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沈浪醒来时,绮翘已经在对镜梳妆。
她在镜子里看到沈浪起来后,便从旁边的手包里拿出几块大洋。
“等下找一家店先买一套西装,剩下的给自己买点补品,其实定做的更好,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如果有合适的,就先将就穿。”
沈浪看到她拿出钱来。
瞬间一怔。
居然还有钱拿?
不过这也是他的劳动所得。
手艺人靠手艺挣钱吃饭不寒碜。
这可不是跪着要饭,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将大洋收起来后,问道:“买西装做什么?”
“参加霍师傅的头七。”绮翘头也不回地说道,“霍师傅是名震上海的中国武术协会新一任会长,他的头七不能不参加,要去的话,穿黑色的西装比较好。”
说着,她回头看了沈浪一眼,“如果你不去的话,不勉强。”
“当然要去。”沈浪道,“霍师傅乃是一代宗师,如今不幸血染擂台,不但是武术界的损失,也是我们中国人的损失,身为中国人,必须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到附近的西装店转了下。
恰好有一套别人定了不要的,穿着也合身,就先买来穿上。
然后坐黄包车前往精武门。
霍元甲在上海的名气很大,他头七这天大半个武术界的人都来参加,以及各行各业的人士。
沈浪跟绮翘来到时,大厅内已经是乌压压一大群人。
灵堂正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香案上摆着霍元甲的遗照和灵位牌,正前方是香炉,里面插着三支巨大的香,左右两边各有一只大白蜡。
霍元甲的弟子等亲属披麻戴孝跪在旁边。
众人捧香朝霍元甲的遗像鞠躬敬拜,再轮流上香。
绮翘走到一个长相有些小帅的青年前,柔声道:“陈真,节哀顺变。”
“谢谢你能来祭拜我师父。”陈真轻轻点头。
绮翘刚转身,便看到一个身穿西装,长相文雅的中年男子。
她连忙打招呼:“六爷。”
此人便是青帮大佬蔡六斤。
“没想到你也来祭拜霍师傅。”蔡六斤微微点头,又道:“我跟陈真有些话说。”
沈浪眼见没有熟悉的人,正准备离开。
忽而门口哗啦啦来了一群人,为首一个身穿白衣,戴着眼镜的青年。
人还没进来,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眼,便傲慢地道:“所有人都在这啊,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你们。”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马上转过身,当看清楚他的长相,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蔡六斤脸色变冷:“畜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蔡学富。
蔡学富身后的几人还抬着一块用红布盖着的长方形物体。
看着有些像是匾额。
精武门的弟子也怒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蔡学富冷冷一笑,毫不理会别人的驱赶。
当他看到陈真,目光停下,迈步走向陈真。
尽管周围人对他极为厌恶,却没人敢动手。
只能用目光恶狠狠盯着他。
蔡学富嘴角一直挂着轻蔑的微笑,慢慢走到陈真面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得意和挑衅。
“陈真,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来接收这块匾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手下揭开遮住匾额的红布。
这些人动作缓慢而又刻意,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紧张气氛推向高潮。
周围的人群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目光紧紧盯着那块即将被揭露的匾额,充满好奇。
尤其是蔡六斤,更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终于,红布被完全拉开,匾额的全貌展现在众人眼前。
然而,当蔡六斤等人看到匾额上的字样时,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只见匾额上用黑色墨汁清晰地书写着【东亚病夫】四个大字,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刺眼,让人感到无比愤怒。
这四个字如同一把利剑,刺痛在场每个人的心。
它们不仅仅是对个人的侮辱,更是对整个民族的蔑视和嘲讽。
瞬间,所有人的脸上流露出愤怒、屈辱和不甘的表情,眼中闪烁着怒火。
众人紧握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蔡学富理论一番,但理智告诉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陈真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的目光缓缓从匾额上的字扫过,一言不发。
蔡学富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不屑说道:“怎么?你不认识字吗?要不要我帮你念出来啊!”
说着,他转过身去,用手指指着匾额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东——亚——病——夫!哈哈哈哈哈……”
最后,他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蔡六斤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怒,走上前对蔡学富破口大骂:“你竟然还有脸笑?你这个畜生,难道忘记了你也是中国人吗?”
