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和景语兰骑着自行车,走到哪里看到哪里,煞是潇洒。
只要不是上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自行车就不会拥堵,在宽敞的街面上骑行,也可以称得上是心旷神怡。
景语兰长发飘飘,有时候在前,有时在后,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更是令杨锐身边环绕着一股名叫快乐的气氛。
即使看到的家具不堪入目,杨锐也少见的没有觉得‘浪’费时间。
他是个效率至上者,当年贴小广告的时候,都会想方设法贴的多点广点,买东西更是如此。
不过,因为是跟着景语兰,哪怕是在瞎转,却有美人在侧,这让闲逛似乎也变的有意义了。
“这个怎么样?”景语兰指着一个书柜。
“还行吧。”杨锐轻点了一下头,又指指旁边,道:“我看那个更好一点。”
景语兰看了旁边一眼,又扫了标签,眉‘毛’一弯,说:“太贵了。”
“先看样子。”
“后面几个都是一批的,有便宜的。”家具店的售货员少的没有横眉竖眼,大概是两人长的太漂亮了,她也分辨不出两人的年纪,就问:“是准备结婚吧,其实书柜自己打一个就行了,店里的要贵一二十块钱呢。你们年轻人买一套沙发很好的,像是这种布的,洋气又好用……”
景语兰最终红着脸从家具店里出来了,买了一套餐桌和一个书柜,说好送货的时间和地点。
“太能说了。”景语兰站在街上,深呼吸了两下,才很不好意思的道。
“你还没见真正的销售员呢。”杨锐不觉得怎么样,却是看着景语兰的样子有趣,问:“继续逛?”
景语兰调整好了心情,道:“‘床’都没买呢,刚才的那张你看不上吗?”
“再找找。”杨锐还‘挺’有逛街的兴致。
如果和30年后的家具相比,现在的家具无论实用‘性’还是样式,都会显的更加中国化一些,换言之,就是缺乏时尚元素,不够洋气。
不过,在杨锐看来,中国化的家具没什么不好的。80年代的中国,再次打开国‘门’,开始了新一轮的东西‘交’汇,‘交’汇的程度不深,所以是中国的工匠学习外国的东西。这使得中国的元素保持的较纯正,选择的外国元素也很肤浅,可从另一个方向来看,这种低调实用,简约又初具艺术感的家具,其实是非常有韵味的。
尤其是一些做工‘精’良的家具,它们往往参考了国外的经典设计,融合国内工匠的手艺,配合现代设备,样式方面,其实很有后世的高级家具的感觉。
而在材质方面,80年代的家具更是完胜。
杨锐逛了一圈,几乎就没有发现非纯木材质的家具。或者说,非纯木材质的家具,反而会被单独列放出来,以显示其独特,数量极少。
虽然在许多物理‘性’能方面,纯木的材质略有逊‘色’,但就家具本身的属‘性’来说,30年后的人们依旧对其有所追求,只是价格昂贵,以至于无从追求罢了。
至于纯木的粗细致密等方面的要求,相距三十年的差距就更大了,甚至只要比家具店出高一点的价格,在潘家园之类的地方,甚至能够买到老紫檀木的家具,如果不是60平米的房子太小,摆不开那些老式家具,杨锐早就直奔过去了。
当然,若是出于投资的目的,83年购买紫檀木还是太早了一些,它们的价格攀升是从90年代开始的,到了90年代中后期,当市场上的紫檀木被大肆收藏以后,才开始了飙升的过程,而且,与差不多同时起步的房价,更早起步的邮票以及前后数代的股市疯狂相比,紫檀木的流动‘性’和回报率并不尽如人意,不能说是一种最佳的投资模式。
杨锐出于实用的角度考虑,还是陪着景语兰逛店。
在他身后不远处,郝‘玉’默默的跟着两人。
郝‘玉’不是有意要跟踪他们的,她原本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提前下班逛街而已。
她也没想到,会在街头碰见杨锐和景语兰。
遇见了,要想发现不了这两个人是很难的。
杨锐和景语兰的身高都超过了普通人,体型身材更是健美醒目,即使只是背影,也令人一见难忘。
郝‘玉’不知怎么的,就跟了上去。
那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无聊,或许是为了主任强行摊派的任务……
郝‘玉’也因此看着杨锐和景语兰说说笑笑的买家具,最后竟而买了冰箱、洗衣机和电视机。
郝‘玉’同学毫无疑问的震惊了!
