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爱情

  蓝小溪在唱完《我想有个家》之后,做了一个非常疯狂的举动,她走到舞台边缘,把手上的麦克风一抛,丢向那两个空荡荡的椅子,麦克风没有关闭,砸在椅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摔在地上。

  音响发出刺刺啦啦的嘈杂声,全场一片安静。

  “蓝小溪,不要哭,我们爱你!”

  “对!我们给你一个家!”

  “我们爱你!”

  在粉丝们冲动而又暖心的呐喊声中,蓝小溪头也不回的走到舞台中央,和许可拥抱在一起,掌声四起,很多人又站了起来。

  蓝小溪和queen乐团的每一个人拥抱了之后,犹豫了一下,才朝站在一边的方晓走来,方晓摘下吉他,张开双臂和她拥抱。

  “老大,我酷不酷?”

  “酷,但是麦克风的钱你要赔。”

  对话通过方晓头戴的麦克风传了出去,蓝小溪故作坚强的言语,让很多感性观众的心酸,而方晓故作小气的安慰,又让观众忍不住想笑,也有风雨也有晴,很感人。

  蓝小溪和方晓抱了好一会,才松开了他,小声说道:“谢谢老大。”

  方晓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弯腰去捡吉他,许可上前,和蓝小溪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把麦克风递给她。

  蓝小溪拿着麦克风,踌躇了片刻,今晚第一次开口对观众说话:“我不是恨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听到我的歌声,他们从没关注过我……我现在有个新家,我过的很好……希望他们也一切都好。”

  她有些磕磕碰碰的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把麦克风还给了许可,然后五个妹子手挽着手,抱成一个圈。站在主舞台的升降机上,缓缓下沉,掌声一直跟随。

  “queen乐团真够复杂的,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离婚就离婚,怎么能对女儿不闻不问到这种地步。”

  “这几家人,有的幸福。有的快乐,有的单亲,有的破碎,也真难为方晓了,为每个成员量身定做歌曲,尤其是蓝小溪这首歌,把个人的悲伤、自怜和戾气改成了鼓舞人心的普世励志歌,可谓化腐朽为神奇,大师手笔。”

  “今晚一过。他就是华语乐坛有史以来第一人,日本那个山本五十六不是说一生俯首拜阳明吗,我看从今以后,很多人一生都俯首拜方晓了。”

  “爱上f&q,没了iq,我早在五月份就脑残了。”

  “我比你强一点,六一那些红歌之后才被洗脑的。”

  等五个妹子消失了之后,方晓抱着吉他。走了几步,来到房东平的座位附近。说道:“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儿子则是前世的债主,情人之间,各种甜言蜜语说不完,而讨债的和逃债的之间,似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屏幕上的方东平一会绷紧了脸。一会乐呵呵的笑,观众给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爸是比较传统古板的人,不让我大庭广众之下唱歌给他,因为他觉得矫情……事实上在家里他也不听我唱歌。”方晓沉默了片刻,说道:“大爱无声。我唱一首歌献给天下所有的父母。”

  “……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

  藏进了满头白发

  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

  《时间都去哪了》温情又温馨,暖心又伤心,有沧桑有幸福,有难过有欣慰,是方晓穿越前最火最流行的亲情歌,没理由不选,而且这首歌前后多重呼应,既呼应了施丽琳开篇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又呼应了开场时幸福美好的亲子歌,还呼应了全场无处不在的“时间”主题。

  之前每个人唱的亲情歌,虽然感情很私人,但传达出来的意义却很普遍——施丽琳唱的是孩子感激父母无私的付出和奉献,许可唱的是孩子对父母的思念和理解,乔雅丹唱的是孩子和父母之间的传承和隔阂,麦洁心唱的是孩子和父母之间相亲相爱的美好,蓝小溪唱的是孩子渴望父母的关怀和爱护,这首《时间都去哪了》唱的则是孩子对父母的怜惜和珍重。

  “有志气,有理想,有情怀,有爱心,有友情,有亲情,全是正能量,五四晚会应该请方晓去当总导演的。”

  “今晚的演唱会办的确实不错,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不同凡俗,格调很高又接地气,可以拿去给共青团当精神文明建设教科书了。”

  “恐怕日本女优那一关过不去吧?”

  “哈哈哈,说的也是……不知道朵朵和晴君回家睡了没?”

  “这俩丫头鬼的很,现在肯定还躲在后台……时间都去哪了,这歌写的真不错……晴君出世的场面,似乎就在昨天,眨眼间都十多岁了,我有时候还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抱着奶瓶喝奶的样子。”

  “都一样,朵朵出世时候,我正好要出差调研,就在医院呆了半个小时,在外地的那几个月,满脑子都是她皱巴巴的小脸。”

  方晓唱完歌,向方东平这边敬了个礼,等掌声停住了后,问道:“现在几点钟了?”

