“前辈艺人”，王南芊长长地舒了口气，振作起精神向外走了出去。
“前辈你好。”
“你好，练习多努力。”
也许是每一个从S.M.公司出道的艺人都在这座大楼的地下室里或多或少的留下过不那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很少有已经出道了的艺人会跑到地下部分“闲逛”。所以当王南芊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走廊里的时候，他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向他弯腰打招呼的练习生们眼中所包含着的惊奇和羡慕。
“前辈好。”
“你好，Fighting。”
机械性的对着那些正站在身前对自己问候的练习生说着鼓励的话语，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林炫均这位经纪人之前赶回EXO的练习室里的王南芊不由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上楼的楼梯的时候，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让他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啊！前辈好久不见了！”
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中文问候，抬头望过去的时候，三个正在下楼梯的女孩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这几个孩子们了，自从她们的手机被收走，进入了S.M.公司最近搞的那什么公开练习生计划之后，就连和她们的联络都中断了：眼看着那个今年才刚刚进入公司的从中国来的后辈对着自己鞠了一个快要有90度的躬，王南芊也只好站在原地对着对方稍稍弯腰回应。
“确实很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要努力练习啊。”
“芊Oppa！你怎么就顾着跟DONDON说话？眼睛里都看不到我和欧尼了吗？”
用中文回应着这个一直对自己恭恭敬敬、甚至还有些崇拜心情在里面的女练习生，本来只是想简单的关心一下就赶紧继续赶路的——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再抬起脚，其中的一个女孩就已经扑到了自己的身边，还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涩琪你这家伙就没个安静的时候，我马上还有事情，没时间跟你在这里闹了。不然等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再……”
“欧尼，你在后面躲着干什么？”有些日子没见的姜涩琪显然和以往一样，对他这个“前辈”没有半点的“尊重”：完全无视了王南芊想要赶紧脱身的解释，姜涩琪自顾自地拦在楼梯前，还动手把一直缩在她身后的另外一个女孩死拉硬拽地拖到了王南芊的身前。
“芊Oppa……”
“珠泫……？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对方问候的话语说完，王南芊就已经抢先开了口：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的脸上虽然化着淡妆，可是那浓重的黑眼圈、苍白疲倦的脸色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就算练习生的生活再艰苦，这个平时一向都对自己的身体管理的很好的女孩也从来都保持着非常良好的生活状态，然而现在的裴珠泫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消失了神采的双眼，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脸赞出身的她本来水润光滑的皮肤看起来也黯然无光，本来就不怎么丰满的体型好像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不少，让人感觉已经脱离了正常的健康状态：从裴珠泫进入S.M.公司以来，这还是王南芊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当年她因为感冒在月考上没发挥好而被老师痛骂的时候，也都只是哭了一晚上就振作了起来——在这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在裴珠泫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居然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啊，啊……就是最近的练习量比较大一点，芊Oppa你不用……”
“芊Oppa，我跟你讲，欧尼已经很久没有正常睡过觉了，每天都是凌晨三四点才能结束练习，”看着跟自己最亲近的欧尼在她的心上人面前一直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连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姜涩琪着急得站出来替她诉起了苦来，“每天早上又还要早起来练习，身体都快要垮掉了！”
裴珠泫确实是憔悴了太多，不过同样被列入了那个什么公开练习生计划里的姜涩琪怎么看起来却精神得很？这两个人的实力说起来是很接近的，没道理在裴珠泫不停加练的时候，姜涩琪却能够置身事外：更何况裴珠泫在公司里一向都表现的很好，在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为什么要每天都练到三四点钟？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欧尼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总还是被人挑来挑去的，都是那个金……”
“涩琪！”耳听着没头没脑的姜涩琪马上就要随口爆出些不该说的话，裴珠泫急忙伸手捂住了这个妹妹的嘴巴：哪怕是在私下的场合里，她都觉得这是个不该被身为练习生的她们所议论的话题，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公司里——周围有那么多耳朵都可能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万一被传了出去，姜涩琪大概就没办法再在公司里待下去了。
“芊Oppa！你也帮我一起说说欧尼，她……”
尽管被堵住了嘴，姜涩琪的声音却仍然不依不饶地透过裴珠泫白皙的指缝传了出来，她不敢对因为过度劳累而身体状况非常不好的裴珠泫做出什么挣扎的动作，只能无奈地向着身前的王南芊求助起来。
“涩琪！”
“欧尼！这种事情……”
“涩琪！！”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不知道是因为气恼还是因为羞愤，随着低低的呵止声，裴珠泫苍白的脸上透出了几分红润：感受到这位欧尼好像真的是有些动怒了，姜涩琪只好不情愿地合上了嘴巴。
只是看着姜涩琪和裴珠泫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王南芊就已经大概猜出了一些，估计可能是哪个负责指导的老师在故意刁难裴珠泫，所以才会让她每天加练到那种时候吧？在S.M.公司里，这种针对个别练习生的事情时有发生——要么就是那个练习生实在表现得太差、已经面临着淘汰的处境，要么就是那个练习生已经有了出道的潜质、公司希望把他再雕琢得更加完美一些。对于裴珠泫来说，很明显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只要她撑过了这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得到长足的进步，从练习生中脱颖而出，走上出道预备生的位置了。
“珠泫啊，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如果像现在这样下去的话，身体迟早要……”想要对这个和自己的经历有些相似、同样是作为“大龄”练习生而在S.M.公司里努力为了出道而奋斗的女孩说些安慰和鼓励的话语——然而想说的话还没表达出三分之一，还没有来得及收好、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已经震动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鹿晗两个韩文字符，王南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在一瞬之间就冒出了冷汗。
“我马上还有事情，必须要先走了，等我忙完再回来找你们。”
望着匆匆甩下一句告别的话就推开自己向着楼上飞速跑远的那个男人的背影，姜涩琪不满地撅起了嘴：“这么久都没有见到面，没说两句话就又跑掉了，出道之后芊Oppa真是变得好冷漠啊。”
“我的脸看起来还好吗？是不是特别难看？”根本就不去理会抱怨个不停的姜涩琪，裴珠泫反而拉住了一直懵懵地站在身边的董诗蕙，迈开脚步向着练习生用的练习室走了过去。
“啊……？啊！欧尼看起来特别漂亮！”
“真的吗……？其实应该很难看吧……”
“真的！”
“早知道就应该把粉底再打厚一点的……”
“等等我啊！”
被无视了的姜涩琪终于忍不住哀怨地嚷嚷了起来，追向了已经把她落在身后的那两位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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