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怎么可能醒不过来!”
“这谁说的准。”
“况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观主都能被你药翻……”
“嗯?”
陈黄皮体内的豢狗经已经悄然运转。
黄铜油灯立马赔笑道:“那就一定能被你治好!一定能醒得来!”
“算你识相。”
陈黄皮这才不去计较。
黄铜油灯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然对观主是有感情的。
若不是观主疯了,没事就拿它磨牙,它也不会天天寻思着往外跑。
只是,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由得便思索了起来。
黄铜油灯的灵觉极为敏锐。
比修士的还要强大不知道多少倍。
它有这种感觉,那就证明肯定有某些极其重要的事被它忘记了。
而且一定和观主息息相关。
突然……
它脑海中轰然作响。
它想到为什么会觉得不对了。
“陈黄皮,观主什么时候能醒?”
“我不知道,不过师父消化能力好,兴许明天就能醒来也说不定。”
“等等,黄二你是什么意思?”
“要出事,出大事!不是观主,是净仙观!”
“净仙观能出……”
陈黄皮话都没说完,忽然感应到一股让他都感觉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气息来自净仙观。
准确的说,是来自旧观。
旧观是净仙观只在晚上才会多出来的区域,始终被黑暗所笼罩。
“快看旧观。”
黄铜油灯惊恐的尖叫一声:“陈黄皮,你感觉到了吗,有东西想要从里面出来!”
它的分身被观主分成了几千份。
镇压在净仙观的各个角落。
为的就是防止净仙观被旧观所吞噬。
旧观内,有无数恐怖到极点的邪门玩意,它们一旦被丢进去,天亮之前无法出来,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如今,黄铜油灯感觉到,那些邪门的东西竟然真的要从里面出来。
“完了,完了。”
“这下真是闯大祸了,等观主醒来,肯定会狠狠收拾咱们。”
旧观里恐怖的东西太多了。
有的是旧观里本就有的。
比如说那些死去的道人化作的邪异。
再比如说看守藏经阁的金角银角,它们虽然是异类,可本质上也是邪异,只是停止了异变。
这些都还好,即便是观主真被一颗丹药给搞的归天了。
它们也不敢从里面出来。
更不敢放肆。
可旧观里更多的,却是观主清醒的时候,巡视十万大山抓进去的邪异。
要知道。
观主可以说就是十万大山之主。
生死一念决之。
能被他老人家丢进旧观的邪异,灾祸都不一定够格,因为这种存在,在黄铜油灯的记忆里,都是被观主一个念头就弄死的玩意。
此时此刻。
所有人的心都紧张的提了起来。
可旧观一片平静。
黑暗依旧,那是光亮永远无法踏入的地方。
而就在这时。
一丝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使那如镜般的黑暗泛起了涟漪。
黄铜油灯的目光越发紧张。
下一秒。
哗啦啦……
像是树叶落地被风吹起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只干枯的树枝从黑暗中伸展了出来。
树枝上还挂着一个人果。
不,准确的说是神果才对。
那真的是一尊神明。
身躯干瘦,像是被吸走了全身的精华,薄薄的一层皮紧贴着骨头,只看上一眼就让人有种发狂、发癫、扭曲的念头。
“是魔树!”
陈黄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大师父没骗我,他真的将它救活了?”
话音刚落。
魔树那无比巨大,仿佛是通天建木一般的身躯,便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整个净仙观,全都被它的身影所遮挡。
无数的树枝疯狂的抖动。
四十八尊被吸干的神明,就这样挂在它的树枝上。
那些神明已经被同化,是邪神。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颗如耄耋老人的人果挂在它的树枝上,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恶意,浓浓的恶意。
便自这颗魔树上散发了出来。
它举手投足之间魔焰滔天,就好像被关了几千年的凶神,此刻终于破开了牢笼。
一道道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魔音贯耳!
那是四十八尊邪神和密密麻麻,如耄耋老人般的人果在欢呼雀跃。
庆祝魔树重获新生。
黄铜油灯惊恐的道:“劫,这魔树已经化作了劫了!它是魔树劫!”
哗啦啦……
魔树抖动着树枝。
无论是挂在树枝上的邪神还是那些人果,全都睁开了邪恶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陈黄皮。
“黄二,它为何这样看我?”
陈黄皮弱弱的说道:“我总感觉,它好像要杀了我一样,可我明明上次都道过歉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它为什么这么恨你?”
黄铜油灯已经做好了发动遁一神光的准备。
这魔树恐怖到了极点。
就算它融合了一盏分身,再加上陈黄皮现在的实力非同以往,也根本不是魔树的对手。
上次,只是一道树根就差点把它和陈黄皮弄死。
再加上,这魔树好似连空间都能扭曲。
如果再不动用遁一神光,恐怕跑都跑不了了。
“陈黄皮!我们走!”