  观众七嘴八舌的告诉了他答案——午夜1点08分。

  “你们累不累?”

  “不累!”

  “困不困?”

  “不困!”

  “饿不饿?”

  “饿!”“不饿!”

  “看起来刚才加油的效果不错,加餐的效果不理想。”方晓闲闲的站在舞台上,调侃道:“其实我也挺饿的,好想吃烤鸭,以后要是还开演唱会,我一定会在舞台上的灯光下面挂满烤鸭!”

  观众闻言,欢呼声大起。

  从六月初f&q宣布要解散开始,就一直有传言说方晓将在这次演唱会之后退隐。虽然很多人都不信,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身家好几亿美元,确实没有必要再抛头露面了,此时亲口说以后还会开演唱会。算是给粉丝一颗定心丸。

  “你们无不无聊?”

  “不无聊!”

  “沉闷不沉闷?”

  “不沉闷!”“我们要high!”“来个提神的劲歌!”

  “我就知道你们会嫌这一个多小时来很闷,很煽情,很沉重,很无聊,只是给我面子不说而已。”方晓自嘲了一句,在粉丝嘈杂的维护声中,说道:“不过接下来就不闷了……安静一下,谢谢……刚才我们在心情篇里,讲了励志、骄傲、哀伤、平静、痛苦、孤单、无聊、浮躁、迷茫、愤怒等等各种心情。唯独有一种心情没有讲,那就是喜悦,为什么没有讲?因为大学里,最喜悦的事情是什么?”

  “谈恋爱!”

  “没错,谈恋爱,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来爱情篇了。”方晓后退两步,回到升降机上。说道:“饿了的观众不要急,爱情仿佛烟火。绚烂而又短暂,所以我保证你们两点钟之前回家。”

  “我们不饿!”

  “一点都不饿!”

  “唱到天亮!”

  方晓笑着摆了摆手,升降机下沉,灯光暗了下来,天顶上那个在亲情篇开始时出现的夕阳消失了,璀璨的星河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当中。仿佛一颗颗钻石,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好美。”

  “真漂亮。”

  在一片欣赏赞叹的私语声中,猛然响起了强劲浑厚的鼓声,观众有点疲惫的身体和精神为之一振。恍惚之间,很多人都产生了时光倒流,演唱会才刚开始的错觉。

  灯光亮起,五彩斑斓,施丽琳戴着一顶插着华丽羽毛装饰的帽子,穿着耀眼的亮黄色服饰,拎着一根长长的手杖,从主舞台上升起,在她后面,小齿轮上也升起了五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伴舞。

  当电吉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她像指挥官一样,猛地挥了一下手杖,伴舞整齐的跃动,开始跳舞,舞蹈很有力量感,一举手一投足都刚健利落,视觉冲击力非常强。

  “……

  明月光到底结的什么霜

  不过是一碗夜微凉

  哪来的满地伤

  菊花黄到底开了什么香

  不过是一晚热茶汤

  ……”

  这首《敢爱敢当》风格和歌词和《f&q梦想秀》第一集里的热门歌《开门见山》一脉相承,强劲的节奏、直接的歌词、华丽的服饰、激烈的舞蹈,让沉寂了一个多小时的体育场再次high了起来,荧光棒挥来舞去,尖叫声此起彼伏。

  “方晓看来很讨厌柔肠百结的爱情啊,又是一首讽刺婆婆妈妈深情歌的作品。”

  “可能被失恋刺激的吧。”

  “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期待方晓一会怎么出场,你说他会不会把唐依依请过来当嘉宾?那是他大学里唯一的爱情,而且唐依依最近很红,居然以新人的身份把阮美薇给挤掉了,在罗震的《虞美人》里演小周后。”

  “再红也红不过f&q,你当许可是摆设?”

  “做个嘉宾而已,方晓之前给唐依依写歌,许可好像也没说什么。”

  “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女人嫉妒起来非常疯狂的。”

  施丽琳唱完歌,五个舞者把她举起来,抬在肩上,摆了一个很酷很霸气的姿势,然后在尖叫声中,从主舞台的升降机下去了,但灯光依然闪烁不定,丝毫没有暗下去的意思,几秒钟后,大屏幕上的写真照片从施丽琳变成了蓝小溪,与此同时,蓝小溪涂着斜飞入鬓的红色眼影,穿着科技感十足的全包裹紧身衣,拿着一把造型怪异的电吉他,手速极快的弹着solo,随着升降机慢慢升起。

  狂野激越的吉他solo持续了将近一分钟,让人耳朵发疯,血脉喷张,灵魂燥动,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之后,蓝小溪从肩上取下电吉他,拿在手上。然后响起略压抑的电子乐。

  “……

  风风火火轰轰烈烈

  我们的爱情像一场战争

  我们没有流血却都已经牺牲

  掩埋殉难的心跳葬送一世英名

  ……”

