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城,岁末寒冬渐退,春风悄然至矣。
宫城内外,柳枝轻摆,初露嫩绿。街巷之间,百姓衣衫渐薄,笑语盈盈,忙于春耕备种,市坊之中,货殖繁茂。孩童于巷陌嬉戏,放飞纸鸢,欢声笑语。
一个人微服出宫的朱祁镇,手里拿着个烧饼边走边啃。整天待在宫里,实在无聊,最近皇后又不来找他,他也不能运动。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憋得住?可身为大明皇帝,总不能去青楼吧?去了又如何?一个假冒的天子而已。
朱祁镇内心斗争一番后,站在了飞燕楼前。他正要迈步进去,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一脸惊诧:“陛……陛下,真的是你?”
“徐珵?”朱祁镇面色尴尬。
“陛下,你不能去这种地方啊。”徐珵扶额。
“想到哪里去了?朕这是……考察民情。”朱祁镇一本正经道。
徐珵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朱祁镇也不好意思进青楼了,皇帝去青楼,这要是传出去,太后那边肯定发难。
他一边沿着街道向前走,一边问:“徐珵,你怎么也闲了?于谦没有给你安排活?朕跟他打过招呼了啊。”
“安排了,陛下,臣听你的,现在改名叫徐有贞了。”徐珵一拜,“于少保让我做监察御史,巡视京城的粮仓。臣今天特意便服,就是去突击检查,看有没有猫腻。”
朱祁镇心中好奇:“粮仓?不是属于户部管么?”
徐有贞跟在朱祁镇后面半个身位,沉思下道:“大明有着一套粮仓仓储制度,京仓以户部官、御史等巡察,外仓则按都司关防之……”
听了徐有贞介绍,朱祁镇才知道粮仓对大明是何等重要。
……
不务地利,则仓粮不盈,积于不竭之仓。
京城的粮仓分布广泛,规模宏大,除皇城四门仓外,还有旧太仓、新太仓、海运仓等共计11仓,且这11仓内共设有52个卫仓。
粮仓意义重大,它供养了京城的官员、军队和居民。在需要时,京城粮仓能够迅速调配粮食到各个地区,特别是在发生自然灾害或战争时,粮仓的粮食能够发挥重要的救济作用。
“你怀疑管理粮仓的官员们有问题?”朱祁镇问。
“是!”徐有贞点头,“臣最近碰到一个粮仓老工匠,给臣反应了个问题,着实把臣惊着了。所以,臣要去探查一番。”
朱祁镇来了兴致,挑挑眉:“朕闲来无事,与你一道去。”
徐有贞那是求之不得,正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下自己。于是,他带着朱祁镇来到了兴平仓,这是一个中等粮仓。
到了大门口,就被仓卫拦住了。徐有贞掏出令牌:“本官是新任监察御史徐有贞,今天来巡视,把门打开!”
那几个仓卫脸上明显闪过慌乱,连忙去请仓场侍郎,也就是这个粮仓的负责人。没一会儿,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出来,面色警惕的打量两人,目光最后落在徐有贞身上,问:“徐大人?本官没有收到上面通告啊。”
“通告?”徐有贞气势凌厉,“本官负责巡查粮仓,还需要通告你?让你做好准备吗?”
仓场侍郎后退一步,换上了笑脸:“徐大人,下官不是那个意思,既然徐大人要巡查,下官带你们去便是。”
……
进到仓卫内,朱祁镇目光扫过,心中暗暗佩服古人的智慧。廒房全以土木结构建造,设计科学,构造精巧。其房顶屋架采用“人”字形梁设计,由大梁、檩条、椽子巧妙组合,通过通脚开铆套制而成。此结构坚固耐用,具备良好的通风与抗震性能,同时兼具防潮、防鼠、防虫害、防霉变等多重功能。
粮仓为了方便检查,在顶部开有窗口。朱祁镇还上期中一个看了,从窗口看下去,那是金灿灿的稻谷。
他本以为结束了,哪知道,徐有贞站在期中一个粮仓前,命令:“把门打开!”
仓场侍郎面色剧变:“不行啊,徐大人,这粮仓不能随意打开,它需要保持干燥、通风,以防止霉变、虫害等问题。”
“本官命令你打开!”徐有贞冷喝。
“哼,下官恕难从命!”仓场侍郎怒道,“你这是瞎整。”
一旁的朱祁镇也暗暗好奇,徐有贞刚刚明明上去检查过,看到粮仓是满的,为何还要打开?
“你敢抗命?本官回去就参你一本。”徐有贞冷道。
“就是被参,我也不打开!”仓场侍郎面色倨傲,“谁参倒谁,还不一定呢!”
徐有贞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转身朝着朱祁镇一拜:“陛下,只能请你出面了。”
陛下?
仓场侍郎看着朱祁镇,麻了。
他们这些粮仓的小官,根本没有见过皇帝,当然不认识。
“陛下在此,还不跪下!”徐有贞爆喝一声。
仓场侍郎,还有周围的仓卫慌忙跪下。朱祁镇目光扫过,朝着那仓场侍郎沉声命令:“把门给朕打开!”
“陛……陛下……”仓场侍郎瑟瑟发抖。
朱祁镇确定那粮仓里面肯定有问题,怒喝:“打开!”
仓场侍郎已经是大汗淋漓,连忙取出钥匙,打开了粮仓的大门。朱祁镇大步走了进去,抬眼一看,惊了。
因为粮仓内部,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粮食?
可是刚刚在顶部看,明明是满满的粮食啊。他抬头看去,而后明白了,这特么是两层。上面那一层的确放着粮食,但下面是空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他怒吼,“官仓的粮食你们也敢盗?找死啊!”
“陛下,饶命啊,陛下!”仓场侍郎跪着慌忙拜,“臣……臣是无奈啊,陛下,臣……陛下,饶命啊。”
朱祁镇心中怒火飙升:“把其他仓库打开,朕要检查!”
徐有贞连忙上前劝阻:“陛下,有些仓库是真的装满粮食,打开,真的会受潮。让他们自己主动报吧,哪些是空的。臣最后再去抽查,如若再假,那就灭族了。”
“臣说,臣什么都说。”仓场侍郎头磕出了血。
朱祁镇眼中寒芒闪过。
一个小小的仓场侍郎,肯定不敢盗走官粮,上面定然有人。
这是个机会啊,朕得学学太祖高皇帝,掀起大案,无数人头落地,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