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宁建国走了一段路，李燕玲还是不知道去哪。
问他也不肯说，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行吧，不肯说就算了，李燕玲也不再问，只问他还有多远。
结果一问，就说快了快了，快了是几个意思，到底还有多远。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问也不说，李燕玲只好跟在他屁股后面，她倒要看看，到底要去哪里，要找啥东西。
这一路上，因为要等李燕玲跟上，倒是走的也不快，时不时瞅一眼草丛，看看有没有羊肚菌。
可惜的是他们这里高多了，还真没发现有羊肚菌的踪迹，倒是看到了不少野葱，野韭菜。
既然看到了，那自然不可放过。
没带锄头，那就拿柴刀前段的弯头慢慢挖，野葱挖一点就行，反正当做调味料的，用不了太多。
韭菜则没有放过，全部给割了回来，反正过个几天又会长出来。
加两个鸡蛋，今天晚上的菜有着落了。
在路边还看到一棵香椿树，不过这个时间点，嫩芽已经开始舒展。
他们这里一般不吃这玩意，而且这里叫香椿树不叫香椿，叫臭椿。
觉得这玩意炒鸡蛋还没有用野韭菜炒鸡蛋好吃，他也搞不懂为啥这么多人喜欢吃香椿，只能归结于各地的口味不一样。
地里头已经长出了不少荠菜和斑鸠菜，不过还是小苗苗，就没去采，过段时间再说。
横着翻过一个小山岭，来到一处小溪旁，宁建国开口道：“马上到了。”
终于是到了。
这种去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总觉得比相同距离的路要更长。
“这是哪里，叫啥地方啊。”李燕玲还没来这里，问起了宁建国。
“这里叫沙子田，看到田里的沙子了没有。”
李燕玲看了下路边的田，确实，田里头和其他地方的田不一样，里头有很多沙子。
这个地方因为前头那条小溪，一发大水的时候总是带着很多泥沙，这些泥沙就顺着水渠流进田里，所以这里就叫沙子田。
本来这里是不咋适合种田的，沙子太多了嘛，不过那时候集体开荒，这里离水源近，舍不得用来当地种，就给开辟成了田。
上一世，宁建国他家就有一处地分在了这里，种田种不了，种苕、苞谷、豆子挨着林子太近，不是被野猪拱了就是被耗子和鸟给霍霍了。
种一份，收三份，种子肥料钱都保不住，还不算人工，最后只能给种了金银花。
在这里干活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一种野果树，那棵树都不知道长了多少年。
他这次带李燕玲过来，就是为了那条小溪旁边的那种野果。
这种野果子，应该是他知道的所有能吃的野果子中最早成熟。
那就是有着羊奶子别称的胡颓子。
这种树一般九月到十一月开花，来年二到四月份果实成熟。
宁建国还知道其他不少有这种果子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是熟的最早的。
这里的地形是一个回弯，两边都有山，中间有条溪流穿过，有风的时候也不会吹到这里，相对来说比其他地方要暖和一点。
那几棵羊奶子树就长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最重要的是离那几棵羊奶子树两米远的地方有眼泉水。
估计是因为这眼泉水，这里的羊奶子会成熟的早一些。
“看到没有。”宁建国朝着不远处那株羊奶子书努努嘴。
“啥，在哪？”李燕玲还没看到。
不得已，他只好指给李燕玲看：“就那个石头旁，那几株小树，看清了没有，上面是不是结了有果子。”
顺着这他指的方向看去，李燕玲终于是看到了有几株小树，不过看的还不是很真切：“上面有果子吗，没看清。”
既然还没看清，那就再靠近一点。
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几步，她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羊奶果，还以为是啥呢，搞的这么神秘。”
“就问你想不想吃吧，不想吃咱们就掉头回去。”宁建国坏笑道。
李燕玲在宁建国背上锤了两下：“哪有这样的，好不容易到这，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去。”
接着捋了一下掉落的头发，给夹在耳后：“不知道熟了没有，看着是有红色，这玩意没熟涩的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说完，宁建国便朝着羊奶果的位置走了过去。
等离得只有几米远，两人都看的很清楚了：“今天运气不错，熟了有大半了。”
这棵羊奶子树有四五个分叉，每条分叉上的枝条都结满了果子，密密麻麻的。
靠前面的一部分已经全部红了，不过下面有些地方的果子还是青的，中间部分有些区域青中带红。
羊奶子一定要全部熟了才好吃，酸酸甜甜的，没什么涩味，半熟的虽然也能吃，不过涩味有点重。
至于青的，放两颗进嘴里，涩的你嘴巴都张不开。
“你在这等着，我去摘。”宁建国把背篓放地上，拿着柴刀便去摘果子。
下头是溪流，上头是石头，有个两米左右高的坎，树半倾向小溪这边，站在石头上有些不好摘，只能摘到很少一部分。
他先来到石头这里，用柴刀前面弯头勾住最近的一条枝条给拉了过来，赶紧用手扯着，不让它回弹过去。
把柴刀卡在系在腰上的刀托里，这这样就空出了一只手，摘了几颗比较饱满的羊奶子，擦也不擦，洗也不洗，直接扔进嘴里。
一股酸甜味瞬间充斥着口腔，让他唾液大量分泌，酸味要比甜味更重，这使得宁建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同时发出“嘶”的一声。
第一波强烈的味道过去后，甜味占据了主要感官，同时还带着一股涩味，不过不是很重。
吧唧两下，把果肉吃完，吐出大大的果核，那果核嗖的一下打在下方溪流中的一块石头上，然后不知道被弹飞到哪里去了。
“怎么样，好吃吗，酸不酸。”李燕玲见他尝了一颗，开口问道。
其实她在看见羊奶子的时候，嘴里就已经开始分泌唾液了，不过还只是到有点想吃的程度。
待宁建国把一颗羊奶子扔进嘴里，发出“嘶”的一声时，嘴里的唾液就在疯狂分泌，同时肚子也开始发出咕咕的响声。
想吃的冲动达到了极点。
见自家婆娘问他，宁建国赶紧摘了几颗，转身递给了她：“你试试看，已经全熟了，味道还可以。”
李燕玲接过后，也是洗也不洗就直接扔进嘴里。
和宁建国一样，刚一进嘴的时候也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前面那一颗的核都还没吐出来，就立马又往嘴里塞了一颗。
接着，第三颗，第四颗……
“好吃吧。”宁建国笑着问道。
“嗯嗯。”李燕玲嘴里都是羊奶子，含糊的回应了一下，点了点头。
“先洗洗再吃吧。”
“没事，这个干净，不用洗也没关系。”李燕玲根本没有洗的意思，吐出吃完的羊奶子果核，接着继续往嘴里送。
这个时间点，大多虫子都还在地下，还没有冒出头，反正宁建国是没看到过有虫子爬到羊奶子上。
倒是完全成熟了，有不少鸟来来啄。
完完全全的野果子，有雨水清洗，倒是干净的很，不洗也没关系，洗一下只是为了把果子前面枯萎的花蒂给去掉。
他继续摘，有些小枝条结的多的，直接折断，然后再递给李燕玲。
羊奶子成熟之后，果子的皮是比较薄比较脆弱的，受到外力的挤压，很容易就会破了。
这种野果子，本来果肉就没多少，果核占据了绝大部分果实的重量，要是皮破了，这颗果子也就没啥吃头，只能丢了。
所以一般在摘羊奶子的时候，不是完全成熟的可以一颗一颗摘，完全熟了的，就需要带着枝条小心折下来。
反正这种树，生命力顽强，折点小枝条一点事没有，只要不折主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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