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中极善人心、权谋,深知驭下要松弛有度、恩威必施。
但像洪智有这种大不敬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底线。
若随意放纵,会大大损伤自己的威严。
手下都用上自己的电话了。
日后,他还怎么管理?
“站长,这是我在码头倒腾烟土的线人。
“您那批烟土不是要出手吗?
“我怀疑办公室被陆处长装了监听,眼下内战在即,委座和建丰正在严抓纪律和贪腐,陆桥山又是郑介民的人,万一听出了啥纰漏……
“所以,我只能借您这宝地了。
“当然,您要觉的我冒犯了,我以后尽量接到办公室去。”
洪智有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个细心人……吴敬中脸上的寒意渐退,又浮起了笑意:
“倒出去了吗?”
“今晚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批货是钱同知送您的美货。
“据说是阿富汗达乌德司令官给美佬军官的特供,品质特别好。
“走那些女人的路子亏的慌。
“烟馆卖烟是分梯子的,这批货按上等走,利润至少高两成。”
洪智有回答的滴水不漏。
“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吴敬中刚要说话,刘雄走了进来凑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去,叫余主任来一趟。”
吴敬中温和一笑,打发了洪智有。
“是。”
洪智有去了机要室。
余则成又在撕报纸。
一想到今天要陪吴敬中去穆连城家和那小丫头纠缠,他就烦的要死。
“余主任,站长让你去他办公室。”洪智有道。
余则成起身。
到了走廊里,他低声道:“洪秘书,今儿你可得救我,要不然我得疯了。”
“老余,你放心,女人那都是小事。”洪智有点头。
到了办公室。
吴敬中简单收拾了下,吩咐道:
“洪秘书,你和马奎谈得来,他这人性子急,容易走极端,你没事多跟他谈谈心。
“另外,有啥事一切等我回来处理。”
说完,他与余则成走了出去。
洪智有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昨晚被陆桥山搞的半宿没睡。
这会儿他困的慌。
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多。
门响了。
一个女报务员走了进来:“洪秘书,侯处长让送的文件,请您转呈站长。”
洪智有接过。
这是份刚刚收到的电报。
“知道了,下去吧。”洪智有道。
电报是存的红本封皮。
红本属于机密。
蓝本属于内部各站与总部之间的日常工作文件。
洪智有总觉的吴敬中和刘雄之间有什么事。
但他忍住了好奇心。
作为一名吃瓜客。
如今马奎托妻。
陆桥山是亲哥。
余则成是朋友。
站长是“义父”。
他在站里八面逢源,已经站稳了脚跟。
只要这几天搞掉漕帮,他就能安心吃瓜、挣钱、纵横风月。
没必要去参与这些,给自己惹上麻烦。
他顺手先放在桌上。
刚要躺下,陆桥山走了进来。
“洪秘书,站长走了?”他小声问。
“嗯。”洪智有点头。
“哎,刚刚吓死我了,真怕站长一枪毙了我。”
陆桥山依旧是心有余悸。
旋即,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小黄鱼:
“一点心意,小洪,务必收下。”
小洪?
好好好,这就成小洪、洪秘书了。
昨晚说好的亲兄弟、一家人呢?
保质期按小时算的是吧?
上次自己为了稳住他,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
真要感激,你特么倒是原封不动还回来。
黄鱼好歹给条大的啊。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斯文败类,笑面虎!
“别,举手之劳而已,陆处长这不埋汰我吗。”洪智有连忙推辞,语气也成了公事公办。
陆桥山假意推让了两次,又收了回去。
“电讯处的?”
察觉洪智有生冷了些,陆桥山翘着铮亮皮鞋,目光落在文件上转移了话题。
“嗯,刚来的。
“机密。”洪智有拍了拍本子,起身存进了柜子。
“狗屁机密。
“别看姓侯的掌管了电讯处,那边可都是我的人。
“不就是抓了条大鱼么,这能瞒过我?”
陆桥山冷然一笑,有意在洪智有面前显显本事。
“大鱼?马奎抓的那条?”洪智有问。
“马奎?他就是头猪,我的人查清楚了,什么红票,就是码头的一个赌徒而已。
“姓马的想立功想疯了。
“不过,这条可是真的。
“前段时间,津海红票一个地委要员发病没了,那边从北平急调来一个新的。
“被人盯上,刚到津海就抓了。
“戴老板亲自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从他嘴里撬出干的。
“没过我和马奎的手,站长和刘雄直接办的。
“人关在外边,估计今儿就得提到站里来了。
“论审红票,没人比咱们更拿手。”
陆桥山神秘兮兮的嘀咕。
“不是,这么重要的人物就随意被抓了。
“不都说红票神出鬼没吗?”
洪智有故作诧异。
“你真以为他们是铁板一块啊。
“这就是让自己人卖了。
陆桥山指了指北平方向,不屑嗤笑。
“打住,陆处长,我怕听出个祸来。
“我得出去一趟。”
洪智有换上了黑色西服外套,又捯饬了一下头发。
“不是,张少白在盯你,你还敢出去浪?”陆桥山不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洪智有笑了笑,潇洒而去。
……
穆府。
洪智有跟庞管家打了声招呼,径直来到大厅。
婉秋正跟余则成喝茶。
两人半天没一句话,偶尔对视一笑也是尬的抠脚。
而且相比于以前的低胸裙、旗袍,婉秋穿的居然是学生服,衣服扣的板板正正的,也没化妆。
再要配上个帽子,妥妥的送报、传单小妞。
“余主任。”
洪智有上前拍了下余则成。
“哎哟,智有,你可算来了。
“婉秋小姐,你的真命天子来了,慢慢聊,我撤了啊。”
坐了半天牢的余则成长舒了一口气,麻溜儿起身。
跟见了鬼一般,跑……出去的。
“你总算来了,我可想你了。”
婉秋像蝶儿一样扑进了洪智有怀里。
“哪想了?
“这?
“还是这?”
洪智有坏笑着在她身上来了几下。
“讨厌。
“你就会使坏,上次我叔叔听房后,隔天差点把我轰出去。”婉秋撅着小嘴撒娇。
“他们懂啥。
“我老家的姑娘都这么叫。
“怎样,余主任没为难你吧?”
洪智有在她樱桃红唇上小酌了一下,轻声问道。
“没有,余主任可不像你,人家是正人君子。
“我看的出来,他眼里压根儿就没有我。”
婉秋埋在他怀里娇滴滴道。
“咋穿这个?”洪智有发现有点影响手感。
“明知故问,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一个个看我像饿狼一样。
“要不是怕你嫌我丑。
“我恨不得在脸上划上几刀。
“女为悦己者容,没你这坏蛋,我美的没有任何意义。”
婉秋抬起头,星辰般的眼眸满是柔情。
“我也是。
“走,上楼去,几天没见可想我宝贝儿这把好嗓子了。”洪智有在她翘臀上掐了一把,覆着往楼上走。
“大白天,你们吴站长就在后边花园打球。
“他可一门心思想我给余主任做小,你就不怕他罚你。”
婉秋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随他上楼。
“我来了,你就只能给我做正房。
“再说了,天大地大,秋秋最大,老实说想我了没有。”洪智有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边解起了衬衣纽扣。
“不想……”
“真不想?”
“想!”
“想哪了。”
“你讨厌……”
洪智有一脚踢上门,打了反锁,抱起婉秋丢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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