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傲若是想靠一位不为人知的隐世大儒的诗文,扭转眼前的局面,一举镇压住这群转院生,只怕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你能吟诵大儒的传世之作,这群中央圣朝来的转院生也一样可以,到时候,双方的较量,就等于是变成了大儒和大儒之间的交锋。
但是,转院生这边,现在却已经积累起了如此庞大的“浩然正气”,哪怕各位大儒的传世之作不相上下,但是他们拥有这一团硕大的“浩然正气”,就等于是拥有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道理,大离这边的众人能够想明白,中央圣朝的这群转院生自然也一定能够想得到,而孟斯傲更是完全没有理由会想不明白这么简单一个道理。
但是,他却依然放任这群转院生掠夺“浩然正气”不管。
他这莫名的信心,究竟是哪里来的?!
就连一直对孟斯傲信心十足的纨绔众们,这会儿也是有点紧张了起来。毕竟,双方能够施展的手段,都摆在了明面上,根本没有留后手之说。
所谓的后手,也不过是比拼双方能够吟诵大儒传世篇章的数量而已。
这“正气堂”之中的浩然正气终究只是借来的,并不是自身的力量。这些“浩然正气”所衍化出来的诗文篇章的力量,也是这文曲阁的大儒对于吟诵出来的诗文篇章的感悟,和吟诵之人的体悟完全没有关系。
本来,这“正气堂”就是让学子们能够更加直观看清一篇诗词文章优劣的地方。就算有比斗,也是双方各做诗文篇章,从来没有像今天玩得这么大过——
大离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们,和中央圣朝来的青年天才们,这种比斗的阵容,一般也就只有在“百院争鸣”上才能看到。
就在这“正气堂”中剑拔弩张的时候,文曲阁后院的一个湖心亭中,一场对弈,也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横纵一百六十九路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纠缠厮杀,执子的双方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落子之间,还在喝茶笑谈。
“我在这文曲阁三十五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手执白子的,是一个外貌约莫五十出头的儒士,蓄着一缕长胡须,身着一袭天青色的儒衫。
坐在他对面执黑子的,是一位看上去已经有些龙钟的老者,穿着一身白色儒衫,头发眉毛胡须都一片发白,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老人斑,除了容貌略显老态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洋溢出一股矍铄的气息来。
亭子之中,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约莫三十四岁的儒士,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正坐在亭子的环形石凳上,看着亭外的荷花池。
此时才是开春时节,湖面上一片碧波荡漾,能清晰看到底下游动的锦鲤,还没有那种夏日十分“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盎然景致。
不过这黑衣儒士却是看得很入神,丝毫没有厌倦的神色流露出来。
“自从孟天策离开京师后,文曲阁中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能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了。先圣书院的这群小辈们,还是差得很远啊。”白衣老者思量许久,终于又一枚黑子落了下去,“也是,如今天地灵气充沛,就算是修炼将阶功法,积累灵力的速度也要比蕴养‘浩然正气’来得快一些。照此下去,只怕等我们这些人老死后,大儒的数量就要越来越少喽。”
“褚老也别太悲观了。”对面的青衣儒士笑了笑,“毕竟‘浩然正气’的养气法门还在不断改进之中,没有办法和传承了两个时代的修士功法相比,也在情理之中。而且现在各大王朝的权贵世家,年轻一辈都至少在书院进修过几年,大浪淘沙,总会有如孟天策这样的天才人物涌现出来的。”
“我是不报什么期望了。”那一直观赏着湖中锦鲤的黑衣儒士转过头来道,“孟天策是千百年才能够一出的绝世妖孽,文韬武略都无人能够出其右。大离能够出一个,已经是龙脉显灵了,还想再出一个?除非大离的国运能强到媲美中央圣朝,或许才有这个可能!”
“话也不用说的这么绝对嘛。”青衣儒士看了他一眼,“刚刚‘正气堂’中双方的诗词交锋,还是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的。只是你之前见识了孟天策的文才,才会觉得现在这些人有些不够看而已。”
那黑衣儒士哼了一声,有些微微着恼道:“竟然直接在‘正气堂’之中动武,要打架,随便找个地儿玩去,这里是让人切磋交流学问的地方,不是演武场,更不是什么决斗擂台!要不是想看看百圣书院来的这些小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我早就把这群小鬼都轰出去了。”
“哈哈,现在不是很有意思么。”青衣儒士淡淡一笑,“百圣书院来的这些转院生里,居然有一个大周皇族的后裔,而且居然还能够调动一条大龙脉的部分力量。而孟天策的这个弟弟,更是有趣,也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法,竟然连地脉都能暂时封锁住。这种手段,就算是在方外势力之中,也是难得一见的。”
“这里是文曲阁,不是演武场。修士的手段再强,也入不得我的眼睛。”黑衣儒士沉声说道,“中央圣朝那群小鬼,现在已经借用到了差不多堪比一个纳灵境修士战力的‘浩然正气’,照这个进度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增长到差不多‘凝脉境’修士的水准。我倒要看看孟天策的这个弟弟,到时候拿什么应对——”
说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要是这小子想仰仗自己修炼的那门玄妙手法来硬抗,到时候就休怪我出手,直接将他轰出文曲阁了!”
白衣老者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棋盘之上,嘴里淡淡说道:“看下去吧,我想他应该不会选择用那样的方式。否则,就算最后赢了,也只能得到对方的鄙夷和蔑视而已。”
青衣儒士点了点头:“不过,我却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翻盘的手段。借用其他大儒的传世篇章吗?这似乎完全没有意义啊。”
“看下去便是了。”白衣老者点了点头。
在这三位文曲阁的大儒随意闲聊的时候,岑灿乘坐的马车,也在文曲阁前徐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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