蔡学富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说道:“蔡金虎,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我现在已经入日本籍,从此以后不再姓蔡,而是姓犬养,名叫学富,犬养学富是我的新名字,如果你下次还叫错,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听到蔡学富不仅把自己的国籍改成日本,甚至连姓氏也一并改掉,而且还改成犬养这样侮辱性极强的姓氏,不禁感到震惊和愤怒。
蔡金虎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蔡学富怒吼道:“你简直就是个毫无血性的畜生!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罢,他便准备挥起拳头打向蔡学富。
就在这时,蔡六斤迅速出手拦住蔡金虎,低声道:“今天是霍元甲师傅的头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绝对不能在他的灵堂上捣乱,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要先忍一忍。”
听到蔡六斤的话,蔡金虎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缓缓放下拳头。
见此,蔡学富更加得意,转身走向陈真,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嘲讽地说道:“东亚病夫。”
陈真终于忍无可忍,马上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身边的蔡六斤摁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今天是你师父的头七,别乱来。”
陈真一想也是如此,今日是师父头七,不宜多生事端,只得暂时将怒火藏于心里。
看到这一幕,蔡学富更加得意,道:“怎么?想打我?来打我啊,打死我你就不用接这匾额了。”
陈真眼含怒火直视他的眼睛。
蔡学富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挑衅地说道:“怎么,没话说了吗?我告诉你,这块匾额你今天都是要收下的!”
说罢,他得意洋洋地手指向后勾了勾。
随着他的手势,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鬼子立刻会意,嚣张地伸出食指,逐个指向在场的人。
然后用一种充满嘲讽和侮辱性的语气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中国人,全都是东亚病夫!”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炸响在众人耳边,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与此同时,抬着那块写有“东亚病夫”四个大字匾额的两个人,也立即将匾额高高举起,脸上带着轻蔑和挑衅的表情,在向在场的人示威。
在场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愤怒和屈辱感。
每个人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恨不得冲上去当场把这些可恶的人暴打一顿。
然而,大家心里清楚,今天是霍元甲的头七,这个特殊的日子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忍耐下来。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大的枪响划破空气。
“砰!”
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所有人惊呆。
只见那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鬼子,脑袋瞬间被打爆,鲜血和脑组织四处飞溅,染红他身旁的同伴,吓得他们马上扔下手中的匾额。
随着枪声响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和混乱。
人们纷纷跑到旁边,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
而那个被击中鬼子身子猛地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头颅已经不见一半,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沈浪手持雷明顿M870霰弹枪,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好,我们中国人,绝不是东亚病夫!”
他没来的时候,这些小鬼子就在这里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现在自己来了,他们还如此嚣张跋扈,自己不是白来了吗?
又缓缓道:“诸位,霍师傅为民族大义,不幸丧命,今日是他的头七,我本不该多事,但我觉得用日本人的血祭霍师傅的在天之灵,霍师傅应该不会介意的。”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蔡学富脸色大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颤声道:“你是谁?竟敢杀我们日本人?”
沈浪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枪,打在蔡学富的脚下。
砰!
蔡学富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杀人者沈浪!”沈浪面沉似水,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蔡学富,“说,霍师傅是不是被你们下毒害死的?”
“你胡说八道!”蔡学富极力否认,又挑衅道:“怎么?是不是想杀我?”
说着,他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挑衅道:“来啊,朝着这里开枪。”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沈浪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喷子,对准蔡学富的右腿就是一枪。
砰!
随着一声巨响,蔡学富的右腿瞬间被轰得稀碎。
喷子面前,众生平等。
蔡六斤眼神里闪过不忍,却已经无济于事。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随之传来。
蔡学富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自己残缺不全的右腿,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
而且裤裆湿了一大片,一股尿骚味随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
沈浪并没有因为他的惨叫而停止动作,反而将M870的枪管直接怼入他的口中。
冷冷道:“只要我扳机一扣,你的脑袋就会变成一堆烂肉,但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会慢慢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我有九种办法折磨你,九种!”
又问道:“我再问一次,霍师傅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此时,蔡学富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完全失去之前的嚣张气焰。
面对生死,他不得不承认事实。
蔡学富点了点头。
“说吧。”沈浪稍稍收回枪。
蔡学富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回答道:“我不怕告诉你,是武田幸雄下令给霍元甲下毒的,怎么?你敢去杀武田幸雄吗?”
闻言,周围众人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
纷纷大喊道:
“打死这帮狗日的!”
“为霍师傅报仇!”
“杀了他们!”
“……”
眼见群情激愤,要对这些日本人群攻,蔡六斤忙振臂高呼:“诸位,请听我一言!今日是霍师傅的头七,既然已经见血,而且他们不是罪魁祸首,将他们赶出去即可。”
他考虑的是精武门和在场的人会不会遭到日本人的围攻,所以开口相劝。
在他的劝说下,众人将这些日本人全部都赶走。
就在大家准备让日本人带走那块匾额时,陈真制止道:“慢着,这块匾留下,我明日亲自送到虹口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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