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陆鹏也不会再去管邵宁的事了,他的事情还很多。
比如说水泥工坊那边,没过几天就产出了可用的水泥,而且很快就投入到了使用中。
效果自然是相当惊人,基建队的几个头儿着实被震得又惊又喜,算是体会到了一把技术力的震撼。
正好陆鹏也打算建一个大剧场,不是新建,而是从一栋老建筑上改修。就是以前的谢家大宅,这座曾经声名赫赫的大宅院已经尘封大半年,恰是时候利用起来了。
除此之外,博易场也是需要加紧筹备的,除了姜西平以外,陆鹏让顾潭秋也将很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其上面。
“相公……”顾潭秋有些犹豫地站在案前,似乎有话想说。
“潭秋你有话直说便是,跟我何必顾忌?”陆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顾潭秋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担心,钱是否用得有些快了?”
陆鹏听了这句话后不禁沉吟起来,他其实也一直在反思这个问题,但回过头来算算账,却也并没有乱花多少。
扳倒谢家所得的十五万两中,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用掉了五万两,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而后安置灾民、大兴基建、应对洪灾,无一不是要大笔大笔地花钱。
不知不觉间,现在十万两银子已经只剩下一两成了,这可是谢家多年积蓄的家底,真要官方自己掏这么多钱可不容易。
只能说,建设是真的太费钱了。
“相公,其实我也有些好奇……”顾潭秋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鹏点头道:“你说。”
“我觉得如今的钦州已经是开百年未有的新局面,从古至今难得的新气象,但相公你却似乎毫不在意,给我的感觉像是这才只是刚开始……所以我很好奇,相公所想要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钦州城?”
听了顾潭秋的话,陆鹏一时也有些沉默。
他想了好一阵,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告诉他自己来自千年以后,见过难以想象的世界?
他思索了很久,笑着反问道:“潭秋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想将钦州建成什么样?”
顾潭秋想了一会,有些犹豫地道:“难道……相公想建成静江府那般的大城?”
陆鹏听了不禁失笑,说道:“没点志气,静江府算什么,要比咱怎么也得和临安城比啊!”
顾潭秋松了口气,顿时也不禁笑了起来。真要将底子这么浅的钦州和静江比那真是让人压力很大,但相公既然提到临安,那就自然是在说笑了。
临安那是什么级别啊,听说那可是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啊!
两人都笑着,气氛轻松下来,这时候却有人脸色凝重地进来,向两人低声禀报着某桩事情。
陆鹏的脸色渐渐就沉了下来。
……
“巡检,前面不远就是钦州城了。”
大路之上,一行十余人,都做寻常装扮,催着车马而来。
只是其中大半都是神情精悍,高大雄壮的人物,而被簇拥在中间,一看便是首领的中年男子,便是名叫姚当的巡检了。
姚当是从静江府下来的,他的上官是广西按察使胡英龙。按察使这官职可不是一般,有些类似后世的纪检,其不由广西地方管辖,而是直接由京中所派,主巡视地方,纠察违纪不法。
但话是这么说,在如今宋末官场的大染缸下,这些官职也早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跟着世道一起浑黑难明了。
姚当此番便是奉了胡英龙之命,去钦州捉拿钦州录事参军邵文沧。
姚当没将这差事当多大回事,一个偏僻小州的小官,随意去拿了便回就是,只是要费些时间赶些路罢了。
但是到了钦州以后,他所见所闻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笑着向随从说道:“这钦州如今倒是比以前强了许多。”
路上见到的百姓,路边的田地,以及这条宽敞的大道本身,都让人有些惊异。
姚当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议论起来。
“听说扳倒那谢宗白的小知县,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想不到倒是有些作为。”
“什么作为啊?无非就是靠着从谢家得来的银粮乱花罢了。”有人嗤之以鼻,“你们看这路,这是他钦州这种地方配有的么?光看这路我还以为是到了临安周围呢!”
“正是,你们看田间那些泥腿子,也不知道因那小儿收买人心得了多少好处,看一个个笑成这样,看着便火大!”
“贪鄙小儿,一时得志……”
“不留后路,蠢不可及……”
诸人言语纷纷,没几个有好话的,这也很是正常,静江府是一路首邑,可说是巨头林立,多少大官大员,但这安远小知县得了好处后,竟然犯了大忌,不知道雨露均沾的道理,单单交好赵经略有何用?一旦有事,那就是众人一起落井下石,看那小儿有何好下场!
“哎,你们也别太过,这是在人家地头上呢。等会儿咱们去拿人时,还是要依照规矩,老四你去那安远县衙里拜访一下。”姚当笑着说道。
“巡检也太谨慎了,咱们是奉了按察相公的钧旨,那小知县便有天大胆子又如何敢阻挠?就看他懂不懂规矩,能给多少孝敬,不然咱多少得好好敲打敲打。”被称作老四的汉子大笑道。
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姚当也是摇了摇头,笑着说:“先拿了人再说。”
一行人意气风发,轻车快马地冲着钦州城而来。
到了城门前,守门的州兵上前来问时,老四扬起马鞭,啪地一记抽过去:“瞎了你的狗眼!”
一群人看也不看,呼啸而过。
片刻之间,便到了邵府门口,下了马便气势汹汹地昂然直入。
守门的见势头不对,急忙跑进去禀报,不一时邵府管事匆忙走出来,刚欲开口便被一鞭子抽了回去。一行人大马金刀在堂上坐下,姚当冷喝道:“邵文沧何在?”
不一时邵文沧面色惨白,两腿发软地踉跄而出,陪着笑道:“不知几位是……”
“邵参军,俺奉按察相公的钧旨来拿你,对不住了。”姚当喝着茶,将怀里的诰令往桌上一拍,悠然说道。
邵文沧顿时脸色更白了几分,心里暗自叫苦。他已经派人去通知陆鹏了,虽然说他答应要保自己,但这案子都惊动到按察使头上了,又如何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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