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热闹的不少人还是自己村的人,还认识自己。
有人开口问道:“建国,你这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鱼的?”
“这不是建国吗。”
“你咋卖起鱼来了?”
宁建国回了一句:“河里弄的。”
眼见熟人越来越多,问的问题也是乱七八糟,这样下去可不行,好好卖个鱼可不能变成拉家常了。
他赶紧开口道:“这不李叔吗,买条鱼回去吃啊。”
“王婶,你媳妇不是刚生完孩子吗,买条鱼回去给媳妇下奶啊。”
“富贵叔,买条鱼吃呗,您不是好这一口吗?”
也有不认识宁建国的,纷纷向旁人打听他是谁,有说他是某某的侄子,某某的儿子。
当然,还有人说就是去年刚结婚的那个二流子。
问的人立马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他。
虽然围了不少人,但大多都在看,还没人来买。
听到宁建国说的,还有人调笑问他,他这刚结婚,怎么知道吃鱼下奶,是不是早有经验之类的话。
没理会这些,看着有些意动的王婶,宁建国继续对着她说道:“王婶,这鱼没什么刺,您买块豆腐回去和鱼一起炖着,大人小孩都可以吃,还不费油。”
说着,宁建国把袋子敞开一些,拿了条两斤左右的鳜鱼出来,这鱼刚出水不久,现在活力还足的很,在他手里不停地挣扎。
“给您拿条两斤左右的成不,不大不小刚刚好,价钱也不贵。”
本就有些意动的王婶,看着眼前这条鱼,确实漂亮,而且还很新鲜,有点想买下来。
“你这多少钱一斤?”王婶开口问道。
“不贵,不贵,就五毛钱一斤,还不要票。”
“五毛一斤!这还不贵啊,猪肉才八毛呢。”
“王婶啊,真不贵,您也不看这是什么鱼,这要是鲫鱼鲤鱼我两三毛一斤就卖。”
“这可是鳜鱼,您啥时候见过谁拿鳜鱼出来卖?谁家弄着了不是自个吃了,哪会拿出来卖?”宁建国劝说道。
一旁的的人也点头说是,基本没人拿鳜鱼来卖,这玩意很难弄到,基本只能靠钓。
王婶有些犹豫,这个价格对她来说有点高了。
宁建国见状继续加码:“王婶,您家媳妇还没出月子吧?”
王婶听到宁建国问她,点点头。
“这不正好,您买条鱼回去,既能给产妇补补,又能下奶,您孙子也不会饿着,再说了,有几个像您这般舍得的婆婆,您家儿媳妇不得记您一辈子的好啊。”
听到宁建国的夸奖,王婶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平了。
转头又看着四周这么多人,不买好像不行了,不然传出去了,说她和坐月子的儿媳妇买条鱼吃都舍不得。。
“就你会说话,就这条吧,给我秤一下。”
“好勒,这就给您秤。”
他先是拿两根稻草,从鱼嘴里伸进去,从鱼鳃那里穿出来,然后打个结
又赶紧转头对旁边卖橘子的老乡喊道:“老乡,借您秤用用。”
卖橘子的老乡哪能不同意,这一会儿围了这么多人,已经有不少人来问价钱了。
赶紧把秤递了过去。
宁建国把稻草梗做的绳子挂在秤钩上,手一拉秤砣,待秤杆打平时又往前挪了一点,让秤杆高高翘起。
“王婶,您瞅瞅,两斤三两,我这秤翘的高高的,那两根草的重量就去掉了。”
“您这第一个照顾我生意,给个一块一毛钱就行。”
本来看着宁建国那把草的重量也算进去了,想要谈谈价的王婶,看他把秤杆抬的高高的,还给他少算了一两的钱,也是接过鱼,痛快的掏了钱出来。
“来,接着,你数数。”
都是一毛两毛的毛票,其中还有几分几分的,这年头一块钱的都算是大票子了,最大面值的才十块。
数了下,数量没错,收入口袋,赶紧先将秤还了回去。
老乡有生意来了!