现在的电影都讲艰苦朴素,万恶的资本主义‘浪’费金钱的片段是要被一刀剪掉的,所以,普通人也就看不到资本家是怎么‘花’钱的了。
郝‘玉’只记得,自家表姐买家具,足足用了半年时间,他们从婚前开始买家具,一直买到婚后,差不多是凑够钱了就买,发了工资就去逛,倒也开心。
至于电器,普通人结婚买几盏灯,买一个缝纫机,就算是电器齐全了,条件好点才会尝试买电视机和洗衣机,买电冰箱的更少。
仅仅是电视券等电器券就很难‘弄’到,有的单位只给结婚的职工,而且要对方单位开出没有发放电器券的证明。
杨锐买电器用的都是外汇券,买的也是外国电器,比在国外购买贵了三分之一都不止。
这也是没办法的,景语兰即使能‘弄’来电器券,也不可能‘弄’来三张,而对杨锐来说,电视机没有可以,冰箱和洗衣机没有就遭罪了。
一台电视机800元的价格,就杨锐来说,也实在谈不上心理承受。他当年也是经历了创业的男人,在‘花’钱如流水的痛苦时光中坚持了很久,现在享受‘花’钱如流水的快乐时光,一点负担都无。
郝‘玉’就看的有负担了。
她一方面羡慕景语兰的漂亮大方,一方面又惊诧于杨锐手里的资金充沛这么多钱,要是买了国库券,全所的人都不用均摊了,不光今年用不着均摊了,明年说不定都省下了,这样一来,每个月得多出十几块的现金。
要不是脸皮太薄下,郝‘玉’现在就想冲上去偶遇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杨锐在景语兰的小意埋怨下,将她送回了家,自己返回宿舍。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203寝室的卧谈会刚刚开始。
“杨锐回来了。”上铺的‘毛’启明从窗口探出头来,上下扫了杨锐一遍,说:“图书馆早关‘门’了吧,手上也没拿东西,你干什么去了?”
“瞎逛。”杨锐笑着脱了上衣,先整理明天上课的东西,又看了一圈,问道:“邱夏和蔡桂农不在?”
“邱夏去自习室了,估计要一两点才回来,老蔡去选去了实验室,你不知道?”‘毛’启明擅长钻营,在每个系都认识人,消息也最是灵通。
杨锐摇头,说:“邱夏爱去自习我知道,老蔡去了实验室。”
“他们动力系的什么实验室,具体不清楚,就前两天的事了,你们说说,老蔡这命,真好,大一就进实验室了。”‘毛’启明啧啧赞叹,他是真的羡慕,因为现在的大学生分配由学校一手掌握,而学校的分配原则就是按照成绩和户口所在地,简单的说,好学生先分到好的单位,也尽量按照学生志愿来做决定。
当然,毕业分配的学生志愿是比较模糊的,好坏单位也较为模糊,所以有比较大的挪移空间,但总的思路是不会变的,对于无权无势的家庭,学习就是好分配的唯一路子。
到实验室工作了,意味着目前的成绩和学习态度受到了某位或多位老师的认可在有些院系,进入实验室也是要经过讨论的,其结果就是分配的时候会占便宜。
对京城的大学的学生来说,最大的便宜就是留京工作了。
北大学生,如果留京,即使不去国务院军委这样的超牛单位,部委和直属机构还是装的下的,但如果不能留京的话,再强也不过是某省的省委,落差还是相当大的。
有点腼腆的侯兵也翻了一个身,叹道:“老蔡确实命好,哎,他们搞动力的还有实验室,我们学数学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数学多好啊,像陈景润那样,一个人就撑起一片天。”‘毛’启明笑着说。
侯兵笑的苦涩:“我们还学微积分呢,老师说了,到毕业的时候,要把微积分计算练的像四则运算,就算我们出师了,接着还有什么拓扑学、微分几何、数值代数、概率论、复变函数……总之,学前人的东西就够我学到死了,更别说做研究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们系的董昊,入学的时候就自学完微积分了,现在都不用听课了,天天去老师办公室开小灶,等大学毕业,人家说不定把该学的都学完了,我们还学人家当年自学的东西呢……”侯兵声声颓然,确实是受到打击了。
董志成此时从上面‘露’出大脑袋来,道:“自学了微积分又怎么样,咱们这届的高考状元可是杨锐。”
“我可没有自学微积分的‘精’神。”杨锐连忙摆手,数学这种东西吃的是天赋饭,一脑袋的资料也是闲的,水平不够的,和高水平的数学家聊天半个小时就得扑街。
侯兵却是振奋起‘精’神了,道:“杨锐,我得批评你,你太得过且过了,你的成绩这么好,基础这么好,就该积极加入老师的实验室,别再耽搁了,这眼看着一个学期都过半了,再耽搁下去,明年的新生都要入学了。”
“老候的话实在。杨锐,你还不知道吧,你们系的胥岸青也进了实验室了,他是咱们这届的高考第二吧,也‘挺’厉害的。”‘毛’启明又说了一条消息。
“我再想想。”杨锐一笑。
‘毛’启明奇怪道:“想什么?”
“总得想一个研究方向吧。”杨锐要把校内和校外的研究彻底分开,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校内的实验干扰到校外的实验。如果校内的实验室的仪器都和校外是两个系统,总不能说校内外的实验有关系吧。
杨锐想着想着,慢慢的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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