  为了给蓝小溪塑造“年轻”“酷”“冷”的形象,方晓差点把头都想破了,苦情歌不合适,深情歌不合适,小清新不合适,甜蜜歌不合适。欢快歌不合适……挑来挑去,最后选了王菲自己作词作曲但风格并不怎么“王菲”的《将爱》,这首歌把爱情当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对错,无关神圣,没有花前月下,只有鲜血淋漓,这种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爱情观,有着惨烈而又决绝的浪漫美。

  闪烁的冷色灯光。几何感十足的发型,羽毛一样的红色眼影,边缘会发光的紧身衣,线条起伏的身材,随手乱舞的电吉他,迷幻的音乐,另类的歌词,观众仿佛被蓝小溪带入了未来世界。酷感十足,冷艳无双。

  “啧啧。把不善言辞的蓝小溪包装成冷酷前卫的性感妖姬,f&q幕后团队很有眼光啊。”

  “电吉他这个乐器本身就很酷,以蓝小溪的容貌和水平,在其他乐队一定是头牌,只可惜遇到了方晓和许可,被压制的太厉害。酷不起来,所以形象就模糊了,现在刻意打造她,立刻就脱颖而出了。”

  蓝小溪表演结束后,很快又响起了淡淡的木吉他声。许可登场了,她穿着一件湖蓝和淡绿相间的蝙蝠裙,把整个身体都裹在里面,有点像睡袍,但比睡袍柔软,有点像床单,但比床单轻薄,有点像披肩,但比披肩宽大。

  在吉他声中,她迈着优雅的小步,在舞台上走来走去,一会双手平举,一会双手高举,像是在跳芭蕾,又像是在散步。

  “……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每个念头都关於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

  繁星变成了弯月,悬在半空中,许可仿佛一只失眠的蝴蝶,在宁静的月色下翩翩飞舞,吟唱着甜蜜又忐忑,温柔又不安的细语,希望心仪的花朵为她开放,让她驻足。

  暗恋之心,纯净透明,不惹尘埃,最是动人……

  全场一片静谧,无人说话,无人乱动,生怕打扰了这唯美的画面,动听的歌声。

  许可跳来跳去,飞来飞去,一曲结束,随着升降机无声无息的飞走了,然后麦洁心出场了,她穿着裁剪简洁的长款风衣,很生活化,没有多少舞台味,她唱的是蔡健雅的《beautiful-love》。

  施丽琳唱的是爱情的态度,蓝小溪唱的是爱情的决心,许可唱的是爱情的心动,麦洁心唱的则是爱情的美好,在她之后,是压轴的乔雅丹,她穿的更加生活化,小t恤、短裤和凉鞋,很普通。

  “她们的服饰从华丽到普通,似乎有什么暗示?”

  “爱情始于绚烂,终于平凡。”

  “原来如此,真够用心的,一举一动都有涵义。”

  在钢琴的伴奏中,乔雅丹慢慢举起麦克风,声音非常朴素,似乎没有用任何感情和技巧。

  “……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

  当乔雅丹唱到一半的时候,方晓升了上来,他同样穿的很简单,短袖衬衫加沙滩裤,站在她身边,重复唱了一遍歌词,两人似乎没有任何交流,但气氛如一,衔接无间,淡雅的钢琴、哲理的歌词、质朴的歌声,给人一种穿透红尘,穿越时间的隽永感。

  张信嘉仰头看着歌词,过了半响,忽然说道:“演唱会结束了。”

  胡豆豆也看着歌词,说道:“应该是,这首歌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爱情本来如此。”

  “爱情就是如此。”

  方晓唱完歌之后,升降机立刻下沉,灯光也跟着暗下去了,大屏幕上又出现了演唱会最初时候的那堵斑驳的墙壁,上面写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灯光再度亮起,许可穿着开场时的那套华丽的婚纱,俏生生的站在主舞台上,当她举起麦克风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讲话,结果她却唱歌了。

  “……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的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

  难道他和方晓真的真的真的要结婚了?

  还是说只是一种安排?

  当许可唱完《明天我要嫁给你了》,升降机把方晓送了上来,他同样穿着最初的那套礼服,手上拿着玫瑰花,但全场一片安静,完全没有演唱会开幕时候的骚动和惊诧,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

  “……

  曾听说过寻觅爱情

  就像天与地别离和重聚过程

  而我跟你平静旅程

  并没有惊心也没动魄的情景

  ……”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是一首粤语歌,但稍做修改,用国语来唱也没多少问题,方晓唱完之后,两人像演唱会开场时候一样,手牵手随着升降机消失了,乔雅丹和施丽琳等人从小齿轮上升了上来,她们穿着印有流星、鲜花和吉他的t恤,轮流唱着同一首歌。

  “……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

  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最亲爱的你象是梦中的风景

  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

  不苍惶的眼等岁月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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