王婶提着那条鱼,在众人“真舍得啊”、“对儿媳妇这么好”、“儿媳妇今晚有福了”之类夸奖的言语中满意的离去。
听着别人的议论声,王婶心里美的不行,这小子是个会说话的。
自己花大价钱买鱼回去给坐月子的儿媳妇吃,这事这么多人看到了,别人肯定会说他是个好婆婆,对儿媳真好。
脸上有光。
凡事都怕开头难。
有了王婶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的事就会顺畅很多。
见有人买了,那些本在观望的人开始犹豫要不要买。
见还没人上前来买,宁建国有开始喊道:“卖鱼咯,新鲜刚出水的鱼,都是鳜鱼和黄鸭叫,没有刺,全是肉,家里有孕妇小孩要补充营养的赶紧了。”
本来有些想买,但是感觉有点贵的人听他这样一说,确实是有点道理,没有刺啊,没有刺那就是小孩子也能吃。
心疼自己儿子或者孙子的,觉得可以给他买上一条鱼补充补充营养。
更别提那些家里有孕妇或者有产妇的人家。
刚刚可是有人给自家坐月子的儿媳妇买了条两斤重的回去补补,自家是不是也去买一条?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你咋不给你家媳妇买条鱼回来补补,你咋回?
短短一会儿时间,宁建国就卖出去了七八条鳜鱼,连带黄鸭叫都卖掉了十多条。
眼见卖掉大半,宁建国开心不已。
就是有一点不好,他去抓黄鸭叫的时候又被扎了一下。
看来下次有机会再来卖鱼,一定要带个抄网和手套才行,实在是太疼了。
围观的人少了很多,还有些人有想买的意向,不过觉得价格有些贵了,估计是想再等等,再观望观望。
若是等会他的鱼没有卖掉,时间久了,鱼死了,他们就会过来谈价钱,想以一个更低的价格买下。
不过今天注定让他们失望了,其他地方的人看到有人买了鱼就会打探消息,你这是在哪里买的,价钱怎么样?
有想法的人自然就会过来。
宁建国正在打称,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略微肥胖的身影边朝这边跑来边喊道:“卖鱼的,还有没有,给我留两条!”
旁边有人认出来了,和宁建国开玩笑道:“建国,供销社吴主任都来你这买鱼来了,他家二儿子媳妇刚刚生产,估计得把你这剩下的给包圆了!”
宁建国笑笑,心想着要是真能给包圆了那也不错。
这时,供销社的吴主任跑了过来,喘了两口粗气:“你这还有什么鱼,多大一条的?”
“吴主任,来买鱼啊,这里有鳜鱼和黄鸭叫,您看要哪种?”
吴涛见宁建国认出了自己,一点都不奇怪,这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大多都认识,就算不认识,说几句是哪家哪家的儿子,谁家的亲戚,就认识了。
“鳜鱼什么价,黄鸭叫什么价?”吴涛问道。
“鳜鱼五毛,黄鸭叫三毛。”
吴涛点点头,没有再说价格的事,而是扯了一下宁建国装鳜鱼的肥料袋子,看看里头的鱼。
见这鱼活力还不错,还在袋子里挣扎,显然是刚出水不久,满意的点点头。
“给我拿这条最大的鳜鱼,然后再拿五条,不,八条黄鸭叫。”吴涛对宁建国说道。
“好嘞,马上给您称。”
宁建国心里一喜,最大的那条三斤多,算起来要一块多将近两块钱了,可没有几个会花这么多钱买条吃。
刚刚他还在想,要是卖不掉,干脆就带回去自己吃得了。
没曾想吴主任这一来,也就要了条最大的,随带着黄鸭叫也卖出去不少。
绑上草,上了秤,递给了吴主任,合计一共是两块一毛钱三分,宁建国报了个两块一。
吴涛接过鱼,递了两张一块的,一张一毛的给到他。
宁建国刚准备说慢走,没想到吴主任又开口道:“小兄弟,你这个是在清水河里钓的吧?”
宁建国点点头。
“好技术!”吴涛夸赞了一下,接着又道。
“我二儿媳刚生产,你要是还能钓到鳜鱼和黄鸭叫,可以给我送点过来,隔三天送一次就行。”
“送到供销社来就行,直接来找我,对了,要是有鲫鱼,也可以送点过来,不过不要多了,一两条就行。”
这还有后续生意,这一下子又给宁建国来了个惊,连忙问道:“吴主任,送多少来合适?”
吴涛略微思考了一下:“鳜鱼的话一斤左右的可以送两条,两斤以上的一条就行,有了鳜鱼就不要黄鸭叫了,没有鳜鱼就送黄鸭叫,三斤以下都可以。”
宁建国连忙应下。
还是供销社的人舍得吃啊,吴主任他家三个吃公家饭的,根本不缺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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