黄铜油灯大吼一声,灯身瞬间变得无比璀璨夺目。
一根燃烧着的灯芯瞬间透过灯身,照射着四周的一切。
金色的光辉,就如同太阳一般将一切都照亮。
可下一秒。
哗啦啦的树枝抖动声就响了起来。
一根根蜿蜒扭曲,比参天巨木还要粗的树枝,瞬间在净仙观的上空交错在一起,树枝上满是干枯的树皮,那些树皮像是蛇一般在蠕动,眨眼间就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道树枝拼凑的屏障。
金光大放光明。
可屏障密不透风,不叫半点光亮放出去。
“完了,走不了了。”
黄铜油灯心中绝望。
遁一神光虽然是极为高明的神通,可光都出不去,它自然也没法带陈黄皮逃出这魔树的掌心。
实际上,黄铜油灯也觉得莫名其妙。
算上这次,它和陈黄皮一共碰到了这魔树三次。
每一次,魔树都非要弄死陈黄皮。
好似有着血海深仇一样。
陈黄皮不禁心中暗忖道:“我自小就喜欢花草树木,小时候让师父给我种了一颗山楂树,只是我浇水浇的太多,没等到它结果子就被我浇死了。”
“莫非那颗树是魔树的什么亲人?”
“可它是邪异,难道也像我这样有情有义不成?”
咔嚓……
那树枝拼凑出的屏障最中心的位置,一道裂缝忽然冒了出来。
裂缝有近百米长,就像是一只眼睛般猛地瞪大。
红月做瞳孔,黑夜做眼眸。
巨大的魔眼盯着陈黄皮,目光中漠然一片,好似神明一般高高在上。
它不是第一次死而复生。
可每一次,都不曾忘记陈黄皮的模样。
因为它就是陈黄皮小时候当成山楂树种的那棵树。
可它并非山楂树,怎么可能结出山楂?
越是结不出来果子。
陈黄皮就浇水浇的越勤快。
它的树根都被浇烂了。
可它那时已经有了灵性,它想活,它不想死。
白天的时候,它忍受着被树根被泡烂的痛苦。
晚上的时候,拼了命的生长出新的树根。
然而,陈黄皮极为固执。
只认为是水浇的还不够。
到后来晚上也给它浇水。
它足足抗了几百年,可还是落得个被水浇死的下场。
死后化作邪异都要找陈黄皮复仇。
只是,还没曾动手。
就被丢进了旧观之中。
直到现在,它感觉到观主好似死了一般,这才有胆子从旧观里钻出来,找陈黄皮索命。
嗡……
一阵诡异的震动声响起。
是魔树的巨眼在震动。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看着那红月做瞳孔,黑夜做眼眸的巨大魔眼。
魔眼之中的红月此刻变得无比邪异。
红的像是要滴出来血一样。
然而,魔树一出现,便将净仙观覆盖住,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陈黄皮闭上眼,感应到了肾庙之中那无穷无尽的黑烟。
他催动着两肾之中的肾气,试图沟通脑海中尚未形成的六阴神。
黄二都没法带他走。
那就只能拼命了。
他的肾庙里还关着无穷无尽的黑烟。
只要打开肾庙的大门,他就会变得很强,甚至或许能将这魔树给关进去也说不定!
可就在这时。
那颗巨大的魔眼之中,红月化作的瞳孔血色弥漫,一道通天彻地的血色光柱,瞬间对着净仙观,对着陈黄皮就狠狠的砸了下来。
“陈黄皮!”
黄铜油灯大叫一声,它听到了陈黄皮体内的声音,一声皆一声,那是庙门被砸的声音。
可是,来不及了。
它一咬牙,双目之中瞬间冒出一道惨绿色的冥火。
整个灯身也不复先前的璀璨。
反而变得如同生锈的青铜一般。
一股子阴冷,诡异、晦暗的气息便从它身上冒了出来。
“死树,本灯和你拼了!”
黄铜油灯声音阴冷,像是从阴土黄泉中刮出的狂风。
它张口一吐。
一道粗大无比的惨绿色的冥火,顿时迎着那血色光柱就撞了上去。
但,黄铜油灯却并未停手。
如果它是全盛时期,它定然无需如此。
可它不是。
它只能一头扎进那冥火之中。
冥火顿时暴涨到了极致。
通天彻地的血色光柱,与黄铜油灯加持的冥火狠狠撞在一起。
一瞬间,两道异样的光辉瞬间夺走了所有色彩。
“啊啊啊啊!”
黄铜油灯惨叫一声,它的本体坚不可摧,却并非感觉不到痛苦。
即便是有它本体加持,这冥火依旧无法挡住血色的光柱。
咣当一声。
黄铜油灯重重的掉在了陈黄皮脚下。
它刚要起身,血色的光柱便对着陈黄皮狠狠砸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陈黄皮猛地睁开了眼,大吼一声道:“肾庙,给我开!”
轰的一声!
汹涌无尽的黑烟回应了陈黄皮的意志,疯了似得撞开了庙门。
下一秒,滚滚黑烟冲天而起。
陈黄皮站在黑烟之中,抬头看向那参天的魔树。
他冷声道:“肾庙已开,还不速速入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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