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眼熟的小辈跟前提到自家的血仇,毒敌大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上仙,还有两位盘丝洞的小姐,这紫云山被那魔君视作禁地,这儿的黄花观的弟子包括我都是被他使个缩地法给带来的。”
“你们是如何寻来此处的?莫非是那魔君有所交代,打算对山顶那只鸡动手不成?”
见毒敌大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林觉意脸色一黑,道:
“不该问的就别问,听你的话,我反倒是想问问你了,那风月魔当年就对你不起,和你一起不过是把你做双修的对象,她死了那么多年,何必为她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旁人兴许不了解毒敌大王的家事,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西游记的林觉意可是了如指掌。
“我与夫人情投意合,她当年不过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林觉意看不下去毒敌大王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五百年前那个负气出走毒敌山的铁骨头,硬汉子呢?
怎么过了五百年反倒是一往情深,给自己营造一番痴情的人设?
林觉意见他还在嘴硬,接着道:
“省省吧,当年你从毒敌山离开后,这期间她不知又找了多少精怪一同欢好双修。”
“一时糊涂,当年又怎么会去招惹取经僧,得罪那闹天宫的猴子,招来斗牛宫的昴宿?你可别忘了你夫人昔年曾在灵山听经,见过尚未以玄奘法师身份转世修行的金蝉子,保不准她当年就对金蝉子有点意思嘞。”
二姐此刻早就乖乖闭嘴呆到一旁,就连平日里总喜欢当刺头的四妹这个时候也悄悄靠在她姐姐身旁。
只能说不管女人还是女妖精,爱吃瓜的这性子都是相通的。
林觉意的一番话,毒敌大王虽不知对方从哪儿打听到他的家事,却句句属实,而且他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夫人当年是怎样水性杨花,他作为枕边人再清楚不过。
毒敌大王知道上仙是在委婉规劝他,但如今都身在紫云山上,仇人也正在山顶,他不甘心道:
“终究夫妻一场,那几个孩子也是我与夫人的骨血,大仇一日不报,我心一日不安啊。”
见这个醉鬼一脸的执拗模样,林觉意也清楚自己再劝也是无用了。
要是日后老星官真有好转的可能也就罢了,不然这痴情郎多半又是要被一声鸡叫葬送性命,落下个给他夫人殉情的下场。
劝诫毒敌无用,林觉意也不准备继续和这醉鬼浪费时间下去了,他打算上山瞧瞧巢云顶的情况。
只是没等他与二姐四妹打招呼,顿时有零零碎碎的火光自山上的落花庄亮起,看上去有不少穿着黄花观制式道袍的道人朝这里走过来。
二姐眯着眼睛,走到林觉意身旁低声道:
“都是师伯的门人,现在怎么办?”
四妹看着三昧火过境留下的一地狼藉,忍不住讥讽:
“前不久还警告我要老老实实,结果闹出大动静惹来师伯门人的反倒是你自己,还真是宽以律己,严于待人。”
林觉意直接无视掉了四妹不合时宜的讥讽,与毒敌大王交代道:
“伶俐点把黄花观的那些道士打发了,切记别暴露我们来过紫云山,听明白了没有?”
他也顾不上毒敌大王究竟会不会照做,拉起两女就使了个缩地法,离开了绕仙居的地界。
这回他一口气跑出了老远,路上还止不住懊悔个不停。
要不是为了试试九幽葫芦现在的新本事,也不至于闹出这种动静。
眼下惊动了落花庄里多目怪的徒弟,害得他想去巢云顶又得徐徐图之了。
“嗯?这是?”
如果说二姐身上飘荡的幽香似玫瑰一样热烈,四妹身上的香气如寒梅一样浅淡却孤高。
那此刻充斥在他鼻腔里的异样香气则不像凡花能有的气味,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神蕴。
林觉意扭过头,差点没把他吓死。
一位蛇身人首的女妖精仿佛守着他们一样,立在三人背后,跟尊雕塑似的。
顿时林觉意嘴里含着一口国粹呼之欲出,不过索性最后他还是忍着没有骂出口。
对方毕竟也是黎山来的神仙,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才最重要。
蛇女红依先是看了看二姐藏在发里的那根金针,接着才把目光落在唯一不是妖的林觉意身上:
“放心吧,那毒敌山的妖王虽然痴情,但还算守义气。”
“倒是你们,这紫云山向来被多目怪视作禁脔,看这二位姑娘本相还是盘丝洞来的,都是你撺掇的?”
单说二姐的话,林觉意认,毕竟那根金针他还指望着能重新恢复神力,一举变回对百眼宝具呢。
但另一边的四妹他可就不服气了,谁能想到金丹姐和个跟屁虫似的尾随了过来。
不过和这蛇女,林觉意没必要解释那么多,直接切入正题道:
“这些不重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巢云顶上,那自天上悬垂的丝线下,消失在斗牛宫的老昴宿应该就在那里吧。”
“你怎会知道?”
红依立刻眯起眼睛,目光变得危险起来,一双尖尖的蛇瞳让人不寒而栗:
“天上的隐秘,你一下界散仙为何清楚?”
打蛇要打七寸,妖精也是如此。
活着的昴日星官,便是天庭腌臜手段最好的罪证。
既然知道对方在意昴日星官的性命,他自然有办法拿捏,继续道:
“百眼的手段毒辣,现在有没有办法能救星君?”
红依见他不愿说,但言语里似乎也没什么敌意,便摇了摇头,失望道:
“昆仑金茧外加琴螂,算算日子,如今他已无救,多半没了神智,化作魔物了吧。”
“只是可气他在天上的那些同僚,当初一个个称兄道弟,如今他一遭难,却纷纷没了动静。”
林觉意看见红依满脸悲怆,从菩提子葫芦里取出他在盘丝洞中收集的一对佛手。
“这是?菩萨?他们怎敢?”
红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对做拈花指姿态的佛手,忍不住惊呼道。
她在天宫虽听过不少流言蜚语,可她相信凭毗蓝婆菩萨的本事与地位,想来都是谣言。
然而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双当初曾牵过自己的手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她没忍住失态了。
“抱歉,这双手的主人曾是我一位关系极好的长辈,让你们见笑了。”
红依擦去眼睑的几行泪水,在解释了一番后,这一回满脸严肃起来,与林觉意正色道:
“我从黎山而来,你果真与我一样想救他的话,有菩萨在这一双手里残存的神力,或有一线可能。”
“兴许这就是天意吧,我能借菩萨断臂将那金茧封存,暂时延缓蚕食他的神智,可否拜托你去替我做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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