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唐玄慈如遭雷击,完全难以置信。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天,民哥怎么就病危了呢?
难道是一心扑在宏图霸业上,每天996,猝死了?
不至于吧,他好歹也是有内功修为的啊,战斗力放在普通军官中也是相当炸裂的,身体底子哪有这么差?
难道是李承乾那个瘪犊子急于上位,给亲爹下毒了?
还是李泰那个反骨仔想学亲爹篡位,给亲爹下毒了?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那群门阀世家在捣鬼呢……
唐玄慈胡思乱想着,半天没说话。
那送信的宗师忍不住又催促道:
“唐爷,殿下特意强调事态紧急,请您立刻动身返回长安!”
唐玄慈闻言,也知道这事刻不容缓。
若是皇帝突然驾崩,京中必定乱成一团,剑拔弩张,到时无论是太子顺位继承,还是另有变数,对于他这个御弟以及殷氏集团都很不妙啊。
他回去的晚了,三玄里和国公府直接沦陷都很有可能。
而灵晔观虽然不在仙山福地中,但也算一个隐世的修仙之所,没那么好对付。
于是他当机立断,下令返回长安。
阴沉的天空满是愁云,好像一块巨大的灰布,被劲风卷得凌乱不堪。
唐玄慈把那匹飒露紫交给了玄甲军百夫长牵引,自己则带着高惠通和信使连续换乘驿站快马,结合疾跑抄近道,一路狂飙。
来时走了六七天的距离,回时只用五六个小时就快走完了。
行至泾河绕城水域时,他们闻见河岸边锣鼓齐鸣,青烟袅袅,很多人聚在江水前烧香祭拜,神似当年陈光蕊诈尸的排场。
飙过去勒马一看,但见:
茫茫江面,竟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浊红,好像混合了血水一般。
无数死去的水族层层叠叠,随波飘荡,大者如巨鲤老龟,小者似虾米蟹子,皆腹部朝天,鳃盖翻开,死状凄惨。
目所能及之处,尽是如此情景,让唐玄慈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也难怪附近的平民百姓都跑来祭祀烧香了。
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难不成,哪个狗日的往江里排核废水了?
唐玄慈唤人过来询问。
有人认出了他是“圣僧”,纷纷诚心拜倒行礼,七嘴八舌地说道:
“昨天这江上的情况就不对劲,上空黑云蔽日,才到下午时分就看不见光亮了。”
“是啊,后来狂风暴雨肆虐,江上浪涌如山,所有渔船都被卷毁了,幸好小老与女婿回家的早,否则,恐怕与那些鱼虾一样,都飘在了水上。”
“有人说,这是河里的龙王爷犯了错,惹得天庭降罪,累及河中水族遭殃。”
“应该正是这样。还记得一个月前的那场大雪吗?六月时节本不应该有雪,龙王却误把雨降成了雪,所以违反了天条。”
“我听今早从城中回来的亲友说,他们昨天看见云层中有天兵天将在与一条巨龙厮斗。后来龙头被斩落,从天而降,好像掉进了皇宫之内。”
众人神神叨叨的,越说越离谱,叫唐玄慈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听到泾河龙王,唐玄慈就联想到自己在湖底被蛇精袭击的事情。
后来佛门代表也明确警告过他,说泾河龙王与道门中人狼狈为奸,而长安城中的大小湖泊都暗通绕城八水,所以千万不要潜入水中游玩。
“难不成民哥病危,还跟泾河龙王有关?它连皇帝都敢动,所以被天兵天将斩杀了?”
唐玄慈感觉这事情更不简单了,很可能还跟自己有关。
但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又催动马匹,弹射起步,朝桥头飙去。
不多时,三人到了太极宫的后门——玄武门前。
只见此时城门紧闭,关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二十米高的城墙上立着手持火枪的禁军。
“圣人有令,玄武门禁止任何人通行。外臣无诏不得进入太极宫,若有诏,请绕至承天门查验。“守城将领喊道。
“我绕你妈的头!”
唐玄慈破口大骂:
“谁给你们下的命令?里面到底出什么事了,再不开门,老子上去抽你信不信?”
这时,墙头传来一声冷哼。
只见禁军统领杜君绰出现在城墙上,目光居高临下看着他,毫不客气地说:
“玄武门乃宫禁重地,亲王也不得擅闯,何况是你?千万不要乱来,我会打死你的。”
他话音一落,城垛上的禁卫齐刷刷端起燧发枪,将枪口对准了下方。
卧槽?
卧槽!卧槽!
唐玄慈已经好久没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了,想不到这厮平时跟在李世民身边不声不响,一张嘴口气却这么大。
看来民哥真是凶多极少,底下的人连御弟都不放在眼里了!
尤其见到对方还用自己造出的枪对准自己,他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立刻要催动马匹,想办法冲上墙头,看看到底谁会死?
高惠通及时将刀一横,拦在他身前说道:
“别冲动,禁卫之中,也是有高手的。你还是先进城去,弄清情况再说吧。”
唐玄慈知道,她说的是与她一样的结丹境高手。
这样的人在皇城中虽然屈指可数,但一手之数还是有的,高惠通算一个,秦琼和尉迟恭算两个,禁军中或许也有。
如果李世民真挂了,军方各部也不知道会听谁的号令,他贸然闯进去,确实不明智。
这时,又有三骑人马从旁边的北城门外奔了过来,原来是殷开山派来等候他的,请他立刻回去议事。
唐玄慈狞笑着冲杜君绰点了点头,与高惠通分道扬镳,往国公府去了。
长安城的街道上,倒是没有乱,想必宫中的消息被封锁了。平民百姓只是议论纷纷,都在聊泾河与龙王的事情。
唐玄慈让信使先去平康坊的私邸禀报,自己先去见了殷开山。
老头此时也确定皇帝病危的情况了,已经汗流浃背,急急把外孙叫进书房,一句废话都没有,直奔主题。
“宫中群医已束手无策,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圣人突然病倒,昏迷前并没有留下诏命,按朝中局势来看,他一旦驾崩,那太子顺位登基几乎已是必然。
“东宫的人一早就开始到处走动了,他想顺利登基,就一定会与各方势力谈条件,尤其是获取各大门阀的支持。
“但他们没有来过殷府,想必更不会找你。
“你与东宫不和,与那些门阀世家更是死敌。试想,太子一登基,难保要对我们不利啊!”
卧槽?
唐玄慈听他这么一说,眼中凶芒闪烁,问道:
“那按你的意思……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太子弄死,换李泰当皇帝?”
啊这!?
老头脸色大变,被外孙的虎狼想法惊着了。
他还真顺着这思路想了想,但立刻又打消了念头。
只因现在的李泰,比起当年的李世民,简直就像个阿斗,篡位成功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其实,他真正的意思是趁着形势还没恶化,赶紧转移资产和家眷,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听了他的解释,唐玄慈目光倏明倏昧,沉默了许久,没再多说什么,立刻跑去三玄里安排事情了。
忙碌到夜里,李娴不知用什么方法,又从内宫之中传回来一条噩耗——
“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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